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哦!差点忘了教主!” “没错!教主才是男主角,中也是男二号,那我就当女主角吧!”柚杏仗着女孩子比较少,而其他女孩又明显没她胆大,抢先要了个重量级角色。 立刻就有其他人发出抗议:“柚杏太狡猾了!我也想跟教主演对手戏!” “就是就是!我也要当女主角!” “哈哈哈哈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当女主角啦!不知羞!” 在柚杏的鬼脸和其他孩子的哄堂大笑中,雀斑脸的男孩涨红了脸,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地大声嚷嚷:“我穿裙子还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子,就连中也和其他大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时间,众人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织田作之助也被这种快乐感染,忍不住扬起嘴角。 织田作之助扭头看向神上星流,眼睛跟中原中也一样,明晃晃的,又亮又蓝:“这里确实很好。” “是吧!”神上星流高高扬起嘴角,张开双手,弯下腰,一手揽住一直抱着他胳膊没放的柚杏,一手揽过离他最近的中也。 他揽住这两个孩子,像是恶龙在展示他最骄傲的藏品、最珍贵的宝藏:“他们都是非常好的孩子。未来人生有无限可能,一定会给织田你以最大的灵感激发。” 织田作之助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一直沉稳平静的声线都变得轻快许多:“我相信你说的。” 被夸“有无限可能”的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又注意到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忍不住在红了脸的同时挺起胸膛。 好在神上星流很快又放开了他们,直起身,跟那位据说是小说家的红发青年继续攀谈起来。 不同于跑去跟其他人打打闹闹,说什么“教主最喜欢的是我”这样话的柚杏,中原中也留在原地没动,竖起耳朵听教主和织田的对话。 两个大人并没有避开中也的意思,于是,中也听到了“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等字样。 中也忍不住皱起眉,再次看向红发的织田。 这人不是小说家吗? 怎么还跟港|口|黑|手|党有联系? 如果说,现在中也最讨厌的名字,除去引诱并接纳了背叛白濑的GSS,就是港|口|黑|手|党了。 尽管之前的暴君老首领已死,但新上任的首领,中也目前没看出来他跟老首领有什么不同。再加上有那个讨人厌的太宰在前,中也现在对港口mafia的印象已跌至谷底。 因此,当他确认,面前的织田老师真的是港口mafia的一员(小说家只是其副业)时,中原中也忍不住瞳孔地震。 中原中也怀着巨大的震惊,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下织田老师的手,发现其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关节上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用枪老手,不知杀死多少人——这个发现,让中原中也的眉头皱得更深。 恰好,就在此时,神上星流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织田你作为前杀手,还有那么强的异能,就算加入港|黑不久,也不应该只是个底层成员啊?” 中原中也将耳朵竖得更高。 而织田也没辜负他们两个人,平淡道:“大概是因为我不愿杀|人吧。” “欸?” “你不是前杀手吗?”中原中也忍不住问出声。 男人平静地看向他:“自从我决定写小说以后,我就不想再杀人了。” 男人手中的笔尖,在泛黄的纸张上轻触了触。 两双色泽相似的蓝眸对视。 “写小说,就是写人。如果我继续杀人,又怎么能写得出好看的小说呢。” “……” 直到织田主动转开眼,中也仍兀自陷在比之前更大的震惊中。 而直到神上星流邀请织田参观新修缮好的房屋,中也才堪堪回神。他打量着织田的背影,心情复杂极了。 原来,港|口|黑|手|党里,除了有像那个太宰一样没心没肺的家伙,像先代首领那般残暴不仁的老头,还有像织田先生这般有思想、有品味的男人。 港|口|黑|手|党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不! 是它耽误了织田先生! 一心想写好小说,不想再杀人的织田先生,压根不适合待在港|口|黑|手|党里! 他应该……在盘星教。 没错,织田先生应该跟柚杏她们一样,加入盘星教才对! 都怪太宰! 要不是他先邀请织田先生加入了港|黑,此时此刻,教主一定会邀请织田先生入教的! 可惜,听说黑|手|党对内部叛徒,有一套格外严酷的刑罚——比对一般的敌人都要残酷得多。他们尤其憎恨曾经是同伴,后来又背弃了他们的人。 在这情况下,织田先生现在想要退出港口mafia,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唉。” “中也,总是叹气,会容易老得快哦。” 中原中也抬起头,发现是神上星流去而复返,反倒是其他人已经离开了。 似乎看穿他的疑惑,金发青年笑着解释道:“奈美酱带织田老师去参观啦,柚杏她们也一起去了。其他人则继续去干活了。” “那您……” “我来看看,到底是哪只小羊掉了队呀。看看他,到底在忧愁什么,都脱离了大部队了。”神上星流脸上的笑容极具迷惑性,清爽又不失温柔,让人不禁联想起白色棉花糖、雨后霓虹之类美好的事物。 在这张笑脸吓,中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疑问:“教主,织田先生他难道这辈子都要呆在港|口|黑|手|党了吗?” 明明某种意义上,是以杀人为生的职业,却偏要不愿杀人的织田老师去当。这对织田老师来说,也太残忍了。 神上星流歪了歪头,没急着解答中原中也的疑惑,而是反问他:“中也觉得,一个人的角色是可以在他的主观意愿下,进行改变的吗?”
