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渐渐入暮后,童磨笑嘻嘻地拉开了和室的门:“小清司,吃饭时间到啦!” 和室外是一个非常大的水池,里面养了鲤鱼和莲花。现在早已进入严冬,这里的莲花却处于盛放状态,一朵朵淡红的莲花炫美夺目,荷叶也呈现出漂亮的翠绿色。 自从变成鬼的躯体后,清司从未考虑过吃饭的问题。直到听见童磨的话, 他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清司试着想象了一下珍馐美馔,但是当他想到碗碟中陈列的各种美食时,却突然丧失了食欲,对食物提不起半点兴趣。 “小童磨,我不饿。” “不行不行~”童磨亲昵地揽住了清司的肩膀,把他拉进庭园中:“好孩子要乖乖吃饭哦!” 清司不得不走进莲花池。猗窝座则跟在二人身后,他抱着手臂,依旧为自己不得不留在万世极乐教而万般不爽。 清司本以为自己会看见摆放在桌上的各种食物,然而出乎预料,九曲桥上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他被捆住四肢、跪坐在九曲桥上,眼睛也被白布蒙住了。 童磨在九曲桥边上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就是你的晚餐,小清司。” 清司尚未反应过来,就有一名身穿黑色教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也是一名鬼,能力较为孱弱,无法掩盖自己鬼的气息,所以清司隔着几十米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穿黑衣教袍的鬼伸出手,他长爪锋利,随手朝那名男人伸过去。 “等等——” 清司这句话说得晚了。穿教袍的鬼已经用利爪划开了男人的颈脖,温热滚烫的鲜血泼溅而出,飞落在地面上。 随着血液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清司喉咙深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血味刺激着他干咳的咽喉,清司攥紧拳头,血管都从手背上凸起。 他逐渐鬼化,瞳孔缩成一条直线,侧颈上浮出了淡淡的青色花纹,是彼岸花的形状。 “果然是这样——小清司几乎没有鬼化吧,看起来和正常人类一模一样。吞噬人类的身体后,会得到更强的力量。小清司能打败猗窝座阁下,如果变得更强了,说不定还能打败我哦。” “我……我对打败你,可没有兴趣……!” 童磨笑眯眯地摸了摸清司的头:“呐,吃掉吧。变成鬼之后,人类的食物就像泥土一样,根本不足以提供任何营养。只有人的血肉,才能补充体能。” 童磨在清司身后堵住了出口,他只能紧贴在墙上,闭上了眼睛:“我……我绝对不会吃的。” “咦?为什么?小清司明明饿了很久吧。” 童磨苦恼地看着清司,擅自揣测道:“因为刚刚变成鬼,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种必须吃人维生的生活吗?我反正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啦,但是可能有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会这样吧,多吃一点就会习惯的。” “小童磨,你过去也曾经是人。吃掉人类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恶心吗?” “诶——可是我又没做错什么啊。这个世界是那么绝望,我只是帮助他们极力永生而已。”童磨将手摁在自己胸前,慷慨激昂地说道:“而且,我接受了他们的血液、□□,将他们化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和我一起永葆生命,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哦。” 清司:“……” 〖这家伙就只是单纯的变态吧!我宣布他没救了!八岐大蛇!我要回去!〗 童磨无奈地叹了口气,颇为可惜地说道:“猗窝座阁下,这个人就当你的晚饭吧——男人的肉营养太低,我不喜欢。” 他苦恼地在莲花池上方的九曲桥上踱着步子,眉头紧锁,露出思考的神色。 “嗯……该怎么办呢?——啊,我明白了!”童磨说着一拍脑袋,非常激动:“小清司,我想到解决的办法啦!” 猗窝座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激动的童磨。 童磨锋利的指甲将手腕划开,他划破了血管,血液立时汩汩流出。童磨蹲下身来,将满是血液的手臂塞进清司嘴里:“呐!喝吧,直接喝我的血就好了——我等一下还会补充体力的,不用在乎喝掉了我太多血哦。” 清司猝不及防,呛进了几 口血液。尽管鬼的血并不如人类的血肉吸引力大,但还是能一解饥渴。 童磨看着舔舐自己伤口的清司,陷入思考:“如果只这样根本不够啊,血鬼术会耗费大量体力,小清司不吃人肯定是撑不下去的。” 童磨抽出自己的对扇,将它塞到清司腰带中。 “小清司,这把折扇送给你吧。要是没有足够的体力使用血鬼术,就用这把折扇攻击敌人,它可以轻易地划开别人的脑袋。” 童磨轻轻用袖口擦掉了清司嘴角溢出来的血滴,但是因为他的袖口是黑色,因此根本看不出来有血液的污痕。 待喉咙深处的干渴感渐渐消失后,清司推开了童磨的手臂。 童磨手腕上出现了四个犬齿留下的小孔,伤口迅速愈合,很快就消失了。 “小清司,你说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童磨笑眯眯地擦掉清司嘴角的血污,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童磨扶着清司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叩叩——” 门外响起敲击声,刚才那名身为鬼的信徒领着几个穿白衣的人走了进来。那几名陌生人似乎是山里的村民,都是女性。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和服,怯生生地跪坐在九曲桥上。 “啊咧——我的晚餐到啦!” 童磨抽出另一把折扇,手腕施力,将折扇甩了出去。折扇锋利狠辣,将每个人的颈脖削出了巨大的血痕,一时间鲜血四溅。 血液从九曲桥上淌入下方的荷花池中,立即将清澈的水染红了。饲养在莲花池里的花色鲤鱼看到铺天盖地的暗红色,纷纷摇尾游走,远离这片血腥的水域。 一时间,整个寺庙都被浓烈的血腥味充满。清司有些喘不上气,他皱起眉心,趁猗窝座和童磨都没有注意自己,站起身朝寺庙外冲了出去。 “清司!”猗窝座刚准备拦下他,清司轻盈地一点对方的额头,彼岸花立即冒出,令人迷醉的香气令猗窝座麻醉了几秒,成功摆脱他的抓捕。 “诶?小清司?” 童磨刚刚咬断一个人的脖子,他从温热的血肉中抬起头来,苦恼地揉了揉脑袋:“那该怎么办呢?小清司身上没有鬼的气息,看来要把整座山搜一遍了呢。” 猗窝座立即站起身,准备跟在清司身后朝外面跑去:“山下有‘炎柱’和‘水柱’!清司无法和‘柱’为敌,如果和‘柱’碰上,他就死定了。” 童磨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尸块,跟在猗窝座身后站了起来:“我们去找小清司吧,猗窝座阁下。”
第38章 万世极乐教难见天日, 直到离开寺庙,清司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雪了。 从寺庙中走出来后, 那股黏腻的血腥味终于消失殆尽。清司脚上只穿着一双木屐,深冬的寒风冰冷刺骨, 他踏着雪前行, 却根本感觉不到寒冷——鬼无法感觉到冷热。 在此之前, 清司对童磨的印象一直还算不错。然而直到此刻, 清司才意识到童磨或许比鬼舞辻无惨更为棘手。 虽然寺庙早已被远远甩在身后,但血腥气还是随着寒风吹到清司身边, 勾走了他的注意力。清司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寺庙,踏着风雪走向山下。 清司打了个响指,手上冒出一朵盛放的红色彼岸花。 闻到花香的生物会产生幻觉、思绪麻痹,清司以这种方式掩藏气息,躲避童磨和猗窝座的追寻。 . 天色早已入暮, 雪虐风饕,夹杂着雪花的风从山林间呼啸而过。 山脚的人类村庄竖起火把,清司透过层层树林枝叶, 隐隐看见了木屋间闪烁跳跃的橙红色火光。当走到一处断崖旁边时,清司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呐喊:“没错!就是这件羽织!” 断崖前方林木稀少, 从清司现在所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山脚下那个小小的人类村庄。 化身为鬼后, 不论视觉、嗅觉还是听觉, 都比人类时期强了几十倍。鬼不仅感受不到冷热, 还能轻而易举地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在昏黑的光线下分辨几百米外模模糊糊的人脸。 清司将山脚下的人类村庄尽收眼底。 只见一名青年被手持各种武器的村民们围在中间,退无可退。在他身旁,农夫模样的村民气喘吁吁地举起铁锹:“一定是他!就在傍晚的时候,我的小女儿和隔壁山田家的二女,一起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我女儿非常乖巧,绝不会在食人熊出没的傍晚,独自离开家里!”一名戴着头巾的女性捂着脸,抽抽搭搭地说道。 “今天村里有七八个人失蹤,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这、这个人,难道是采花贼?!” 清司已经在断崖上坐了下来,远远地看戏:“明明是食人鬼干的,什么采花贼……被误会的家伙也太惨了吧。” 青年穿着一件花色奇特的羽织,长发呈蓝鸦黑,在脑后梳成一个毛躁的马尾。他外表冷冽,面对村民们的围攻,露出了毫不畏惧的镇定神色。 清司坐在悬崖边,孩子气地晃了晃勾着木屐的双脚:“被那么多人手持武器包围,却依然能镇定自若……这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山脚下,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年终于开了口:“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 “到底要重复多少遍啊你这个家伙!我都听腻了!完全讲不通!” 一个年轻的村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管那么多了,先把他捆起来!不要让这家伙脱离掌控!”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村民就手持绳索扑了过去,将富冈义勇绑了起来。 富冈义勇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在场有‘鬼’袭击事件的目击者吗?请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 “‘鬼’又是什么东西……之前猎户全家被屠杀的事情,明明是熊干的吧!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面对村民们的质问,富冈义勇仍旧面无表情,没有说出一句辩解。 清司看着被绑起来的富冈义勇,内心震动:“不,这家伙才不是镇定自若!他只是不擅言词而已!” 【[富冈义勇],[鬼杀队]水柱,使用刀法[水之呼吸]。使用武器海蓝色[日轮刀]。】 就在富冈义勇被村民结结实实绑住的时候,一个身穿火焰纹羽织的男人拨开了人群。他手上举着烤番薯,爽朗地笑了:“抱歉 ,我去买番薯了。富冈好像被误解了啊……我来帮你解释一下吧?” 【[炼狱杏寿郎],[鬼杀队]炎柱,使用刀法[炎之呼吸]。使用武器火焰刃纹[日轮刀]。】 炼狱杏寿郎头发红黄相间,有一双末梢分叉的剑眉,目光如炬,轻盈的羽织像真正的火焰一样,无风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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