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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需要有人来帮助他，没看懂的情况下，就是莱昂也不会直接在自己身上动手。 这种药物绝对是对身体有损害的，实验场里有太多例子了。 它可以让人快速发育起来，折损的恐怕是寿命，而且过程相当痛苦。 莱昂平日里都窝在玻璃罩最中间的位置，贴近了玻璃总让他有种被当成什么东西被探讨的烦躁感，但大部分孩子都很适应，甚至会扒着玻璃往外看。 说实话，他看不惯，但他没有做出什么统筹众人的行动，他的日常就是跟能交流的几个人待在一起，聊点不知所谓的天。 他就不是那种可以站出来领导着大家，各取所长，部署一个组织，深思熟虑计划的类型，莱昂能保证的就是无论局势怎么动荡，他就在这，不动如山地保护自己人解决敌人。 因为没什么亲近关系的缘故，莱昂的同理心作用起来微乎极微，最多就是在实验结束后帮着照顾人，你要说去阻拦，只要想起莫德雷德，他就会后退一步收手。 接受自己本身的劣根性让他对于这种取舍极其坦然，无非就是哪种结果他更不想接受而已，难受又怎样，人的心情是干涉不了现实的，他想，他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何谈伸出援手。 莱昂敲了敲玻璃，研究员走过来看到男孩比了个手势，点点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几笔，转身离去，好的，今天的加试就此取消。 作者有话要说： 莱昂真的学不会那么深奥的科学，他可是魔法侧（） 第32章 距离莱昂被“出货”已经有半个月了，诺曼经常从睡梦中惊醒，马车里不再是柯尼的脸，他向上看了一眼，是沾了血污的金发。 柯尼的兔子玩偶落在地上，他想起来他应该把玩偶捡起来带走，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但他的那只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突然，有另外一个人的手捏住了玩偶的小手，诺曼的视角随着兔子玩偶向上再向上——是莱昂。 不，不该是他的！ 那不是莱昂，那个身影马上变成了恐怖的鬼，像第一次那样不经意的闲聊着什么。 诺曼站在洗手池边，冰冷的清水漏过指缝，他十指并拢，捧起一汪水让自己的脸浸在里面。 他冷静下来了。 伊莎贝拉没有再给他们爬上高墙的机会，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行动。 马上要再有人牺牲了，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啊，诺曼。 雷也来了，艾玛刚好从楼梯上走下，诺曼抬起头，扬起笑脸：“早上好，雷，艾玛。” 三个人的精神状况不算好，连艾玛脸上都挂上了丝丝愁容。 今天妈妈吃完早饭让所有人都留下，几个知情者有些惶惑不安地望向满面笑容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放下手中的名单，微笑着宣布：“恭喜你，诺曼，你被收养了，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来接你。” 蓝色的瞳孔一下子收缩，却马上涣散了起来，白发少年呆呆愣愣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像是昏了头。 几个大孩子不约而同地紧张看向他，他连平日惯用的安抚微笑都挤不出来。 伊莎贝拉一走后，雷和艾玛立刻就围了上去，艾玛有些慌了，下定决心道：“我们今天就出逃，不要担心，诺曼。” 诺曼摇了摇头，“行不通的，艾玛。” 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自己的挚友：“你个混蛋诺曼在想些什么，莱昂已经……我们一定要一起逃出去，一个都不能再少！” 听到熟悉的名字，诺曼眼里稍微回了回神，他何尝不知道他不该这样放弃，但是……不可能的。 “放弃吧，雷。”他苦笑一声，“我们连墙后面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再随意逃跑，会全军覆没的。” “你！”雷咬了咬牙，手放了下去，他知道的，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挚友就一个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离去。 艾玛强撑着笑脸，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让诺曼的心情雪上加霜。 一转眼，诺曼好像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诺曼，他笑着摊手，漫不经心：“呐，就明天吧，那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敲定了安排，所有人都被赶出了这间房间，同莱昂一样，他也在这前一天被拘在了屋子里。 他侧过身，伸出手掌，透过指缝看着那扇不透光的门，他当时就是靠在这扇门背后，跟莱昂说上那最后几句话的。 莱昂当时在想什么呢？ 一门之隔，是迟迟没有说出口的真相，是蒙在鼓里走向死亡的结局，也是早就该交付的信任。 诺曼总以为自己能把握一切，自己承担一切。 但是莱昂只叫他披件外套，别着了凉。 他知道真相吗？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诺曼痛苦地闭上了眼，手放下来捏住了眉心，哪种更绝望呢？ 