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愣愣地接过包装。 ……什么? 魏尔伦握住他的手拆开包装。 兰堂不忍地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选择阻止魏尔伦近乎残忍的举动,只默默等待着包装拆开后的发展。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对不起。 精致的礼物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带血和肉沫的手术刀。 森鸥外常用的款式,是日和加入港口黑手党时首领给予的信物。 刀柄处有一小段手指,指甲修剪得很圆润,指腹和关节处都有一层薄茧。 少年手有些发颤。 他缓缓将手伸过去,一把攥住手术刀。 刀锋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液顺着手腕被衣服吸收,在袖口晕出深色痕迹。 中原中也脑中一片空白。 ……梦? 噩梦吧。 怎么可能呢。 他张开嘴,但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眼泪浸湿了衣领。 魏尔伦不解地看着他。 红色的异能光芒在中原中也周身亮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荒霸吐”发出愤怒的嘶吼。 …… 太宰治站在首领室的落地窗前,没有被绷带缠住的眼有些涣散地盯着“旧世界”的方向看。 “……已经开打了。” 金色的异能空间笼罩住了那片区域,以防止两位操纵重力之人的对决波及范围过大。 森鸥外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日和君仍在失联中啊。” 太宰治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地回道: “首领,您真的认为日和还会回来吗。” 为什么还要回来。 只要回到港口黑手党,像这次一样被森先生推出去当挡箭牌的事还会发生。 死亡的疼痛感受的还不够多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足以让森鸥外将这句话听清楚。 “当然,日和君很多重要的羁绊都在这里,他不会想失去这些的。” 说罢,他又用调侃的语气对太宰治说: “我熟悉日和那孩子,那些‘重要的羁绊’中有你的一份哦,太宰。” 他说的自然是真话。 可太宰治丝毫不领情。 “是吗。我倒觉得若不是同为港口黑手党成员,日和早就已经亲手干掉我了呢。” 森鸥外看着此时被负面情绪包裹的太宰治,心中颇有些感慨。 日和与太宰平时表面两看两相厌,但却在感情方面微妙地很相似啊。 日和在受到好意后会开始不断地惶恐失去,而太宰则为了不在失去时难过,甚至会对好意感到恐慌。 难道我真的很不会养孩子吗? 森鸥外难得开始怀疑自己。 “……那么,我先走了。” 太宰治径直走向首领室的大门。 他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赶往战斗现场阻止中原中也失控时间过长当场死亡。 …… “中也,你在愤怒什么呢?只要我将牵绊住你的人都清除掉,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一起生活。” “我们才是同类,我们与人类是不同的。所以我们应当是家人,你是我的弟弟啊。” “喝啊啊啊啊啊——” 回应他的是迎面袭来的重力球。 中原中也残存的意识并不容许他去思考魏尔伦话语中的含义,尽管他思考过后也只会更想打人。 都是我的错。 在暴走至失去意识前,中原中也这样想。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接近日和,日和就不会被魏尔伦杀死。 如果不是日和,他仍要背负他的罪,用笨拙的暴力手段保护因他流离失所的擂钵街人。 日和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候选,中原中也曾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私下讨论日和很可能会将“最年轻干部”这一记录刷新至十六或十七岁。 他有强大的异能力,他有令首领夸赞的决策能力,他是个很温柔很关心身边人的人。 他本可以…… 但现在,中原中也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到此为止吧。” 魏尔伦的攻击被「彩画集」拦截。 太宰治一把拽住因「人间失格」生效强行退出“污浊”状态而往地上倒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强打着精神,以免魏尔伦再做出什么攻击举动。 魏尔伦:不爽。 为什么在场所有人里弟弟只警惕和厌恶自己。 “是你啊。” 魏尔伦停下攻击的动作,故意朝太宰治认真地表示: “情报很有用。” 闻言,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自嘲般扬了扬嘴角,没有辩解的打算。 “……为什么?” 中原中也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询问。 他与日和关系更亲近,脱不开太宰治的帮助。 他本以为太宰治是因为与日和也是朋友,看不过去才建议他主动和日和说开的。 “小鸡崽吗?虽然他曾说过什么“善良之人就不应当像他一样主动踏入黑暗”的话,但他才是最不应该加入黑手党的人啊。” “……别开玩笑了。” 就只是这样的理由,就只是这样的理由吗? 这样没有道理的理由。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激怒。 可他刚经历了异能暴走,已经没有了打人的力气。 “但他会死,根本原因在你身上吧?” 太宰治继续补刀。 “你面前的这位‘暗杀王’先生索要的情报,可是只针对你亲近之人的啊。” 兰堂瞪大双眼。 等等,计划不是这样的吧…… “太宰君?” “兰堂先生也一样,明明有不需要日和牺牲的计划,为了稳妥还是和首领一起选择了现在的计划。” 太宰治继续输出。 “你明明知道魏尔伦会为了将中也带走而做出过激的举动,但你一次都没有提醒过日和吧?” 兰堂沉默。 他确实没有提醒过日和。 可他是因为信任那小子的实力啊。 如果日和可以被同为“超越者”的亲友直接干掉,那他当初被一招打晕过去也太丢脸了些吧。 兰堂不想说话。
