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依然维持着一只手摊开的动作,玫瑰花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他的另只手虚虚的环住扳机扣,只需手指动一下,诸伏景光就会结束他作为卧底的一生。 琴酒恶劣的冲着诸伏景光喷出最后一口薄烟,这是他还未咽下的那口,辛辣的烟味呛的诸伏景光产生咳嗽的欲望。 诸伏景光倒也不是不会抽烟,为了让自己融入黑衣组织,诸伏景光抽烟的次数不少。 但琴酒抽的烟显然比诸伏景光平日里抽的烟辛辣的多。 诸伏景光喉结稍稍滚动,即将降临的死亡与香烟的辛辣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除了恐惧之外还诞生出了荒诞的想法。 想要试试琴酒的烟是什么味道,是否同他本人那般辛辣? 琴酒好整以暇的问:“枪与玫瑰,选一个?” 诸伏景光听出了琴酒的言下之意,接受琴酒的‘报酬’成为琴酒的附庸下属或是拒绝琴酒,被琴酒干掉。 选一个。 不,这根本就不是选择。 这是威胁。 但,也不完全是威胁。 因为威胁是没有底气的虚张声势,琴酒只是在坦述事实。
第65章 但。 由于从始至终诸伏景光也只有一个选择,一个对他攻略琴酒极其有帮助的选择。 兴奋和狂喜再度取代对死亡的恐惧。 那晚,诸伏景光从琴酒手中讨要的报酬并没有令他得到琴酒的认同与承认,因为自始至终,琴酒的眼中都没有出现诸伏景光的身影。 现在,那双森色的眸子里终于出现在诸伏景光的身影。 他忍不住去思考,会不会是他错意了,玫瑰又不单单指的是他所想的意思。 玫瑰啊。 玫瑰在所有人心中的含义都是浪漫与爱情。 会不会是琴酒在暗示他,一些别的意思? 真不怪诸伏景光多想,那毕竟是玫瑰,还是一朵沾着硝烟味的玫瑰,诸伏景光记得这支玫瑰,是炸弹犯借女孩儿的手转送到琴酒手上的。 宣战的玫瑰。 他还记得当时琴酒以四个字宣布了炸弹犯最终的结局。 ‘枪与玫瑰。’ 枪与玫瑰。 就像刚才,琴酒对他说的那样。 说来,最终炸弹犯是被诸伏景光一颗毫不留情的子弹击穿了心脏,所以这朵玫瑰与诸伏景光也有一定联系,现在他被琴酒以报酬的名字转交给了自己。 这的确是一份诸伏景光极其喜欢的报酬,因为这不仅意味着一枝玫瑰,更是意味着诸伏景光和琴酒关系的贴近。 他终于让这分明身处泥潭、却始终端坐于神殿、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杀戮天使为他垂下了眼眸。 诸伏景光凝视着那枝玫瑰,他的表情虔诚、目光认真,他小心翼翼的、轻轻的从琴酒的手中取下那枝恹恹却始终红的热切的玫瑰。 这对诸伏景光来说,并不只是一枝玫瑰这般简单,这承载的更多的情绪与机会才是诸伏景光想要的。 他想,他在琴酒眼中应该是特殊的那个。 否则、否则,这个机会为什么偏偏只是给了自己?又为什么琴酒只是在这儿等了自己? 回忆起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脸,诸伏景光难免升起些许得意的情绪,他们做了那么多也没能得到琴酒一个眼神。 所以,他是特殊的 。 这令诸伏景光有些轻飘飘的,或许、另一个方面也? 他抬起头望向琴酒的眸子,浅淡的蓝灰撞进一片大静谧的森色,除了静谧外什么也找不到。 并没有诸伏景光所想的那些旖旎的想法,有的只是,什么也没有。 直播平台将诸伏景光的内心想法以第一视角的陈述口气完本的转播了出去。 【景光:什么透子、莱伊,你们撩琴酒有用吗?不如我什么都不做的含金量!】 【妈的,枪与玫瑰。虽然之前看琴爷追杀雪莉的时候,就知道他很有文化、也很文艺,但如今听到他说这种话,我还是忍不住发癫,呜呜呜,不愧是我墙头。】 【可是对景光递上玫瑰,并说出了枪与玫瑰话语的琴爷居然没有一点情感上的动容。】 【byd,我恨琴爷是块木头,我恨!】 【可恶,都送玫瑰了。琴酒、琴爷啊,如果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不要用这么浪漫的东西惹人误会啊!】 【呜呜,好惨的景光、好惨的我们,还以为终于要有什么感情进展了呢。】 【至少景光终于被琴爷承认了吧?!这可是透子和莱伊没能做到的事。】 见诸伏景光收起了玫瑰,并将这支玫瑰小心地收进大衣的口袋里,琴酒将抵着诸伏景光的□□收回。 他将□□插进大衣内侧的枪袋里,伸出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烟盒,他抽出香烟含在口中,随即熟练地搜罗口袋里的火柴。 没能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琴酒愣了下,他想起他把火柴盒留在了保时捷里。 琴酒比绿川光等人更先回到不眠,他先是把那被乌丸莲耶用作处理废品的生物芯片交了上去,算是完成了任务。 琴酒算着时间离开‘不眠’。 他本以为一根烟的时间可以摆平自己和绿川光的事儿。 但今日之风,过于喧嚣。 这根烟燃尽的时间略微超脱了琴酒的掌控。 ....并非所有事都能被琴酒掌握,至少这根烟是自由的,哪怕它是如此微小。 烦。 烟瘾大概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老实说,琴酒在踏足里世界之前,他还是 探员黑泽阵时,他从不抽烟,哪怕是同组的组员抽烟也会令他感到不适。 吸烟能让琴酒保持镇静、能镇痛,也能让他神经放松以及融入其他人。 久而久之,烟已经是琴酒组成的一部分,或者说?连黑泽阵也难逃其影响。 但烟之所以会被禁烟使者称为毒品,它有一定的成瘾性。 琴酒便深受其害。 