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着清司的脸,表情一本正经:“请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美丽的小姐。很抱歉刚才的邀请方式太过随意,可能冒犯您了,我想再认认真真地问一次——请问您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清司看着太宰治严肃的脸,又摸了摸他额头:“在Lupin泡了多久啊,喝成这样?” 清司的袖子碰到了太宰治的睫毛,他眯起一只眼,却并未躲开清司的手:“我没有喝醉,也没有发烧。”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鼓掌声在走廊内响起。 一名银色长发的男人从转角后方走出来,他同样穿着纯白的衣服,暗红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丁点光亮。陀思妥耶夫斯基跟在他身后,他手上搭着一件厚实的白披肩,羊绒帽子遮住了头顶而耳朵,看起来毛茸茸的。 “我剥夺了上千名异能者的异能,从没见过主动保护拥有者的实体,不愧是Mafia的首领。” 涩泽龙彦踏着玻璃碎片和扭曲的地面朝清司和太宰治走过来:“你的异能相当凶悍,我们两个刚才都没能制服牠。” “诶?Mafia的首领?”太宰治神色诧异地看了清司一眼,接着快速放开了他的手臂:“我明明记得首领是一位男性呀。” “哦?”涩泽龙彦脸上是一副睡不醒的表情,慢吞吞地问道:“你难道连自己的首领都不认识吗,太宰?” “确实没见过,”太宰治偏了偏脑袋,露出无害的表情:“我是Mafia的底层人员,没有和首领见面的权限。” 清司将太宰治和涩泽龙彦相谈甚欢,有些糊涂了——太宰治究竟是已经背叛了Mafia,还是潜伏在他们身边另有所图? 涩泽龙彦理直气壮地对太宰治命令道:“过去控制住他,让他无法继续动用异能。我们还要和他和平谈判呢。” “是。”太宰治平静地答应道,他几步走上前,握住了清司细长的手腕,牢牢制住他。 涩泽龙彦抽出一个纤细的手铐,将清司的双手铐上,朝他毫无情感波动地笑了笑:“这对手铐不是由金属制成的,它由高密度纤维构成,你的异能无法操控它。” 清司思虑再三,决定蹙起眉心装出恐惧的表情:“你、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涩泽龙彦朝陀思妥耶夫斯基伸出手,示意他把披风递给自己。他将披风的内侧转向清司,只见在呢子风衣内侧的肩膀处,有一根极为细长、半透明的长针。 涩泽龙彦将手指触碰在那根细长 的针上,长针很快就消融了,化成一小滴凝在他指尖上的冰水。 涩泽龙彦显然将清司当成了一名攻击力低下的病弱首领,对他毫无防备,一边演示一边说道:“你刚才发现自己背上出现了一个刺伤吗?” “这是冰削成的细针,在上面涂满毒药,可以在身上刺出伤口。冰针会融化,所以你无法察觉到它。在那件披风上,我涂满了致死的毒药,药效发作时间为九十分钟。只要时间到,就算一头亚洲象也不能存活。” 清司看了眼腕表,发现距毒发时间仅剩不到十分钟了。 涩泽龙彦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使了个颜色,陀思妥耶夫斯基用细长的食指勾住清司手铐之间短短的锁链,引导他走向走廊旁一扇敞开的门。 涩泽龙彦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凝视着清司:“我们想与您合作,为了您的性命,请千万不要拒绝。” . 门的后方,是一个宽阔华丽的圆形房间。外界的光线被玫瑰窗分割成一个个细小的方格,在空中形成绚丽的光斑,五彩斑斓地洒落进这个宽广的房间内。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和配套的四张高背椅,圆桌上放着一盘颜色鲜亮的红色苹果。 清司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被背到身后。另外三人也在依次坐下,太宰治坐在他旁边,一直紧握着清司的手腕,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涩泽龙彦将双手交叉着撑在下巴上,没有光点的暗红色双眸凝视着清司:“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陀思妥耶夫斯基帮Mafia干掉了mimic组织。而现在,我正需要你的帮助。” “我想得到那个名叫『污浊了的忧伤中』的异能,控制魔神荒霸吐。而根据陀思妥耶夫斯基提供的情报显示,‘荒神’现在正归于你的麾下。”涩泽龙彦冰凉的银发垂落在桌面上,和桌上赤红的苹果相映,一冷一热的颜色反差非常扎眼。 “所以,我想和你合作,用你将‘荒霸吐’吸引过来。当然,我的行为也可以称之为威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会给你解药。” 清司没有立即回答涩泽龙彦的要求,他环视着面前的三个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带微笑地咬着手指,眼睛里却分毫没有笑意;涩泽龙彦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太宰治还是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清司暂时还难以判断他是敌是友。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围在这张桌子旁边的四个人,都各怀鬼胎。 经过短短一秒的权衡,清司做出了判断。他适时地装出畏缩的神色,向后靠了靠,表情格外手足无措:“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你只要守在这里,把‘荒霸吐’骗过来就好。” 涩泽龙彦显然没有料到这次合作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他见清司眼角泛红,甚至顺手抽出手帕递了过去。 清司看到涩泽龙彦的手帕,知道自己是时候哭出来了。他清亮的眼睛里顿时涌出眼泪,泪水打湿了睫毛,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衣襟上:“我愿意做任何事,请帮我解毒吧。” “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和我们合作,我们就不会随便夺取你的性命——这点信用,我们还是有的。” 清司恐惧的表情十分真实,他眼泪打湿了大半张脸颊,眼角发红。 