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骑手的缘故呢。”星流数完了筹码,再略一算甚尔刚才拿走的那些,发现甚尔只拿了原定的三千万。 “怎么可能!我是这里的老手了,”那人指了指脚下地面,信誓旦旦,“那骑手我熟得很!不可能!他要是有那个决心和技术,早成为天才棋手,扬名立万了!怎么可能还在这种场子里挣扎。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怎么猜中的?” 星流终于抬起眼,去看说话的人。 那人愣了愣,一直喋喋不休的嘴终于闭上了。 直到他的脸上浮现了浓重的不安,星流才笑了起来,冲他招招手。 对方迟疑一瞬,还是把头凑了过来。 星流便压低了声音,在此人耳旁低语:“不是我猜中了它,是我选中了它。” 一刹那,男人呼吸骤停,满脸的不安和激动被失望彻底覆盖。 他主动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长出一口气后,鄙夷地看着星流:“你以为你谁啊。还你选中了。你知道操纵一场比赛要多少钱、多大的权吗?那种大佬,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公共场子的!” 星流笑了笑,没说话。 那人便骂骂咧咧走远了。 他走了后不久,伏黑甚尔回来了。 看看男人空空如也的手掌,还有那张挂满霜的脸,星流就知道,这次甚尔又又又输了。 星流冲男人挥手示意:“这边。甚尔。这边。” 伏黑甚尔满脸寒霜地踱步而来,双手插兜,岔开腿站在星流面前。 居高临下俯视星流的男人,一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一双如狼似虎的瞳仁闪闪发亮。 “怎么做到的?”他问。 星流托起下巴,弯起眼:“甚尔,你信教吗?” “……” * 星流回到盘星教总部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去。 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发现在门口迎接他的,除了菅田真奈美,还有京都刺头和山羊胡长老刺头。 星流轻巧地跳下车后座,笑容可掬地打招呼:“两位,还没走呢。” 山羊胡老头笑笑,没说话,打量星流的目光还算隐晦。 相较之下,加茂知事就不客气得多。 加茂知事上上下下扫视星流,藏在□□中的细小眼睛跟探照灯一样,非常执着,一定要在空无一物的草丛中找到什么。 星流摊开手任其“照射”。 半晌,才问:“加茂知事看出什么来了吗?” 加茂知事冷哼一声,收回眼,悻悻然地:“看来你顺利入职了啊。” 星流挑眉,扫了眼两人身后的菅田真奈美,后者在他的目光下,将头垂得更深。 加茂知事注意到星流的目光,笑了起来:“你别怪菅田小姐。她是你的助手不假,但也是盘星教的信徒。既如此,听从我跟佐藤长老的吩咐,也很正常。不过,” 他故意停了停,想在神上星流那张年轻俊美的脸蛋上看到些什么。 结果看了又看,还是跟刚才一样,一无所获。 加茂知事只好继续说下去:“不过,你找什么兼职不好,怎么能去甜品屋打工呢?!你好歹也是盘星教目前名义上的教主,就算是为了那三亿,跑去打工——” 他拖长声音,“啧啧”摇头。 “是啊。”佐藤长老跟着帮腔,“按照现在平均打工时薪,你还需要再打125年才能赚足三亿吧。” “我好感动。”神上星流冷不丁开口。 出乎意料的时机和内容,都让另两人怔住。 神上星流便在这个空当里,自顾自说了下去: “加茂知事和佐藤长老当真关心我。不但顶着让人怀疑是在密谋篡位的风险,在总部呆到这么晚,还特别关心我的外出事宜、打工方式,甚至连平均时薪都帮我打听好了,这等细致入微的关怀,实在让我铭感于心,莫感难忘。” 加茂知事的脸变红了。 佐藤长老的山羊胡也翘了翘。 “至于我要打125年才能赚足三亿的事,就不劳烦二位操心了。” 其实是62.5年。 回来之前,星流去了趟银行,将在马场赚到的五千万,连同一开始的本金,存进了自己的私人账户中。 伏黑甚尔早在出马场的时候,就跟星流分道扬镳,溜得不见踪影,星流估计他又去打小钢珠去了。 星流不打算告诉加茂二人组,自己已经赚到一半钱的事,更不打算告诉他们,自己招揽的第一个信徒,后续还会为自己送来更多的钱。 他只是端量二人,思考要不要在这里,直接用新获得能力干掉他们。 还是不了。 这两个家伙,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在盘星教内位高权重,拥趸众多。自己才刚刚上位,羽翼未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况且,直接杀了有什么意思。 玩游戏嘛,本来不就是在找乐子。 加茂宪明和佐藤三郎若有所觉,忍不住齐刷刷倒退一步。 但等他们提高警惕,回看过去的时候,青年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两:“怎么了?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吗?” 神上星流动作夸张地回头张望。 加茂宪明和佐藤三郎则沉下了脸。 他们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被一小辈给吓到了。 就算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那也确实存在! 刚刚的青年,虽然是在笑着,但那打量二人的无机质目光,恍若在看两个死物! 