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他是抱着见幼驯染最后一面的心情前往的,夜谈聊天的内容他也是精心考虑过的,力求不要让沢田纲吉担心。 这次他的心情非常的放松,而且沢田纲吉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根本没提他之前故意隐瞒的身体状况。 其实就算沢田纲吉问也无所谓,御山朝灯现在是有自信进入体检室,拿到一个指标全部都非常标准的结果出来的。 幼驯染其实更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猜到白兰的身份的。 “是因为我之前提到过白兰的名字吗?但仅仅是提过一句……白兰的性格肯定不会亲自告诉你。”沢田纲吉一只手握拳抵着下巴,眉头微蹙,一副非常用力思考的表情,“……想不到!直接告诉我吧,朝灯。” 御山朝灯故作深沉的思考了几秒钟,在幼驯染期待的表情下轻描淡写地说道:“适当的提高想象力就可以了。” “……” 沢田纲吉的脸鼓了起来,盯着睁圆了眼睛微笑的御山朝灯——因为他让御山朝灯不要模仿白兰微笑——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 棕色头发的青年轻轻叹了口气,额前的发丝也跟着头部垂下的姿势动了一下,年轻的教父先生看向御山朝灯的眼神仍旧是温柔的:“我这次会在日本多留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 态度非常认真,就像是觉得他一定会遇上什么事一样。御山朝灯的手肘抵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是是,我记住了。” 这样的态度当然不能让沢田纲吉满意,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御山朝灯的面前,单手扶着座椅的扶手,俯身凑近了过去。 “我很担心你,朝灯。”沢田纲吉弯下腰,将额头与好友的额头相抵,另一只手摸上了御山朝灯的脸颊,棕色的眼睛中 似乎有着火焰在燃烧,眼睛变成了金棕色。 周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应该说比温泉的温度还要高,但是并不会灼伤。 “任何事情,只要你觉得为难,哪怕没有必要,都一定来找我。”沢田纲吉再次重复道。 御山朝灯抬手挡住嘴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身体情不自禁地向旁边倒去。 白色头发的男人扶住了他的肩膀,沢田纲吉直起身,眼睛里的火焰渐渐熄灭,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他转身回去坐下,身体自然地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于身前交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白兰。 白兰半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垂眸整理着靠在他怀里的御山朝灯的头发。 这个男人说话做事都非常的温柔,虽然他本性和这个词完全无关就是了。但沢田纲吉却非常罕见的,从白兰身上感觉到了小心。 “他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愿意见他。”沢田纲吉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棕色,开口问道。 “现在不是最佳时机。”白兰说话时,尾音会微微地上挑,显得他有些轻浮,“还是等一切都解决了再说吧。” 沢田纲吉看起来好像并不赞同,但也没对别人的家事多做口舌,换成了另一个话题:“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兰从捏起了一小撮头发,手指灵巧地分成了二股,在弟弟的脑袋上编起了小辫子。 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沢田纲吉的眉毛动了动。 从前额的碎发侧边开始,一直编到了耳后,白兰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发卡别住了头发。 还……挺好看的。 “没问题。”直到做完这个动作,白兰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次不会出问题。” 沢田纲吉的目光总算从幼驯染漂亮的脸上移开了,他看向了白兰。 关于御山朝灯的身体,他其实知道的并不清楚。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十年后,十年后的他为了某个计划的实施死去了,但是他过来之后没见过朝灯。 一个原因是朝灯是公安,而他作为黑手党BOSS,身份是瞒着朝灯的,虽然他觉得朝灯不可能完全没 猜到,但只要不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平衡就还在。十年前的他基本不可能骗过朝灯,所以最好不要见面。 另外,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朝灯是白兰的弟弟了,哪怕这两个人并没有相处过一天,甚至都能没见过面,可很多人还是对朝灯有偏见。 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他们是朋友,不管有什么风险,他都愿意承担。 可入江正一说,朝灯自己不愿意见他,因为对十年后的他去世的事太过痛苦,十年前的他也不愿意见面了。 当时的沢田纲吉只说那还是尊重朝灯的意愿吧,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难过了很久。 直到前几天,白兰说朝灯‘在参加他的葬礼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朝灯不是不愿意见他,而是—— 沢田纲吉吐出一口气,让自己从那种略有些压抑的情感中出来,朝灯现在还没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朝灯现在还活着。 他知道白兰在找治愈朝灯的方法,从其他的世界里。 ……他失败了多少次,才会说出‘这次不会出问题’的话? - 御山朝灯从花园中的躺椅里醒来,鼻尖萦绕着花香的甜味,沢田纲吉就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翻阅着一本书。 甫一睁眼沢田纲吉就看过来了,笑着问道:“睡得怎么样?” 御山朝灯抬起一只手抵住了太阳穴,闭着眼睛按了按。对于有着痛觉屏蔽的他来说,这个动作的心理作用更显著,然后他摸到了一个小辫子。 “……?” 他从头顶顺着摸了下去,一直延伸到了耳后,微凉紧实的手感很特殊,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我怎么睡过去了?”御山朝灯找到了发卡的位置,但是没立刻拆下来。 “可能是太累了吧,身体有没有轻松一点?”沢田纲吉笑着问道。 好像真的轻松了不少。 御山朝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按理说午睡这么久,醒来应该会头疼和不舒服的。 “这是什么情况?”他非常好奇地问道。 “秘密。”沢田纲吉学着他之前的动作,竖起食指在唇边,弯着眼睛笑了回来。 其实 理由并不复杂,死气之炎是生命的火焰,他小心的控制着火焰进入御山朝灯的身体,好让对方能轻松些。 御山朝灯轻轻哼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要走了。” 天色已晚,他还要早点回去等降谷先生回家,要先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 沢田纲吉也站了起来:“我找人送你吧,这里比较偏僻,不好打车。” “那就麻烦了。”御山朝灯随口说道,忽然他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说道,“那位六道骸先生,现在应该没时间吧?” “他不会有时间的。”沢田纲吉立刻说道,略微思考了一下,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亲自送你吧。” …… 彭格列的十代目亲自送现役公安回家,还是出于自愿的,御山朝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忍不住地冲着沢田纲吉笑。 “回家之前,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沢田纲吉绷住了脸,但没坚持过十秒就破功,笑着问道。 “去超市,要买东西。”御山朝灯说道,“准备晚餐,等降谷先生回来。” “啧。”沢田纲吉说道,“你们还真的住到一起了。” “不算吧。”御山朝灯矜持地说道,“一开始是降谷先生受伤,拜托我照顾他,后来就是别的事了。不是为了同居而住一起的。”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像网上段子里恋爱脑的怨种朋友,听着朋友说自己的恋人多么多么好,在一旁只想让他醒一醒。 气。 更气的是,降谷零还真的非常好,他连坏话都说不出。 “前几天京子联系我,说中学要办同学会,朝灯会去吗?”沢田纲吉干脆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去。”御山朝灯回答的很快,这种场合对他来说是折磨也不为过,笹川京子早些时候也联系过他,当时就已经拒绝了。 他国中又没念完,和那时候的同学根本没什么深厚的情谊,反正他工作忙。加班虽然痛苦,但是当加班成为借口,就变得非常好了。 “嗳,我还想朝灯去的话,我就不会太寂寞了。”沢田纲吉故作忧伤地说道。 御山朝灯差点要信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狱寺同学和山本同学也会去吧,有那两个人 你才不会寂寞呢。” “隼人和阿武又不能代替朝灯。”沢田纲吉脱口而出,,“我是这样想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每个人都没办法代替其他人。就算认识了其他的朋友,朝灯也是特别的。” “我……” 被幼驯染直球出击的御山朝灯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的那个非常悲观的想法。 纲吉会有别的朋友,降谷先生会有别的下属,他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这种想法,并不是真的在为在意的人着想,不过是在开脱自己。 御山朝灯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沢田纲吉先意识到这件事,很快改了口:“所以朝灯不去也没关系,之后我们两个再单独出去玩吧。对了,我还没和降谷先生正式见过面,有机会叫上他来吃饭吧。” “……嗯。” 之后两人说的话题就更随意了些,多数是沢田纲吉在说,御山朝灯接两句。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御山朝灯家附近的大型商超,沢田纲吉也陪同进去了,帮着在一旁推购物车。 御山朝灯拿着手机,对着他刚刚在车上临时写出来的购物清单,一样一样的找着。对这方面也并非全不了解的沢田纲吉,也时不时地提一句,加点这个那个之类的。 御山朝灯蹲下去捡刚刚不小心碰到的商品,没发现不远处有认识的人发现了他。 “那个是小朝灯吗?”萩原研二的眼神扫了一眼,从货架中闪过一个身影,立刻就认了出来,拽了下身边正在对比两根胡萝卜哪个比较好的松田阵平,问道。 松田阵平抬起头来,只看到了高出货架不少的棕发青年,最终他还是觉得不吃胡萝卜比较好,将两根都放了回去:“没看到……唔,绝对是他吧,白头发的人哪里这么常见。” 松田阵平说了一半,就看到刚刚弯腰拿东西的御山朝灯也直起了身子,和旁边那个青年说了几句话,两人很明显是一起过来的。 两人看起来非常的熟悉,依据是他们说话的时候,御山朝灯的嘴角全程都没有掉下来过。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放松的样子啊。”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说道,“要去打招呼吗?” “去呗,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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