第16章 我无啦 在我准备睡觉时,有人打碎窗户玻璃闯入房间。 看他潇洒的动作,一时之间我竟怀疑起我的房间是不是真的在五楼。 来人走到灯光下,昏黄的壁挂灯灯光足以让我看清他的面容。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白桦树枝。*(注一) 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做任何伪装,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吗? 但对方浅金的发丝和无论眼型还是颜色都与中也非常相似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晚上好,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君。” ……日语? “晚上好。” 我礼貌地回复他,说话的同时,右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枪柄。 “不速之客在我这里可不受欢迎。” 是欧洲敌对极道组织的人吗?可资料上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情报啊。 “没关系。” 他轻笑几声。 “我要做的事不可能会受人欢迎。” 下一秒,我腰部以下的骨肉在重力的影响下压得粉碎,上半身却又被他怜悯般完好地保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动手很是干净利落,我死得毫无痛苦。 但他的异能力和中也很相似。 是亲戚吗? 虽然“三大守则”中有着“受到伤害必加倍奉还”的规定,但我和森先生都更习惯于按效率最高的方案行动。 如果是误会,在受伤之人只有我的情况下,我愿意完全不追究他的责任。 中也一直很好奇他的身世,但森先生不允许我调取资料,说是以此激励他在组织内晋升。 但突然冒出来的亲戚什么的,作为一周年礼物也很合适啊。 “你认识中原中也吗?” 我试探着问他。 他似乎正在为我顽强的生命力而苦恼。 但当他听到我的问题时,还是很认真地回复了我。 “当然,他是我弟弟。我正准备去见他。” ?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也在港口黑手党哦?” “当然,这一点我知道。” ……你知道那为什么要攻击我? 男人叹了口气。 “如果港口黑手党没有接纳他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将他接走了。” “但他在那里生活了一年,有了许多牵绊住他的感情,或许会不愿意跟我走。”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所以,只要我将中也在意的人都杀死,他自然会和我走了。” …… ……? 我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这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要不把他带回去让中也骂醒他吧。 下一秒,我挥舞拳头带起的劲风直逼他的面门。 “轰——” 宾馆的墙壁被直接砸碎,大块混凝土直接砸穿对面的高楼。 可那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这一招。 是强化自身密度来进行防御的招式。 中也就是因为这招才差点长不高的。 但这个人很高,目测有一米九。 说不定中也以前有能够长到一米九的潜力,只不过被他自己压没了。 “哦,你还算有点本事。” 他摩挲着下巴。 “可你死不掉的话,见面礼就会少一份了。” “希望那个绷带小鬼不要骗我。” ……绷带小鬼?太宰治? 森先生的计划吗? 他抬起手。 “等……” 之后,我陷入黑暗。 大概是仅存的躯体也像之前一样被碾碎了吧。 …… 这还是我第一次头部被完全摧毁的情况下陷入死亡。 无法感知到外界后,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异能力对精神的保护作用随着身体的崩坏早已消失,我只能强打精神假装自己仍是那个冷静的黑手党准干部。 在无尽的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感知。 我对自己此时此刻是否仍在思考也产生了疑问。 母亲曾对我说,死亡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无梦的沉眠。 所以,我真的还活着吗? 或许是我不值得获得那样多的好意,那样美好的羁绊,所以才会在充满期待的时刻死去吧。 ……但是还想回去,想和“旗会”一起为中也庆祝一周年,想催织田先生写完他的小说,想带远藤有纪去吃辣咖喱。 还想放狗咬太宰治,社死的事还没有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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