清司突然感觉有人在桌面下轻轻踢了自己一下,碰到了他的脚踝。清司低下头,发现踢自己的人是太宰治。 他立即明白太宰治其实并未背叛,放下心来。然而清司还是气不过,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向太宰治的膝盖。 太宰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涩泽龙彦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接着慢吞吞地说道:“很抱歉让你穿这件衣服过来,真是十分失礼。但是请相信我们,这也是 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做,感染者会嗅到您身上的气味——瘟疫让感染者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 清司用手帕擦去眼角挤出来的泪水,眼睛里却暗含杀机:“为什么会是连衣裙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着接过了话茬:“因为横滨电视台的灾害警告会被发送到每个人的手机上,我们也是为了引起‘荒霸吐’的注意。” 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带微笑,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紫红色的眼睛在清司和太宰治之间来回扫视:“而且,这个提议是太宰君提出来的,我们只是计划的决定者哦。” “这样啊……”清司的目光转向太宰治,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么聪明的主意,果、然、只、有、太、宰、君、才、想、得、出、来、呢。” 太宰治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挑这样一件衣服,真的。” 涩泽龙彦对清司的顺从非常满意,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幻。 清司出现在一个周围的墙壁摆满红色宝石的房间中,四人仍旧坐小圆桌上,周围被红色宝石围满。宝石漂浮在空气中,棱角分明,每一条边都闪烁着漂亮的微光。 “这里是我收藏的所有异能,很壮观吧。”涩泽龙彦凝望着上千颗宝石:“它们都是各个异能者的异能结晶,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是珍贵的藏品。” 陀思妥耶夫斯基插嘴道:“这里有上千名异能者,如果他们的异能可以融为一体,一定难以想象。” 太宰治点点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部下,普希金的异能也被凝聚成晶石,被存放在‘骸塞’之中。” 清司听见这句是似而非的暗示,顿时明白了太宰治的用意。现在感染者挤满了整个横滨,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普希金的异能一举毁坏,所有感染者都会复原。 太宰治站在存满宝石的墙边,认真地欣赏着泛着红色微光的晶石,目光格外仔细。 而涩泽龙彦则走到他身后,动作利索地抽出匕首,极为快速地一刀刺进他的后腰。 “……咦?” 这一刀几乎刺穿了太宰治的身体。他嘴里哼出一个疑问句,浑身一抖,低下头,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小腹。鲜血顿时浸透了太宰治的衣衫,像泉涌一样喷出,飞溅在地上。 “这把刀上涂了效力极强的麻醉药,即便是你,也不可能抵抗这种强效麻醉。” 涩泽龙彦脸上露出近乎疯狂的微笑,他拔出刀刃,顿时鲜血直流,血液呈喷射状,在地上溅出一大片颜色浓重的血痕。涩泽龙彦走到倒下的太宰治身边,将他身上浮出的宝石取出来。 “太宰的异能、赶往‘骸塞’的荒神——没有人能破坏我的计划,我的计算是毫无破绽的。” 涩泽龙彦紧握着太宰治异能的结晶,陀思妥耶夫斯基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此时已经达到了清司即将毒发身亡的时间,然而出乎他意料地,清司并未死去,而涩泽龙彦却突然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面。 涩泽龙彦嘴里吐出一口紫红色的污血,鲜血很快浸湿了他身前的地面。 清司轻轻拨开了挡在脸前的层层黑□□纱,一双灰粉色的眼睛在冰冷的光芒下闪烁着动人的光亮。他将之前一直藏在舌根底下的毒针针管咬在牙齿间,一截软木被锋利的犬齿咬出了淡淡的齿痕。 清司凝视着面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用舌头将嘴里的针管顶了出来——那是菲茨杰拉德送给他的毒针。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向涩泽龙彦,发现他的眉心间果然正插着一根毒针,隐隐闪烁着暗绿色的光彩。 “我说呢,你怎么可能是会被吓哭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着说道:“这下算是遇上对手了,清司先生。不过,我还是想问一 问,为什么您没有毒发呢?我确信冰针一定刺伤了您——我当时还特意用力压了压您的肩膀呢。” “确实是这样,你显然已经尽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但是很可惜,任何毒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效力。” 陀思妥耶夫斯基闻言挑了挑眉毛,沉吟半晌:“我确实听说过,日本有一种奇特的训练方式。这种方法被用于修炼忍者的能力,就是将人体放进毒虫之中,让这个人不断中毒、再将他救回,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人体的抗毒性。” 在「个性」的世界里,清司的确曾经历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特训。 实验人员将他丢进装满各种毒虫的毒池里,毒池中不仅仅有攀爬的虫类,池底还被剧毒的药液充满。清司记得他们将自己丢进去前会在他身上割出细小伤口,以便毒液渗进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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