池川奈伸手握拳挡在唇边,没忍住,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觉得实在有些可爱。 放回下手机,在对准自己的枪口中,他神色平静地任由双手被金属手铐铐住。 琴酒叼着烟管,站在其中一架直升机前面看他,眸色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池川奈转过身,朝着属于朗姆的那一架走去。 “我以为你会上琴酒那架。”直升机重新起飞,朗姆眯起眼睛,看向后方的人,“不抓紧最后的时候和情人叙旧吗?” “不了,我更想和你叙旧。”看向窗外的人转过头来,看向他,“而且,和我坐在同一架直升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凑近看那双眼睛,还是和之前一样让人恶心的颜色,朗姆沉着脸,嗤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不过是BOSS养在身边的狗,失去了主人的宠爱,你不还是立刻沦为阶下囚。” “哦。”池川奈神色还是同刚才一样,连睫毛都没抖过一下,“你现在不一样不敢真的动手,因为我已经上了这架直升机,这和游轮上可不一样,在那里你可以把谋杀伪装成意外,在这……你也就只有动动嘴皮子的机会。” 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终于将人惹火,男人沉着脸骂了一句,伸手拽住对方披散着的黑发,硬生生将人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等BOSS对你失去最后一点兴趣,我会让你体验一下,下地狱是什么滋味。” 恶意不加掩饰地从声音里传出。 “我当然会下地狱,那得等死了以后。”池川奈嗤笑了一声,看向对方。 “不过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地狱。” “……你在说什么?!”从对方认真的眼神里嗅出一缕不一样的气息,朗姆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涌起一股浓烈的危机感。 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在后面响起。 他折断了自己手骨,将双手从金属手铐当中挣脱出来,然后借力直接朝着对方攻去。 抽走朗姆腰侧的□□,动作迅速地朝着前方射出几发子弹,驾驶员连忙叫喊着躲避,整个直升机不受控制地朝着侧方倒去。 借着倒下后改变的方向,池川奈举起自己尚套着手铐的另一只手,用力朝着对方的脸砸去。 鼻骨粉碎,血胡满了整张脸,又被猛然涌入船舱内的风吹飞成血珠。 朗姆咬牙同对方在机舱里缠斗起来,在被人拽着衣服朝直升机大开的门外按去时,他拽住了手铐的那一段,将自己的手腕和对方的铐在了一起。 副驾驶上的下手终于颤抖着手开出几枪,不能打朗姆,又没胆子打哥伦白,那几分子弹都擦着两人身体飞射出去,像是没什么用处的气氛组。 “想把我拽下去?”他嘴里也因为刚才脸部受击渗着血,说话时带着铺面的血腥气,“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怎么动。” 他们两人铐在一起,除非对方也想跟着一起往下跳,否则行动会大大受阻。 池川奈却忽然笑了。 “你应该后悔,没动用所有力量,在那艘游轮上就把我杀了。” 短促的笑音从喉咙里哽出,眼眸中都闪过看不透的锋芒。 刚才短暂的交手后,朗姆已经谨慎地从舱门边缘推了回来,但池川奈却仍然背朝着外面站在门口,不断往里涌入的风吹散他的头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朗姆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只看见背对着大开的直升机门站立的男人忽然主动朝着后方倒去。 “你——!”声音卡在喉咙里。 池川奈毫不犹豫地跳下机舱,来及不准备,两人捆绑在一起的手彼此拉拽着,把在机舱里的男人也拉着朝门口滑落。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朗姆来不及喊人帮忙,手胡乱抓着机舱里的东西,却都无济于事。 从盘旋在高空之中的直升机上坠下,两人砸落在海水里,在海面上掀起腾空的浪。 水声伴随着手铐断开的咔嚓声响起,两人连在一起的手铐断开,朗姆努力从冰冷的海水里探出头来,朝着最近的漂浮物游去。 他剧烈喘着气,原本已经尘埃落定的一切随着哥伦白同归于尽般的举动,又朝着最让他不安的方向发展过去。 在前不久的灾难中,几艘没派上用场的救生艇漂泊在燃烧的游轮不远处,他费劲拽住其中一个,却发现池川奈早早在那艘救生艇上等着。 见他终于从海浪中挣扎出来,池川奈笑着挥了挥手,冰冷的手铐在他那一只手的手腕上随着晃动。 朗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右手处的剧痛。 在两人齐齐从直升机坠向海面的时候,池川奈就用力碾碎了他的手,如同之前碾碎自己手骨一样,把他的手从手铐里拽了出去。 看着对方那张脸,朗姆嘴唇嗫嚅着,最后只吐出两个被海风吹得有些颤抖的字:“疯子!” “那你应该没见过我十八岁的时候。”擦去脸上的海水,他笑道。 他那时候天天想着用什么东西刺穿自己的脖子,来威胁那位先生把他从地下室里放出去,不知道比现在歇斯底里多少倍。 池川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从高处落水,巨大的撞击虽然被海水缓和一部分,但五脏六腑还是疼,像是内脏都被海水轮流挤压了一番。 喉咙间隐约有血腥气,他没管,只是低头捡起救生船上刚才被自己丢在地上的□□。 用光子弹后,□□也没什么用处。他抛了抛手上沉甸甸的枪械,手腕猛地发力,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机械砸在膝盖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原本就被砸得头晕的朗姆挨了这一下,好不容易聚起的力气又全数散去,重新摔回救生船甲板上。 撑着船边沿稳住身形,宽大的和服衣袖被风吹起,荡起和海浪一样的形状。 他展开双手,背对着凶凶燃烧的烈火,眼里都润着火光,映得一侧金色的眸子如同火源最中心一样滚烫。 “欢迎来到地狱。” 池川奈宣布。 随后,他歪了歪头,半长的发丝顺着肩膀滑下,异色的眼睛略微眯起,补充道,“……我的地狱。”