第83章 为什么不能。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前, 中原中也忽地停住了。 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想要凭主观意愿,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环境,然而, 却一直迟迟不敢踏出那一步。 原来,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原来, 自己真是个普通人。 中原中也长吐一口气, 一直犹豫不定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他看向还在等待他答案的神上星流, 不由得笑了一下:“我认为可以。” “那就好。” 神上星流收回视线, 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提出了一个疑问,得到中也的回答就满足了。 中也自然明白,不是这样的。 教主是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自己, 不要一直陷在过去, 要抬头往前看。 中原中也也是个人。 既然是人, 就会犯错误。 犯了错误不可怕, 可怕的是陷在错误里出不去。 所以, 向前看吧,中也。 中原中也似乎在那双靛紫色的眼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向前看。 中原中也下定决心, 鼓起勇气问道:“柚杏她们是打算加入盘星教吗?” “嗯?”神上星流迟疑一瞬, 最后还是答道,“倒不如说, 她们已经加入了。” “?!” “是奈美酱告诉我的啦。她说, 柚杏私底下找她谈过了,她也答应了。然后其他孩子也纷纷找上她……”金发青年看看中也, 眼神中颇有些小心的意味, “他们倒不是故意孤立中也你的。就是觉得, 你没什么兴趣,所以不想让你裹挟在他们中间,被迫一起答应。” 中也这才明白神上教主为什么是这个眼神。 原来是为了这个。 中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皱眉。 到最后,他只是把脸定得平平,在神上星流关怀的目光中,平静道:“我不生气,也不难过。” “中也……” “因为我之前确实没想好。”中也坦然承认,“不过,现在,不对,就在刚才,我决定了。” 沐浴在神上星流的注视下,中也微微翘起嘴角,坦然与其对视:“我想加入你们。” 神上星流一愣,眨巴眨巴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中也嘴角翘得更高,用更加坚定的口吻,重复了一遍:“神上教主,我想加入盘星教。” “中也……为……真的吗?!”神上星流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愈发显得肤色雪白,瞳孔盈紫。 金发青年望着中原中也,嘴角高高抬起,眼角眉梢都写满了飞扬的情绪:“中也!我真是没想到!” 总算有一件他没想到的事了。 中也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 念头从中也脑中稍纵即逝地闪过,很快就被感染的喜悦压过。 在这种轻快的催促下,中也甚至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中也一歪头,眨也不眨盯着神上星流,反问道:“为什么没想到。您对自己、对盘星教就这么没自信吗?” “如果是别人,我绝对抱有十二万分的自信啦。”神上星流摸着下巴,如此说道,“但是中也的话……” “我怎么了?”中也立刻正色追问。 神上星流再次一笑:“中也之前犹豫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都没了信心。” 原来自己的犹豫,一直被他看在眼里。 中原中也顿时觉得浑身都刺挠起来,没忍住,抬手抓了抓后脑勺,错开一直对视的目光:“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明白中也不是故意的。”神上星流笑着,抬起一只手,搭住中也左肩。 肩膀上的份量沉沉的,中也的心却是暖暖的。 因为他听到神上星流对他说:“倒不如说,我很欣慰看到中也思考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出于自己意愿选择了我。不是因为柚杏,或者旁的其他人,是因为中也自己。” 中也怔住,心脏骤停,下意识回看向神上星流。 在那片宛如绚烂宇宙的紫色汪洋中,他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那个倒影,沐浴在万千星光里,畅游于无穷星海中。 而在星海深处,有一道无比宏大、无比伟岸的影子,朝他投来慈悲一瞥。 “中也,我真高兴。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在那一刻,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中原中也忘记了呼吸。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中原中也终于清晰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容纳“荒霸吐”的装置,自己的人格也不仅仅是装置的伪装,更是神上星流眼中的“人”,是神上教主眼中的“中原中也”。 他就是他自己。 不是什么荒神。 是中原中也。 盘星教的中原中也。 * “啦啦啦今天天气真好呀,万里无云,星星闪耀啦啦啦……” 神上星流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在屋子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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