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桥信牙酸。 “你身处在人群,可没有人能看到你。” 魏尔伦对照桥信说道。 照桥信从脑子里搜刮着最近几天恶补的心灵语句,“孤独是常态,也是唯心的东西,只要不去想,那么自己就是热闹的。人类本来就是难以相通的。”他麻木的棒读道,“我不需要被理解,也不需要被所谓的‘看到’,因为有相比那更重要的事情。” 距离产生美,大家都隔得远一点儿不好吗? “更重要的事情?” 照桥信拿手虚掩住唇边,目光静静的盯着面前晃动的酒杯,心里数了五秒钟,觉得是时候了,就转眸对着金发男人露出沉浸在隐秘的喜悦,又略微苦涩的表情,“我有个深爱的人。” “为了她,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爱情疯子。 魏尔伦荒芜的生命中,第一次觉得全身都被注入新鲜血液般滚烫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这是这具人造的躯体从未感受过,或者说连功能都没有的“心动”。 这个人似乎是最接 近神明的。 仿佛站在神明的角度俯视人间,无视同类的所作所为,淡漠且潇洒,却又像人类一样甘愿被焚身痛苦的感情所束。 那么,被他所爱,究竟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即使被注视,都仿佛坠入热恋。 *** 大概又聊了十五分钟。 照桥信脑子里的货都快吐没了,嘴里甚至开始不自觉的吹捧起自己的妹妹,魏尔伦好像终于满足般站起了身。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他连雨伞都没有拿,孤身走入帘幕中,“或许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说出这么个意味不明的话,他含着刀子般的视线扫过旗会,“总感觉让他见到这种场景,有些玷污他的眼睛。” 他消失了。 消失的一刹那,旧世界轰然坍塌。 这具建筑早就被魏尔伦的异能力削成了碎片,但又因重力的操控,迟迟没有崩坏,维持在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 照桥信眨眨眼,迟钝的看着周围的废墟,它们沉入了夜色中,但照桥信的头顶,竟然还顽强的亮着一盏灯! 那灯从他的正上方打下,落在他墨蓝色的发丝上和挺翘的鼻梁上,如此死亡的光源角度竟把照桥信衬得圣洁无比! 在坍塌的前一秒便预测到安全点并慌忙跑过来的旗会,与他面面相觑:“……” “……” “……” 照桥信:“你们怎么这个表情,说实话这房子是有多旧了啊,大雨一吹就塌了啊!” “啊……嗯,很危险,该需要维修了。” “什么维修不维修,现在要重建了!”照桥信松松领口,自言自语,“真奇怪,感觉刚刚莫名的紧张啊,突然发现呼吸不顺,我刚刚有憋气吗?那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但又因朦胧的认知隔阂忽略了。 公关官眼神复杂, “通,你……” 另一边,太宰治放下轻按着耳机的手,沉默的拨通了电话, “森先生,计划或许可以改变了,出现了新的可能。” “如果成功了,出动港口mafia全 部战力也要围剿的魏尔伦,会率先放弃也说不定。” “能让神明驻足的人,或许只有他认定的同类了。” 在大约十五分钟后,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老板正在抢救还有用的东西,旗会他们也在帮忙。 傻瓜鸟扶着骨头尽碎的手臂靠在一边休息,信问他怎么了,只得到对方雨天会旧伤疼痛的回答,少年甚至对照桥信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明明眉宇还因为疼痛轻皱着。 忽然,大雨制造的噪音中传来了踉跄且急促的脚步声, 那人带着恐慌的沙哑喊声先一步到来了, “钢琴人!” “中也!”钢琴人愕然,“你没事了吗——啊,看来是打了一架。” 中原中也看起来狼狈极了,除了破碎褶皱的衣物,还浑身沾满了泥土,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但比起这些,他的神情更让人动容,那是心脏碎了一角般的彷徨和战栗,仿佛刚与重要的人经历了生离死别。 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们没事就好。” 一阵无言蔓延开来,他们默契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大概是人生到此为止最大的威胁。 “阿嚏!” 直到照桥信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他们才清醒过来般。 “你们在搞什么啊?”照桥信嘟囔, “不傻站着了,通,搭傻瓜鸟的车回去吧。” “为什么你们的称呼这么奇怪,入戏这么深的吗……?” …… 在汽车上,照桥信把衣领上的监听器捏下来,随手扔出了窗外。 【黑匣子】 他们似乎看到—— 名为旧世界的酒吧本会彻底变成废墟,埋葬着几个年轻人的尸体。 赭发少年吞咽着喉咙里总是翻涌的血沫,跪伏在地上在雨中低哑的嘶吼,泪水混着雨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他面前的少年怀着拯救了同伴的美好幻想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一切都是黑色的。 一切都糟透了。!