任何东西成瘾都不会是个好下场。 就像现在,数根透明的丝线缠绕上琴酒的心脏缓慢的收紧,焦虑、不安。 见着琴酒拿出烟,诸伏景光也忍不住喉结滚了滚,他也有点想抽烟了。 或者,他只是想抽琴酒抽的烟。 但现在向琴酒开口讨要烟,未免有些过于得寸进尺,介于琴酒才给了玫瑰作为报酬。 于是诸伏景光只能褪去这想法,他含着自己常备的香烟,摸出火机点燃。 深吸一口后,诸伏景光才再度抬头看向琴酒。 琴酒含着没有点燃的烟,微微蹙着眉,似乎心情不太好,看起来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不会是没带打火机吧? 诸伏景光有些微妙的想。 注意到诸伏景光的目光,琴酒眯起眼来,语气变得有些危险。 “你在看什么?” 诸伏景光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忍不住挑起,看来还真是他想的那样。 琴酒在诸伏景光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只有着柔软银白皮毛和暴脾气的长毛猫咪。 猫咪的爪子卡进窗帘里抽不出,却在诸伏景光投之视线时故作凶狠的瞪着他,就好像诸伏景光会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rua它一把或是抱住猛吸。 偏偏猫咪一只爪子还卡在窗帘里。 尽管用猫咪来形容琴酒并不恰当,毕竟猫咪可不会有琴酒这般杀伤力和致死性。 琴酒的脸色在诸伏景光略带揶揄笑意的表情里越来越冷。 “绿川光。”琴酒警告的叫。 现在这只凶狠的银色猫咪在冲诸伏景光喵哈。 诸伏景光轻咳一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抬起眸看向琴酒,那双上挑的猫眼没有平日里的冷漠,反倒是充满了真诚。 诸伏景光打开手掌,一枚打火机躺在他的掌心。 他将打火机点燃,微小的火烛出现在他掌心,风雪鼓动着火烛,温柔又冰冷的双手试图带着这束火苗。 或许下一秒,它便会溺死于温柔的风雪,它摇摆不定,它仍然□□。 “我来为你点燃它,Gin。” 诸伏景光表情诚恳,他一只手挡住烛火,凑近琴酒。 琴酒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他眯着眼打量着诸伏景光的动作,诸伏景光故作放松,他没有被琴酒的气势吓退,也没有在僭越一步。 他只是维持着护住火烛的动作。 半晌。 琴酒终于动了,他发出声不带任何意味的嗤笑,他撩开眼皮,以散漫的眼神瞥了眼诸伏景光,然后卸下了防备。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大约是读懂了琴酒的意思,他忍不住吞了下唾液,喉结微微滑动,莫名的有些期待和心悸。 他举着火机缓慢的凑近琴酒,琴酒没有躲开,任由这危险的火焰靠近自己,任由诸伏景光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们的距离有些近,近到彼此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清爽的风雪味与浅淡的烟味混合成一种奇妙的、足以让诸伏景光的大脑短暂停止运作,只是专注于眼前的味道。 属于琴酒的温热呼吸喷在他的掌心令他忍不住战栗,银发随之垂落在他掌中,穿过指缝落下。 他看见琴酒漫不经心的将那缕落下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凑近火烛,分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诸伏景光绷紧了浑身。 “呵。”琴酒的声线懒散又低哑。 他想,琴酒肯定是注意到自己的窘迫了,他的脸肯定红了,又或者是因为他现在无法再将火机继续向前递出。 见诸伏景光一直不动,琴酒便主动凑上去,将烟落在火烛上。 火舌很快点燃香烟完成了它的使命。 琴酒深吸一口香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因为琴酒的动作亮了瞬间。 他发出短促的满足的喟叹,然后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拉开他们的距离。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把顺手的刀。”琴酒冷声对诸伏景光刚才的动作进行了评价。 诸伏景光愣了一 下收回手中的火机,他垂下眼眸遮掩其中的失落。 琴酒并没有因为他们刚才的接近产生任何动容,甚至他非常不喜欢诸伏景光为他点烟的动作,他认为一把刀不应该做任何不属于刀该做的事。 【啊啊啊啊苏琴贴贴!!以及恭喜景光获得代号!啾咪啾咪!】 【前面的,不要借机揩景光的油!】 【琴酒好像女王啊,矜持又高傲的模样,我春心乱动了。】 【苏琴点烟我好了!载入史册!产粮的妈咪们呢?到你们出场的时候了。】 【很多年后,红黑的战争早已结束。 瑞士小镇,安静又美好,诸伏景光追着脚步,终于又见着那蓄着长发的银白男人,他将残废的杀手抵在墙上,杀手的左眼是一道拉长的刀痕,这意味着他无法在使用引以为豪的枪械。 诸伏景光还记得那道疤,一切都是由琴酒没有推开自己,任由自己为他点烟开始,一切变得不可收拾,那道疤也是最后那刻,诸伏景光为了拖延琴酒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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