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落下太子墨宝的朱宸濠,表面上配合的逗朱厚照一乐,心底其实也并没有火气。 阿照不曾厚此薄彼,自己也主动涂成了个小花脸,涂完仰起头给小皇叔悄悄依旧是笑得露出两颗小牙,冲他傻乐个不停。 从小就如此依赖我,是一个好的开端。 你不懂如何用朱笔,日后叔公我来就帮你代掌。 后来太子朱厚照逐渐长成,一度成为朱宸濠粘人的小尾巴,体量渐丰也时常抓住宁王进宫留宿的机会挤在一起同眠。宁王虽有些烦恼,终归还是隐隐得意,在他朱厚照未长成未来的无情帝王前,就提前有了些皇室了罕有的‘情分’渊源在,控制得当的话整个大明都尽在自己手中。 虽然在他少年时期的某一日开始,同寝后突然突然疏离着躲避,宁王还是有着底气,朱厚照的信任和依赖,就如当年一样手到擒来。 许多年后,朱厚照与朱宸濠日日同寝,年幼时滑稽的形似点妆的举止,又像是预示了如今的亲密无间。 那批阅奏疏的朱笔,到底还是落在了朱宸濠的手中。 蒙古草原几度内乱,大明坐收渔翁之利,版图深入草原腹地。北上地广人稀,大明并不会迁徙臣民进驻,只消各部臣服受控,就可以打散后互相制衡。 至于挑弄各方从此互相无法结盟,正是宁王最擅长的趣味所在。 今岁蒙古各部所贡来朝,朱宸濠一目十行,入眼分毫不差。足够数量的战马源源不断进贡,蒙古本土战马至此终年流失,已控制了他们自己的火力战斗无法扩展。 足够顺服,才能在边地通商获得生活必需的盐和茶叶。 再打开边贸汇报,一如既往的出口奢靡华而不实之物,带回明朝大量金钱,而蒙古上层贵族奢侈成风。 不出所料,必会如此。 宁王轻蔑一笑,自信到如同散发光芒的凌厉之美就落入了匆匆回宫推门而入的朱厚照眼中。 “阿照?” 宁王抬眸,似是惊喜,也有不解。天子亲巡边地,宁王坐镇京师,归期应在几日之后,怎得今日就? 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见宁王神色突变,朱厚照连忙迎上解释安抚。 “一切顺利,还有超额完成任务。我想念小皇叔了,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朱厚照笑得温柔,目不转睛地盯着宁王,将他扶回龙椅上坐好,又蹲在旁边乖巧的等着他奖励似的。 朱宸濠无端端觉得他像一只大狗狗,正摇着尾巴等主人摸摸头。 但细看之下有些憔悴,宁王蹙眉摸了摸他的唇角,有些粗糙,但无论如何依旧是英俊的青年。 朱厚照这才后知后觉的抿了抿唇,有些口干舌燥,他一路回来只为了早些见到小皇叔,哪里会顾及饮食,此时抬手就要端起宁王的茶杯解渴,又被大力按下不许。 朱宸濠俯视着他,眼底是看不清的神色,朱厚照分辨不出他是高兴多些,还是正在生气,不由心下惴惴。 “茶凉了,伤脾胃。” 浓密的羽睫被栗色的发丝撩过,朱厚照睁不开眼,柔软的触感印在唇上,天子吃惊的张嘴微呼,就有灵巧的舌头趁机侵入了口中。 小皇叔在主动吻我。 巨大的喜悦冲晕了朱厚照,他如同在梦里一般飘忽,一动都不敢动。 小皇叔两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亲吻时还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这似真如假的享受,让朱厚照飘飘欲仙。 甚至一吻结束之后,他才如梦初醒。 “现在还渴吗?” 朱厚照摇摇头,连声说道“不渴了,不渴了。”回过神来,他又立刻反口,“不不不!我渴,我渴得很,小皇叔救我。” 朱宸濠手中白扇飞转,轻点在他的发顶,“能说这么多话,必是已解渴了。” 朱厚照才不管什么点到为止,他偏要得寸进尺,欺身而上搂住朱宸濠,亲昵地磨蹭着。 朱宸濠几乎是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朱厚照委屈巴巴地用鼻音哀求,“小皇叔,我好想你。” “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夜晚乾清宫内,夜明珠的光辉似是助眠,朱宸濠已是半睡半醒,但朱厚照歇息之后又是生龙活虎。 朱宸濠也是挂心北境状况,见朱厚照虎眸炯炯有神,就让他自己‘述职’,捡些紧要的‘汇报’。 朱厚照说了些要事,念及自己的‘功绩’和优良男德,又忍不住憨笑出声。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了解他黑心本性的朱宸濠,可没被侄子先前的正经样子迷惑,此时又知道他必是一肚子坏水折腾了蒙古一番,也起了兴致睡意全无。 “他们想要和亲,当然被我拒绝了。然后朕随机指婚,让他们全都成了姻亲了。” 果然是个促狭鬼,朱宸濠也冷哼一声,都是姻亲也就都不是姻亲,混乱着又多了掣肘,最终就还是渔翁得利。 大明再度开疆拓土基本版图就定型了,有生之年要治理好也绝非易事。 朱宸濠喜欢挑战,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而有朱厚照相伴,更是无限的惊喜,和可以信任的后盾。 “小皇叔可还满意,满意的话,我想要个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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