第18章 那家酒吧第二天竟然又照常营业了,成了半露天式,因为照桥信头顶的那块完好区域,让这废墟与完好并存的建筑显得格外有特色。 宣传语还是:在荒芜的心灵废墟中亮起温暖灯光的孤岛。 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营销人才了。 只是大概旗会要换个隐秘的地点聚一聚了。 石黑祁忽然请了归期不定的长假,广告暂时搁置,那天下的大雨没用上,工期顿时延长了不少。照桥信还在为在拍的剧头秃,因为他根本无法对女主角来电,往后的剧情全是心动心动疯狂心动,就算努力也没法把她那张脸想象成心美的,所以恋爱戏原来是这么难演的东西吗? 中原中也也处在一个微妙的失联状态,自从那天被送到剧组分别,照桥信就再也没见过他。 但是最后一面时,那双钴蓝眼睛中流露的情绪,却让迟钝的照桥信都不禁心颤了下。 总感觉他的眼神太沉重了,沉重到照桥信怀疑自己救了他命。 不能找“心选”女主角对戏,照桥信还打了视频电话给妹妹,试图找到感觉。 蓝发少女正在复习,毕竟她今年要升学考了。 “周末还这么努力啊。” 照桥信捧着手机对她说, “哥哥高三时不也是这样吗?”照桥心美将手机抵在桌面上,就算不是有意,她也本能的找了个完美的角度,“我也有在劳逸结合,晚上的时候会准时看你的新剧。” 蹭——! 照桥信的气焰直接升了起来, 一想到妹妹也在电视面前等着看他,他就又打了鸡血。 “要不我待会儿再打过来,不影响你了?” 照桥心美伸了个美少女之懒腰,“没事啦,我正好休息一下。”她这么善解人意的说道。 照桥信觉得心灵都被净化了,他把一堆烂七八糟的琐事讲给她听,不如说实在太唠叨没营养了,一句话还没落下下一句就要冒出来,说了太久以至于忘了时间,直到照桥心美终于撑不住,有些不耐的挂了电话。 照桥信:“……” 嗯,今天的心美也很可爱。 他收起手机,又打算出门 给心美买点儿东西,出门没十分钟,照桥信在大街上看到了飙车的中也,以及身后跟着的一队警车。 照桥信:“……?” 刚刚飞过去的是什么? 他不信邪的拐过胡同,车辆的影子从街道尽头出现。 他们耍得太激烈,马达的嗡鸣声震得人耳朵疼,照桥信站在路边激动的望着。 飙车,男人的梦想! 车戏!是精彩刺激的车戏吗! 刷! 最前面的车翻了。 照桥信:“?!” 汽车里传来咒骂声,“中也!你的车技烂到家了,还不如让这个傻大个开。” 亚当的声音接着响起,“未成年开车本来就是违法的。不过中也大人的车技不错,出事故只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得太快,心率不稳呼吸急促,且注意力严重偏颇。” 中原中也毫发无损的从里面爬了出来,“闭嘴啊你们!” 他拍了拍自己一角,一手拍上额头,颇有点儿嫌自己没救的意味,半晌憋出一句,“六神…你怎么在这儿?” 白濑抚一郎在机械刑警的帮助下爬出,冷笑道,“呵,原来是见色忘……哦呼!” 他顷刻变得结结巴巴,“六六六六六神通?!” 照桥信瞥向他,冷淡道,“你好。” “是六神通!” “你好。” “真的是六神通?!” “你好。” 亚当悄悄对中也说,“我感觉六神先生比我还像机器人。”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人机恋真的不可能吗?” 中也嗤道,“闭嘴吧玩具小子。” *** 身后的交警队要追过来了,亚当把神情恍惚的白濑打横抱起,钻入胡同率先离开。中原中也也把照桥信拉入了黑暗, “你们这是……?” “被一直追着我不放的刑警缠上了……我要把他送走,随便哪里,哪个国家都行,在魏尔伦找来之前。”中原中也面容严肃的说道,“时间的确很急,但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照桥信:“???” “通,离那个家伙远一些吧。” 那个家 伙指魏尔伦。 暗杀总是不会轻易进行,时常隔着几天时间。 中原中也根据亚当给出的情报,推断出魏尔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白濑,这个被港口mafia困在横滨,在电子零件工厂工作的少年。 用“推断出”这个词不太恰当,中原中也觉得那种感觉更像是“意识到”。 “还有那个总是追着我不放的刑警,我也要把他引走,实在不行绑架他一下也可以,只要能躲过魏尔伦的追踪。” “如果你说的是魏尔伦……”照桥信神色怪异,“我昨晚还跟他吃了晚餐。” 中也:“……??!” 这事还挺巧的。 那是豪华大厦的空中餐厅,照桥信一边吹着夜风一边望着横滨的海岸线,他们在举行一个内部的小型聚会,庆祝电视剧的开播。 那个男人像风一样出现了,仿佛自身便是这样拘无所束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了照桥信的行踪,怎么混过了入场的保安,径直坐到了蓝发青年的身边。 而其他人以为他是照桥信的朋友。 魏尔伦的神情,像是坠入热恋的法国人,眸子深邃而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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