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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的意识从虚拟空间里脱离出来，他看着阳台外星星点点的远处灯光恍惚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还在派对上。 克里斯蒂亚诺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才拉开阳台的门回来。 当他回到室内，就对上吧台上的基恩和费迪南德投来的打量视线，仿佛什么都看明白了一样的目光，让他好不容易吹风冷静下来的情绪又飞快地原路返回。 ——该死，他已经隐约感觉到眼下的皮肤微微发烫了，他没法控制自己眼边和脸上的红色。 “嘿……”他扯了一下嘴角，试图说点什么，但是两位老大哥很快打断了他。 “去洗把脸，你该休息了。”基恩说道。 费迪南德则表示他会替克里斯招待好其他人的。 克里斯蒂亚诺轻咳一声，没有异议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走进盥洗室里瞧了眼镜子，镜子里的葡萄牙人脸上带着完全不自知的满足，眼下的红色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情窦初开的青少年。 克里斯蒂亚诺抱头痛苦了两秒，他就该先照照镜子准备好表情再出去的。 “谁都不能见到Ronnie那个模样，不然谁都会知道他在暗恋一个人。”费迪南德不无郁闷地说道，他灌了一口水。 基恩赞同地点头：“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在校园里和暗恋学长说上一句话就能开心很久的甲乙丙。” “Ronnie要优于那些甲乙丙。”费迪南德纠正了一下。 “确实。” /// 而舍普琴科那边，他正低头忙着和僚机们交流最新的消息。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卡卡深呼吸了一下，用力揉了揉脸。 卡卡有些恍惚，他像是还能闻见克里斯用的香水的味道。 他注意到舍普琴科还在原地，这才想起这会儿他还在活动上，天知道他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只记得那份有力的心跳在他的嘴唇下跳动颤抖。 “舍瓦，走吧。”卡卡走向舍普琴科。 舍普琴科正在群聊里，闻声差点把手机飞了出去。 他猛地抬头看向卡卡，就见卡卡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完全和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呆愣地张嘴，这前后只相差了不到几分钟功夫！那个罗纳尔多是什么奇药？！ 舍普琴科下意识问：“你没事了？” “不能这么说。”卡卡看向舍普琴科，“但我好很多了，我们该回去。” “不不，我们是该回去，但不是回那个见鬼的活动上。”舍普琴科飞快回道。 他在群聊里飞快删了之前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一行字——【你们快来救救我】——换成【没事了，我们现在回来】。 舍普琴科开了车，两人直接回了球员宿舍。 宿舍里有许多人在等待他们，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等到卡卡回来后招呼着一块儿去吃点什么：“那种活动上没什么能吃的，我们给你留了点夜宵。” 卡卡感谢地看向他善解人意的队友们。 两天后的联赛，AC米兰1:0赢了罗马，巧合的是，这场比赛的得分点也来自于一个禁-区犯规得到的点球。 而这个点球机会是卡卡制造的。 赛后采访上。 “请问卡卡，你了解最近关于点球问题引发的一些争议吗？你怎么看？”记者永远不会放过卡卡关于罗纳尔多的问题，这对极致魔与圣的拉扯在媒体的刻意造势下早就并为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双子星。 卡卡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今天造点得分后，他一定会赢来这个问题。 他沉下目光看向提问的那名记者，米兰体育日报，他记得，对克里斯蒂亚诺并不友好的一家报社，而相反的，这家报社很喜欢他。 卡卡细微地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看向对方：“我认为如果媒体不存在偏颇和眼盲的话，那么就应该很清楚这个争议的问题永远不在于曼联的球员身上。” 记者显然不满意，他极具暗示指向性地回答道：“可是，你的回答听起来不像没有偏颇的样子。” 卡卡几乎第一时间被点怒了火气，但他又很快忍了下来。 他轻点着指尖拍抚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克里斯蒂亚诺在安慰他的时候总爱这样拍抚着自己。 他低头飞快吻了吻自己的无名指节，他的爱人与他同在。 卡卡沉声：“如果你能明白偏颇的含义，那你就该明白媒体不应该用这样拙劣的方式去混淆视听、从而达到从轻评判一个恶劣伤害球员的恶性行为。” “我由衷地希望媒体的意义是传播正确的、公正的、向上的良好能量，而不是抹去一件事实的黑白是非。” 卡卡说完便站起身，他冲所有媒体记者礼貌地致意，然后离开了采访台。 安切诺蒂在一旁轻轻吸了口气，他勉强克制住自己捂脸的冲动，胖乎乎的圆手硬生生从捂脸的动作改成了托住下巴。 他努力保持微笑看着向来很会端水评价的爱徒离席，他从没想过卡卡会那么尖锐。 他轻咳一声看向有些目瞪口呆的记者们，开口找补了两句：“我们都不希望看到天才因伤陨落，那是最让人悲伤的，对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能够感同身受……” 正在进行《观察卡卡计划》的基恩和费迪南德两人，不约而同地在本子上为卡卡加了点分。 基恩给了十分：“他很勇敢，单挑了媒体。” 费迪南德则给了六分：“诚实是个美德，他只是说出了真实的东西。”
