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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以前我还没意识到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有多烦人。”克罗地亚人微笑着说道，“而现在我看得太多了。” 卡卡轻咳一声。他总觉得聪明的克罗地亚人很敏感。 莫德里奇看了过来，对上巴西人温和疏离的笑容，他也同样地回以一个假笑。 真的，别在我面前，马塞洛呢？莫德里奇在心里想，他真怕他猜对了什么，然后被葡萄牙人眼巴巴地盯着瞧让保密，他一定拒绝不了。 但他讨厌做守秘密的人，那种只有自己知道，全世界都被瞒在骨子里的滋味，不一定就是叫人喜欢的。 莫德里奇不自觉地想着，他有些纳闷，就好像自己曾经真的守过一个大秘密。 恍惚中他耳边好像响起一些声音，乱糟糟的，就好像他们在闹腾的更衣室里，又好像是某个拐角上，周围有别的喧嚣，但有一道声音朦胧遥远，却又清晰无比—— “卢卡，抱歉，让你听到了。” “是的我得走了，这场比赛之后……” “你和马塞洛是最先知道的，但先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塞尔吉奥，他得全神贯注地去踢这场决赛。” “好嘛？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莫德里奇忽然一个激灵，克里斯蒂亚诺嘿嘿一笑，他凑过去用力揽了揽莫德里奇，鼻子里哼了哼，嘴里追着说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卢卡，一定是有个更烦人的家伙在你面前，我被迁怒了。” 莫德里奇回过神，他觉得刚才他好像听见的就是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但好像更加低沉，也更加沉稳认真，和眼前这个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就看见克里斯蒂亚诺笑嘻嘻地放开了自己，又跑到卡卡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才小跑着朝着本泽马那边奔过去，像只欢快灵巧的小鹿。 拉莫斯的耳朵动了动，“一个更加烦人的家伙”？克里斯蒂亚诺不可能说卡卡的，那只剩下他了。 拉莫斯气笑了：“克里斯蒂亚诺！” “吵什么吵。”莫德里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卡卡招招手，示意训练了。 他抿抿嘴，压下心底涌上来的莫名强烈的落寞，就好像一个很重要的告别被他搞砸了。 卡卡注意到莫德里奇忽然有些不太一样的状态，他奇怪地看向对方，不着痕迹地观察打量着，然后便看到对方的视线总是频频地朝着克里斯蒂亚诺那头看去。 “怎么了？”他问。 莫德里奇看了卡卡一眼，巴西人从来不怎么主动与他交谈，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关系不融洽，他们的确互有竞争，但他们也确实一同为俱乐部赢得了冠军，他们在庆祝的时候也会抱在一块儿，就是这样的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 因此，他不打算说什么，何况他看的出来，卡卡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谁都是温和的，他的疏远藏在漂亮的皮囊下。 礼貌，但疏远。 好像皇家马德里这支队伍对他而言从来只是一个工作的地点，一个短暂的停泊点，而非一个……莫德里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至少在他眼里，他已经对这支他们一同捧起荣誉桂冠的队伍、俱乐部产生了感情，但他觉得卡卡并没有。 所以他对于卡卡的提问只是敷衍一般地颔首：“我只是看克里斯蒂亚诺好像和谁都能很快地打成一片。” 卡卡直觉克罗地亚人并没有说实话，但他不是穷追不舍的人，何况那只是一丝说不上的怪异，或许是他太敏感了而已。 他顺着莫德里奇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克里斯蒂亚诺已经自然地混进了法国人的圈子里，和本泽马两个人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卡卡扬了扬眉梢，克里斯蒂亚诺的肢体语言总是很丰富，连带着面部表情也同样如此，所以总是很有感染力。 他得说卡西利亚斯确实分了一个好组，至少法国人那边看起来热闹多了。 一个休赛期过去，本泽马脸上甚至都蓄上了一点浅浅的、毛茸茸的胡子，和他那张明显清秀不过的脸看起来有些违和，但好像又没有特别不搭。 瓦拉内则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像根柱子，但是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至少那边看起来稍微活跃些了，不像刚才那样犹如两个对练桩子。 克里斯蒂亚诺一跑过去就招呼着瓦拉内：“我来了，瓦拉内，卡里姆，加我一个！” 本泽马见克里斯蒂亚诺跑过来，他有些高兴地举起双手和克里斯蒂亚诺碰了碰：“欢迎，cric……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像是听见本泽马在清痰似的声音，他看过去：“你感冒啦？卡里姆？” “没有！”本泽马赶紧解释道。 瓦拉内扯了扯嘴角，有点好笑。 “好了瓦拉内，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克里斯蒂亚诺见状便转向新来的。 尽管他和眼前这个年轻后卫早就熟识得不得了了，但考虑到眼前这个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男孩，而且对方一向给他很舒服的分寸感和边距克制，就像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克里斯蒂亚诺总觉得要是拉斐尔不踢球，那他该是那种穿着v领羊毛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捧着一本砖头书的那类人，而他会在对方的面前直接昏昏欲睡。 ——所以克里斯蒂亚诺规规矩矩地，老老实实地没那么自来熟还对方的名字。 瓦拉内挑了挑眉头，他看向克里斯蒂亚诺，他当然认识眼前这个葡萄牙人，这是皇马的头牌，甚至他知道不少球员就是冲着克里斯蒂亚诺而来的。 比如那个就比他早来没几天的大花臂哥伦比亚人。 他听本泽马说的克里斯蒂亚诺很会迅速拉近距离，是个自来熟，没几天功夫，就喊那个哥伦比亚人“fofo”了，但他们俩谁都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佩佩马塞洛那几个笑得默契，本泽马不想问，总觉得问了就显得他和克里斯一点也没共同语言。 瓦拉内则打算回去查字典。 fofo？很好记。 ——说真的，两个法国人分到一组确实没怎么说话，但仅限的，他的法国队友多少有些良心发现地或许觉得他新来会有些紧张，与他聊了聊队里最最乐于助人热心肠的葡萄牙头牌。 但他现在看着，总觉得对方与本泽马说得不太像。 要是像对方说的那样，那么克里斯蒂亚诺不应该上来就喊他“拉斐尔”么？ 瓦拉内？拜托，丢到香榭丽舍大道上，喊一声瓦拉内，能有十个人同时回头对你说微笑说“Bonjour”。 拉斐尔·瓦拉内微笑着，他用最好的状态在训练场上全力以赴和克里斯蒂亚诺拉练着，他得让这个葡萄牙人对自己的名字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认识和印象。
第242章 赛季开始前的欧洲超级杯是一场揭幕首战，皇家马德里作为欧冠冠军得主与塞维利亚对垒。 比赛的地点位于摩纳哥，路易二世体育场。 作为皇家马德里这个夏窗的新引援，哈梅斯在揭幕战上首发亮相。 说真的，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比他想象中的来得要早得多，以至于他不确定自己准备好了没有。 当热身结束后，回到球员通道里等待上场的时候，哈梅斯紧张得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手，整个人都像是绷紧的、硬邦邦的石头。 马塞洛好笑地在哈梅斯身后戳了戳他，扮鬼脸打趣年轻的哥伦比亚人：“你可别上场的时候把自己绊倒。” “我不会的。”哈梅斯说道，他深呼吸两下，“我只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有机会上场，我还以为也许我能在下半场凑个替补什么的，那已经很好了。” “别让瓦拉内听见，他会揍你的。”马塞洛说道。 瓦拉内不在首发名单上，为此法国人已经一言不发地板着脸坐板凳上很久了。 “别瞎扯。”克里斯蒂亚诺在一旁闻言笑起来，他好笑地撞了一记危言耸听的马塞洛，然后对哈梅斯道，“我们的主教练一向在用球员上很有想法，这说明他认为你有这个能力，那就是你应得的。对吧卡卡？” 卡卡应了一声，他看向哈梅斯。这个在世界杯舞台上为自己赢下惊艳世界波一球的哥伦比亚人，在加盟皇家马德里的这一天就收获了四万六千球迷的欢呼，他应当对自己更有自信，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哈梅斯有些意外地看了卡卡一眼，然后他点点头。 皇家马德里拥有太多巨星，当他来到这里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看到克里斯蒂亚诺是如何训练的，最早来到训练场的人是克里斯，最晚离开的也是克里斯，如日中天的世界第一人丝毫没有放下过一天的懈怠，他拥有顶尖的天赋与身体素质，却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执着努力，这让哈梅斯意识到在这里没有一个球员是带着虚名而来的。 克里斯蒂亚诺看了一眼卡卡，他赞同着卡卡的话，卡卡总能一阵见血地说到最本质的问题上，他认为这对哈梅斯很重要，哈梅斯需要为自己建立信心。 他用力点点头，然后双手拍了拍哈梅斯的肩膀，鼓气道：“别想那么多，上场之后你的身体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哈梅斯不得不说克里斯蒂亚诺的话直白得叫他想笑，但他确确实实因为这简单直接的打气而放松下来。 就像克里斯蒂亚诺说的，上场之后，他的身体会告诉他该怎么做，这是因为他们平时积累下了足够的训练，当他为此足够刻苦，那他就犯不着不安紧张，比赛会公平地展示出每一个人为此付出的努力。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看向克里斯蒂亚诺，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眨眨眼：“这太正常了，我第一次站在首发首场秀的球员通道时也紧张得不行。” “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呢。”哈梅斯下意识地一边往前走，一边贴近了一点，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 ——在他眼里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顶级头牌巨星，也会在首秀之前紧张得不行？ “当然啦。”克里斯蒂亚诺咧咧嘴。 何止紧张，哪怕那不是他在皇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首秀，但他仍旧像是曾经那个好像梦想成真的大男孩，紧张得为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比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最后甚至想着自己跑去客房睡了——卡卡在他旁边睡得很安静，他怕自己把卡卡吵得也跟着睡不着——当然，他没能成功跑去客房，在他起身的时候就被卡卡按回了天鹅绒的床被上，用被子把他裹成了一个蛹，然后胳膊一揽，他就被卡卡按在胸口里，只能老老实实得动弹不得了。 克里斯蒂亚诺回忆了一下，他都忘记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了，他们聊了一会儿小话，聊一些和他们印象里好像没有变化过的熟人，聊到他们一起进过的球，然后他就感到好像一切又踏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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