明明是头发柔软得像金羊毛,长得也很白净的小年轻,怎么就在刹那间,让人那么毛骨悚然? 加茂宪明和佐藤三郎不想深究,更不愿深究。 他们只是简单描补了两句,便在星流的首肯下,匆匆坐车离开。 目送两辆轿车狂飙而去的背影,神上星流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叹息般呼唤:“菅田小姐。” “……是。” 神上星流侧过脸,注视来到自己身旁的年轻美女,撅起嘴:“为什么他们都有那么豪华的座驾,我就只能打出租车?” “……哈?” * 传统装潢的和室内,星流和菅田真奈美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矮桌,桌面上分别放着一只茶壶和两盏茶杯。 茶壶茶杯都是清水烧的,器形典雅,彩绘优美,以细腻白釉为底,上绘粉樱图绘。 据说这一整套出自国宝级大师之手,价格惊人,是由某名信众所赠。 菅田真奈美姿态优美地提起茶壶,在汩汩水声中,替同样白底樱花的茶盏满上黑褐色的液体,液体中还在不断冒出细小气泡。 水倒七分满。 菅田真奈美放下茶壶,正准备双手捧起茶盏,神上星流已经先一步将其拿走。 “——哈!” 星流将杯中液体一口饮尽,随即向真奈美抱怨:“菅田小姐,这样喝根本不过瘾嘛!” 菅田小姐:“……” 菅田小姐嘴角抽搐:“这是您自己要求的。那么,要换成茶吗?” “不了。”星流趴在矮桌上,伸长手,一把捞住真奈美身旁的可乐罐。 铁皮上凝着一层细小水珠,握在手中,冰凉湿润,像是某种两栖生物的皮。 星流继续趴着,只是微微仰起头,下巴垫在双臂间,自下而上,盯住菅田真奈美:“菅田小姐,跟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什么会进盘星教?又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我?” 菅田真奈美张张嘴,还没出声,就听青年继续道:“我很好奇,我父亲许诺了你什么,让你选择帮助我。毕竟除了你,貌似教内现在没人站在我身边啊。” “怎么会,您是盘星教的教主……” 是毋庸置疑的领袖,深受信众们爱戴。 菅田真奈美本想这么说,但是在对上青年的眼睛之后,声音不由自主就在喉咙里消失了。 金发青年却笑了,眸光粼粼,如一池春水:“奈美酱,我想听实话嘛。” 奈美酱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拜托您不要突然这么亲昵好吗。 菅田真奈美张张嘴,又闭上,最后又张开,叹了口气。 整个过程中,神上星流始终耐心等待,脸上挂着纹丝不动的笑容。 菅田真奈美举起了白旗:“好吧好吧,我告诉您就是了。” “不过我事先说明,您父亲并没有许诺我什么。是他主动找上我,向我土下座,我才答应的。”真奈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被满是气泡的液体冲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不是茶,是可乐。 她咳嗽几声,无奈地放下茶杯:“这件事,跟我父母有关。我出生横滨,父亲是当地一名混混,母亲没什么文化,却深爱父亲。无论父亲怎么殴打咒骂她,她也矢志不渝地爱他。” 真奈美的眼前似乎浮现了一幅熟悉的画面。 窄小的房间,昏黄的光线,喝醉了满嘴脏话的父亲,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母亲。还有,父母身后的,黑色无定形怪物。
第7章 真奈美清楚记得,自己能看见怪物的那天,是在她七岁那年。 第一次看见怪物的孩子,自然是很害怕。 纵使那怪物不过小儿拳头大小,但看到它出现在父母身后,且长着一只竖眼,任哪个孩子都会尖叫起来。 真奈美的尖叫打断了父亲对母亲的施暴。 母亲走过来,抱住她,安抚着她。 而等真奈美在母亲怀中,结结巴巴说出自己所见时,母亲的安抚便戛然而止,甚至那原本温暖的的怀抱也变得僵硬。 最后,真奈美是被父亲扯出来,一巴掌打倒在地。 父亲指着真奈美的鼻子警告她,不要撒谎,再有下次,他就打死她。 真奈美下意识寻求母亲的庇护,结果收到她视线的母亲,却反而退后了几步。 那一退,就隐隐退到了父亲身后。真奈美突然发现,那一小团怪物并不仅仅是站在父亲脑后,更是分出了细细的一缕,黏在母亲身上。 从那天起,真奈美便成为父亲新的家暴对象,母亲也总是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她。 明明她从未伤害过她,她却不害怕伤害她的丈夫,而是害怕说有怪物的孩子。 真奈美便在这日复一日的殴打中,以及母亲的冷眼旁观中长大。 她也看着,父母背后的那团黑色怪物,越长越大。 莫名地,真奈美就是知道,等怪物能塞满整个家时,便是她们全家人毙命之时。 而她,也在父亲的咒骂中、母亲的畏惧中,默默等待着那个时刻。 结果,当黑色怪物真的长至房间大小的时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破坏了真奈美的“计划”。 那年,真奈美十岁。 怪物先是轻而易举撕碎了壮似牛犊的父亲,而后扭曲了母亲的整个身体。 正当怪物朝真奈美慢慢挪过来的时候,真奈美家的大门突然洞开,一个满脸油彩花纹的男人走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怪物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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