第44章 克里斯蒂亚诺在知晓卡卡赛后采访里说了什么后，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把那则新闻报道裁剪下来，专门收纳在一个册子里。 鉴于他已经从基恩那儿得知整个更衣室的队友都知道他这么做过了，克里斯蒂亚诺不再遮遮掩掩。 “圣子都这么发言了，这回米德尔斯堡是踩错雷了。”吉格斯看了眼克里斯蒂亚诺，他习以为常地聊着天。 毕竟克里斯蒂亚诺是会把自己的报道也一起裁剪下来的家伙。 范尼点头：“足以证明这回对方做得有多么过分。” “有一个里卡多带头，后面跟着张嘴的人就会多了。”鲁尼说道，他可太了解这些了，球员都是随风而动的，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话题站队。 他又往后翻了翻报纸版面，“哇噢”了一声，对克里斯蒂亚诺道：“Ronnie，你国家队的队长也在皇马赛后采访里发话了。” 克里斯蒂亚诺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凑过来拿过报纸：“菲戈没和我提这个。” 他抖了抖报纸仔细读—— 《皇马主力、葡萄牙队长菲戈力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是我见过最有潜力成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球员之一的孩子》 克里斯蒂亚诺眨了眨眼，上一世他可没见过这条新闻。 又或许是他没注意到？那会儿有关他的新闻满天飞，他必须得学会不去过多关注这些东西，而他和曼联队友们之间的关系，在头两年还没亲密随意到这个程度。 克里斯蒂亚诺看起了下面的原文，他弯起嘴角，坐到鲁尼边上松弛下肩膀，舒展长腿，从肌肉到表情都能看出男孩的愉悦。 鲁尼看了看克里斯蒂亚诺，说真的，他挺羡慕对方能有这样的待遇，他不由在一旁说道：“你的运气真好。” BOSS袒护他——谁都看得出来，国家队的队长、世界级的一流中场组织者爱护他，就连他的对手、圣西罗的王子也愿意搅入混战里为他发声。 “你把这归为运气，而我把这归为感情。”克里斯蒂亚诺没有看鲁尼，他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鲁尼愣了一下。 克里斯蒂亚诺看到报纸的下面还有一小块栏目是收集了琐碎的教练论点，他的国家队教练斯科拉里也在其中—— 《路易斯·菲利佩·斯科拉里：这是严重的恶性事件，应该得到足协正确的重视》 《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强烈谴责！这是绝对的不公平待遇！糟糕的舆论环境！我必定会向足协提出严肃建议！》 《阿尔赛纳·温格：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让人遗憾且意外，但我仍旧相信足球会给出一个公平的答案，也祝愿所有球员们在他们的生涯里永不止步，奋勇向前，他们将会在未来几十年后怀念这段充满激情热血的伟大时刻》 《……》 克里斯蒂亚诺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有不少说着漂亮话中立的言论，也有不少站在另一边的，百花齐放。但在他眼里，其他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他心情愉快地收起报纸，决定给这期报纸留个完整的版面。 “走了，去训练。”克里斯蒂亚诺随口招呼鲁尼。 “这就来。”鲁尼跟上克里斯蒂亚诺，他心情有些复杂，想着克里斯蒂亚诺回答他的那句话，他开始走神。 他忍不住想，感情？但是情感这东西，不是最容易变质的么？夫妻可以反目离婚，兄弟手足会成仇人，父母与子女也会断绝往来，这东西和运气一样飘渺。 当他们在球场上，他们一起进球意气风发，一起输球落寞彼此安慰，上百场比赛将他们紧紧连接在了一块儿，他们的感情与球场上飙升的肾上腺素紧紧连在一块儿，一样的热烈一样的真挚。 可总有不一样的时候，当他们分别，当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当他们不再是队友而是对手，鲁尼不确定他们的感情还能一如既往。 他晃神中第三次射偏球门，皮球大力擦过上网直飞观众台，基恩冲他咆哮起来。 鲁尼讪讪挠了挠头发，他注意到克里斯蒂亚诺朝他看过来，投来一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的询问视线。 鲁尼顿了顿，他忍不住拽着克里斯蒂亚诺走到边上：“关于感情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克里斯蒂亚诺稀奇又纳闷地上下打量好几眼：“什么东西？” “就是你说的，感情啊。”鲁尼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他像是站在两条小径前，隐隐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他往其中某一条路上走。 基恩走过鲁尼身边，闻言脚步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多看了鲁尼一眼——这小子知道了什么？ 他放缓脚步，慢悠悠地颠着皮球，竖起耳朵。 克里斯蒂亚诺看鲁尼慢慢地涨红了脸，像是恼羞成怒了，他才从对方没头没脑的话里听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停下来看鲁尼。 他平静而平淡地回答：“这是私人的、个人的认识和偏重取向，我选择感情，鲁尼，这是我的，但你有你的。” 鲁尼对上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睛，他怔愣了一下，旋即皱起眉头移开视线。 他不喜欢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说法，就好像他和克里斯蒂亚诺走在两条不同的小径上——不，像是他被克里斯蒂亚诺推上了另一条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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