第115章 “我本来就不准备用□□。” 池川奈长舒了一口气。 从喉咙深处往外溢着血腥气,他只是伸手摸到救生快艇的外侧,拿出了一个沉重的扳手。 “有的时候……□□不如换成野蛮一点的方式。”他低声道。 金色的眼眸在火光中发亮,他走到男人面前,毫不客气地踩在了对方胸口上。 脚腕处的银镯随着动作,荡出一声轻响。 加重力道,看着对方因为胸腹部被挤压张开嘴费力喘气的模样,池川奈笑道:“我早就说过,和我做同一架直升机不是什么好事。” 他举起手里称重的扳手。 手骨疼得要命,本着一报还一报的原则,池川奈毫不留情地砸断了对方另一只手的手骨。 “等等!等等……”朗姆直吸气。他声音沙哑,因为手部剧烈的疼痛面容都有些扭曲,“我们做个交易!” 池川奈嗤笑了一声。 贝尔摩德口中对自己的形容倒是洗脑,她说哥伦白是筹码和酒堆砌成的,就有无数人涌上来,想着从他这里做点交易。 “交易?我现在不怎么想和别人做交易,不过另一个东西,我倒是有点兴趣。” 站直身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币来。 “眼熟吗?这是你找来的那个人带的。”抛起手里的银币又稳稳接住,池川奈眯起眼睛,“比起交易,有的时候我更喜欢赌。要试试吗?二分之一的概率,如果你赢了,我就不用这把扳手敲碎你的头骨。” 所谓筹码和酒,不都是赌场的附属品。 他有的时候会在美国属于自己的那几座赌场里,观察客人的表情。 池川奈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感觉,大脑皮层传来的兴奋感,当然这种兴奋更多来源于观看对手的表情,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概率本身。 一念之间,缥缈的概率,抛出银币的那一刻,心脏会随之骤停片刻。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活着”。 现在这枚硬币被放在了朗姆手上。 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男人嘴角和眼皮都轻微抽搐着,眼睛紧紧盯着那枚银币。 二分之一的概率,赌自己的命,任谁都没法心无旁骛地去抛。 池川奈悠闲地抱着手臂,借着火光和月色欣赏朗姆脸上堪称狰狞的表情。 硬币被高高抛起,没被手抖的男人接住,而是落在了救生艇边沿上,代表着‘生’的宝剑位于上方,在月光下反着寒光。 朗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弯起,就感觉眼前一花。 沉重的扳手打断了他的脚骨,逼着对方扯出了嘶哑的吼声。 “好吧,看来命运对你的头骨非常眷顾。”池川奈眯起眼睛,扔掉了手里的扳手,笑着上前把匍匐在救生艇一端的男人拽了起来。 朗姆的脸抽动了一下:“你刚才说过,只要是正面,就……” “就不打断你的头骨,我说到做到。”他扬了扬眉毛,将人拎到救生艇边沿的位置,“如果你赢了,我就先把你的头打穿,再扔进海里。如果输了,我就省略打穿那一步。” 池川奈笑起来,眼角略弯,可惜脸上全是扳手挥下时飞溅上去的血,让那个笑容显得分外诡异。 “感谢命运吧。”他叹息道,“要不然说不定会有鱼顺着被敲裂的骨头,钻进你的脑子里。” 总算明白自己不管怎么样都逃脱不掉被对方赋予的命运,朗姆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大半身体被拎到救生艇外,在落水前,只看见池川奈歪了一下头,脸上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说我都是生意人,赌场老板可从来不做让自己亏本的买卖。” 说罢,他松开了手。 “再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池川奈想了想,笑道,“希望你的灵魂在海里永不安息。” 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泡泡破裂的声音。 ++===++ 折断的手骨和脚骨剥夺了游泳自救的能力,朗姆如同一块石头一样沉了下去。 警告般的子弹从直升机上架着的狙击枪枪□□出,碍于那位先生‘活着’的描述,只是堪堪擦过发丝,随后的两颗又击中小腿。 池川奈本来就没打算跑,他只是懒得把朗姆这个麻烦放在后面,想先行解决而已。 小腿中枪后行动受阻,他干脆就在这艘船上坐下,转头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上一次这样漂浮在海面上,还是没失忆之前,也幸好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游泳,要不然刚才真没法拽着朗姆一起往下跳。 另一架直升机终于姗姗来迟。 他在救生艇上,直升机只能降落在刚才停过的甲板,男人穿过燃烧着烈火的走廊,直接从烧断的船舱到达了目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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