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乐意有个伴。司机悻悻地继续往前开了,到了前面,又看到有人,这回人家就在顺路的不远处,“那这个能不能拉呀,他这不远。” “不行,师傅我包你的车。”谈潇坚定地道,反正今天路程遥远,包整车算了。 “为啥呀。”司机从后视镜里瞟谈潇,还以为他是为了不和人同行拼车。 谈潇幽幽道:“太挤了。” 司机:“……” 这玩笑开得…… 司机也算是明白谈潇有多坚定了,行吧。 不过,他从后视镜里倒是看到,谈潇的双肩包一直是放在自己腿上,也不肯搁在旁边座位……就像真的有点挤一样。司机被自己的念头搞得一个激灵,赶紧在心底默念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车开到云梦泽干枯的水域,从岸边下去,开上裸露出来的龟裂河床,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才到了网络上所看到的区域。 就如司机师傅所说,这里现在荒凉得很,已经没什么人来看热闹了。 谈潇到了现场就发现,这些图案在现场看去,只是略有些高低不平,如果不是俯瞰,身处其中,很难察觉到它的异样。 “我跟你说,这一块是塌陷的,它就是以前龙宫的庭院。”司机也下了车,一边抽烟一边道。 谈潇顺口道:“真的吗?” “额,你要是主播那就是真的。”司机说,“那你要是纯探秘,我告诉你,别费劲了,这就是人工的。别听网上说什么古墓,你想啊,这里以前是云梦泽中心,谁在水底下修古墓啊。” 谈潇笑了笑,没说话。 又看了一会儿,谈潇道:“师傅您没事上车休息吧,我在这里转一下,等下过来。” “行,要走了你喊我,别太久啊。”这图案一个长宽几百米的,司机看到谈潇顺着图案往远处走去。 刘清泉感应着这里的气息,拿出一面镜子,在镜面虚空画符,试图还原现场画面。 可是现场空空如也,只有道道湖水冲刷的痕迹。 “隔空取水,如此掌控能力,果然是水族吧。”刘清泉试图再溯源,已是力穷,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超出他,所以才难以追踪,因此他们也很难通过微信查到对方身份。 就像此时他要是想算孔宣的命,肯定也是算不出的。 谈潇蹲下来,用带来的工具把土壤挖开,“孔宣,你看这个土壤,你记不记得地理课……” 孔宣警惕得差点跳起来,他觉得谈潇一副要给他出题的样子! “你看看嘛。”谈潇无语地道。 孔宣小心地靠过来,一下想起和谈潇一组在骑云岭也观测过土壤,他试探地道:“这图案的土,里面有钉螺,颜色更浅质地更松软,和原有的沉积土不一样?” 谈潇用力鼓掌,知识冲刷过大脑还是留下了点痕迹的。 孔宣不禁勾唇一笑,地理知识罢了! “那其实就说明了,不是什么‘遗迹’,对方引水冲来新土,新成了这些符文。那多半也是从其现在生活的水域……”这里都枯了,不可能是其居住的地方,只是个贴公告的地方罢了,”刘清泉摸着下巴,眼睛一亮道,“灵师同学,既然内有钉螺,能不能为其招魂,问问它故乡何在?” 谈潇点头,“有点道理,这家伙隐匿行踪虽然厉害,但是钉螺无法掩盖,看看它之前具体生活在哪片水域。”否则,云梦泽极为广阔,不可能进行地毯式搜索的,要么之前404办发现这图案后,怎么挂账了。 不过比起招魂,谈潇还有更好的方法。 谈潇从土里拈起几枚钉螺,走到旁边河床虽说干涸,其实仍有一些水洼,他蹲下了来。 “你要用排教术法?”孔宣见了道,排教术法基本离不开水,谈潇取水那多半就是要用排教术了,只是孔宣一时都想不到,谈潇这是要用什么。 刘清泉同样好奇,他甚至还不知道谈潇原来学过排教术法。刘清泉自己是正统法师,对排教术法只是有所耳闻,到底算是小众。 只见谈潇把钉螺投入水洼中,咒念道:“送龙非要龙下水,送虎非要虎还山。送鬼还要鬼出门……” 他并指在水面书符,并指呵道:“起!” 只见那钉螺在水洼底部徐徐竖立起来,原地缓缓振动、转圈,屁股像在寻找方向。 孔宣:“……” 刘清泉:“……” 刘清泉凌乱了,“灵师莫非,是要……赶尸?” “对啊,”谈潇理所当然地道,“与其为它招魂后,费劲和它沟通,再去不熟悉的地方寻找那片水域,不如招魂赶尸,让它自己带路。” “……好,好有道理,但是就剩壳了也行?!”只是刘清泉生平也是第一次,为钉螺赶尸,令其身归故里的。 这怕不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被赶尸的钉螺了,此番成功就是螺归故里。 这会儿只见那钉螺转悠了一阵,像是认定了方向,便朝着一处移动,比活着的时候速度快多了。看来,螺肉没了不妨碍螺壳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这里水洼相连,但到底干涸了,谈潇只是确认可行,看准了方向,立刻把它捞了上来,用自己带来的矿泉水瓶装好:“定位成功!往西边走,到了那边再放下水赶尸。” 以防万一,他还多捞了几枚土层里的钉螺备用……啊不,多带几位回家。 