坚定一些吧，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抱着这样的心情，诺曼爬上了高墙，高处的风呜呜作响，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 墙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说不准是怎样的心情，他还算平静的画下了图纸，浑浑噩噩地回到妈妈身边，在最后时刻把纸张还有修女留下的钢笔塞给了欲要流泪的艾玛。 他两手握住了雷和艾玛的手，紧紧地握着，似是要通过这样把力量传递给他们，他相信他们会做到的，家人就该如此相信家人。 诺曼低下头，这是跟柯尼和莱昂同款的礼服，他笑着向所有孩子们道了别，走向那扇让一切开始的门。 门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就快要知道了。 也许是跟莱昂相处的时间久了，一瞬间他脑袋里出现了死后世界跟莱昂相见的场景，莱昂会不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骑着龙提着剑来揍自己这个辜负他期望的人，会不会干脆摆个小桌说要成为等着大家一个一个来…… 结果，他走过了两扇门，那个噩梦常出现的走廊什么都没有，另一扇房门后是一位长发白西装的男人，上位者的气场一览无余。 “你好，诺曼，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负责人，皮塔.拉托里。”他伸出了一只手。 字字句句从男人的口中吐露，那是一个个可怕的事实，那只手像是来自地狱的邀请，能让他粉身碎骨的邀请。 活下去…… 把这一切，都结束！ 诺曼搭上了那只手，寒意蔓延全身，他眉目含笑，如皮塔所期望一般的冷静聪慧。 是的，哪怕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 诺曼的类型骑士觉得也是跟艾玛一样会做噩梦什么的，但是区别在于艾玛的表现会很明显，然后因为害怕这个结局而更有动力，而诺曼反而容易因此内耗，他确实是思虑过重的类型，一旦思虑过重想偏了就会变成偏执，诺曼和雷有相似之处，但又不同。 雷的过往放在任何一个其他不同的人身上，都不一定能做的跟他这样好，雷哥，真的很可靠！ 第33章 诺曼来到了地狱，这里是实验农场，以人体做实验，以鬼的利益为根本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现在只是站在这里，他都觉得像是陷入了沼泽，淤泥一点点的从他的鞋底往上攀附，要吞噬掉他整个人。 融入这里，然后……以这里为起点，爆发，毁灭鬼，诺曼眼中坚定无比。 他被领到了玻璃墙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因实验而畸形的孩子以及更往后充斥着人体的生产线。 皮塔站在他身后指点江山，实验场的电灯明亮，但人眼中昏暗，诺曼蓝色的眼睛古井无波，像一潭变成死水的湖。 直到…… “莱昂吃不吃这块牛排？！”芭芭拉叉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拿着牛排，手上全是酱汁，且嘴上如此说着，却一点向外递的意思都没有。 莱昂头顶冒出第一个十字。 希斯罗把自己的份额扒拉到了莱昂盘里，大手一拍莱昂的后背，爽朗的表示小孩子多吃点。 然后迎来了年纪同样较小的隼人期盼的眼光，吓得一身肌肉的希斯罗连连摆手，他自己快没得吃了，何况旁边隼人最好的朋友阿仁也看过来了。 莱昂牙齿要咬碎了，沉默寡言的把牛排切成了几条分回去。 第二个十字冒出来了。 紧接着，文森特很担心的从他手中抽走一本书，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学不会也不要紧，咱们不学了，我会。 三个十字暴起，莱昂不知道第几次破防了。 学不会怎么了？学不会很丢人吗？ 奈何他这副样子实在没有威慑性，被东一句顺毛，西一句转移话题摁了下去。 他其实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包括他现在这副样子，短手短脚的样子实在提供不了一点安全感。 莱昂心中微微有些急躁，看了看周边新“同伴”人均成熟了的身高，有种冲进实验室打开营养液的闸直接不管不顾，他踏马吃吃吃的冲动。 他到现在这种情况，孩子的外表给他提供了不可或缺的便利，可莱昂依旧觉得变回以前的样子会更舒服。 莱昂耳朵微动，听到了外面来人的声音，大概是皮塔吧，他比鬼都来的勤快，上次见到列乌维斯，他已经有点悠然自得筹划着找个地方养老了。 对，莱昂没猜错，列乌维斯年纪真的很大，已经要步入暮年了，不过鬼不是很服老，非要再在狩猎场呆上一段时间找回找回自信。 希望鬼没事，莱昂由衷地发出了祝福都声音。 你说这里管理松嘛，那确实不对，一天给你安排的分分秒秒明明白白。 你说这里管的严格嘛，莱昂混进来的容易，查出来的一切过往可以归结为心思深沉的拜永和列乌维斯联合布局十几年。 这真的，他不好说。 莱昂抬眸打算看看皮塔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一瞪眼—— 闭眼。 睁眼。 有个熟悉的人影。 闭眼。 睁眼。 白发蓝眼小羊角。 闭眼。 睁眼。 诺曼。 啊？ ？ 你，滚出我的实验农场，没开玩笑，逃你的跑去！ 如果诺曼在这里，那雷和艾玛和大家呢？ 他有些怔愣，这不对吧，十几年下来自己还低估他们了？原来他们是一点“遗物”不翻的类型？按理说他们只要翻开他的床铺就能看到里面藏的东西啊？然后跟着提示去林子里找东西啊？ 莱昂缓缓张口，吐出一句：“卧槽。” 他不能再有自责这种情绪了吧，可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好吧，那么这种情绪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了，他身上背的不差这一点。 金发少年痛苦地双手箍住了自己的脑袋，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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