司机在车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到那个少年下车后,转悠了几圈,也不直播,也不拍照,甚至手机也没拿出来,就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居然就找了个水洼蹲下来……玩水? 这什么?? 过了会儿,他看到少年起身,走了回来,“师傅,走吧,咱们去西边的河岸,要有水的地方。” 司机看了眼,少年手里的矿泉水瓶里还装了个钉螺,可能是刚才捡的。 “钉螺传播血吸虫啊。”司机小心地提醒。 “哦,这是死的。”谈潇愣了下答道。 司机愣是没看懂他这什么意思,到了地方玩水摸螺壳,就走了?待他往西开到了水岸边,就见谈潇下车,又去“玩水”了。 “我说,同学,你是做科学考察的吧?”司机高喊,感觉自己终于想通答案了。所以在车上也不肯放下包,里面可能有重要的仪器。 司机感觉自己想通了。 “啊对对。”谈潇指着那水问,“您知道这儿有游船租吗?” “这里可没有游船!”司机诧异地看着他,“游船也下不去,边上都是沼泽、浅水,肯定会搁浅的,你要想坐游船得换片水域,我带你去找吧。” “哦,不是……我想去那中间。”谈潇盯着钉螺看,小钉螺在水里旋动着,螺壳尖尖指向西偏南的方位,急不可耐想要往那个方向去,只是碍于谈潇还在这里,好似无形中被牵引住了一般。 这里已经是连片的湿地,也已经能看到一只只水禽的身影,在悠然自得地觅食,看起来对人类毫无防备。 ——谈潇辨认不出这些都是什么水禽,但在孔宣的虎视眈眈下,也尽量目不斜视。 再往里还有更深的水域,但必须经过这大片沼泽、浅水区域。 “去里面研究吗?那你等等,我帮你找办法。”司机是本地人,比谈潇清楚多了能用什么办法,他带着谈潇上车,车辆一发动,看似悠闲的水禽立刻警惕地飞远一段。 谈潇也发现了,但凡他们的车或者本人靠近一下,接近某个距离后,那些鸟类就会立刻飞开,退到安全范围。 司机带着又开了一段,找到这边农户。 “喏,用他们的蒲滚船能进沼泽,过了沼泽,就可以放开木船用了。”司机指着一种怪模怪样的道,这是适用于湿地的交通工具,有硕大的螺旋桨式车轮,后面用绳索牵着小木船。 司机用本地话和农户交谈,指了指谈潇,然后司机过来问,“他问你具体要去哪里,如果你租他的船,上去后要听他的。” 谈潇迟疑了一下。 他知道农户是为了安全考虑,沼泽地段也是有危险的,比如要听向导的话,但他过来办事性质不同,所以停顿了下。 “行吧。”谈潇心说先答应下来再讲。 “那可以嘛。”农户放下了手头的活,“学生仔,你跟我来吧。” “同学那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哦。”司机美滋滋地继续刷短视频去了,反正是包车,干活不干活都是收一天的钱。 那农户叫钱平安,几辈都住在云梦泽边上,靠水吃水。他平时也没少接带观光客或各种研究人员、记者穿过湿地的活儿,驾轻就熟地启动机器。 蒲滚船噪音极大,破开泥水向前。 谈潇怕这时候放下钉螺,泥水里看不清楚,所以钱平安问他往哪时,他只说还是西边,不说具体方位,等到了浅水区再说。 钱平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这么神秘干嘛。 到了浅水区才取下牵引,改换小木船,同时把蒲滚船停好。 “师傅你这船能不能只租船的,我明天还有几个朋友想来,我们想自己乘船进去。”谈潇试探地问道,他今天主要是探路的,路探明了,还是自己进去比较好。 “那不能随便租的,出事我要负责的。”钱平安诧异地看着他,“到时候要是没信号又遇到事怎么办,谁知道你们划到哪里去了。” “铁头说你搞研究的,你研究鸟还是研究鱼的?”钱平安点了根烟,口中的铁头应该就是包车的司机,他又问谈潇,“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吧?” 谈潇笑了下,没敢说自己未成年,“嗯嗯,不大。” 结果钱平安自己怀疑上了,“你身份证给我看看,你不会是来电鱼的吧?” 谈潇:“……” 怎么还怀疑上这了,谈潇赶紧否认,“我……我们是搞写作的,想找点灵感。”这句话也不算骗人,他就是来捕捉续写《山海经》的灵感。 钱平安果然信了,嘟囔道:“早说啊你,搞写作你们要自己开什么船,年纪轻轻为了写点东西自讨苦吃啊……” 谈潇和钱平安看不到的那两位对视了一眼,心想,好了,看来明天还是得让404办走下官方渠道,弄条船,今天实在太临时了来不及。 谈潇趁钱平安没注意,把钉螺给放下了水,观察方向,他俯身看到船头刻了几个字,不禁念出来:“ 小鱼干?” “这个是我的船名。”钱平安悠悠道,“我这是找村里老船匠做的,老辈里规矩,船名是要船匠师傅来起的。干活的时候是我家包饭,我家老做辣椒炒小鱼干,他就顺口给我的船起名叫小鱼干了。” “这还挺可爱的。”谈潇忍俊不禁,原来这小木船还有自己的名字,小鱼干号。 “那是现在生活好了,搁以前,那船都是叫什么窝窝头,白菜汤。”钱平安啧啧道,就算起的名字难听,主人家也得捏着鼻子用,要么以前的人都不想得罪给自己干活的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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