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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那小孩没提包裹也没拿行李，看起来丢了魂儿似的，不可疑，反而可怜。身量瘦瘦高高还一股子疯劲，怎么想长得也不像Omega不是？ Lime犹豫了一下，笑了，“谁会在这鬼天气里上山啊。”他话一出口好像就知道说错了似的，“不是说你们啊。” Korn也笑了，似乎并不介意这无意的冒犯，“他倒是聪明。” 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谁，Lime没打算问，Korn也没打算再跟他说，点点头回到车上交待Chan，“结束了，把Bae要的东西都给他送过去吧。” “Bae死了，需要派人去吊唁吗？”Chan替Korn拉开了车门。 “是吗？好像都还不到两个月吧，怎么死的？” “脑袋里一颗恶性肿瘤。” “是么……Kinn呢？” “去见心理医生了，你找他？” “再让他休息几天，现在还不着急，等他不再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再带他去看看场子吧。” “恐怕没有那么快能走出来，这次对Kinn少爷确实是不小的打击，我们做得太过了。” Korn看了他一眼，“过？这才哪儿到哪儿，放心吧，他很快就不会再去见那个心理医生了。因为有些东西，心理医生帮不上忙，教训就是要记得越深刻下次才越不会重蹈覆辙。对了，那封推荐信，有人用过吗？” “用了，听说是个很优秀的Alpha，信息素浓度和体能都很出色，具体的不太了解，需要我去调一下档案吗？” “Alpha，”Korn嗤笑了一声，“算了，不用管了，再优秀的Alpha，也不过就是不入流的小警察，就当是对Bae的吊唁了。这件事不用再管了，也不用找人去Bae那里了，专心干好你手上的工作就是了。” “……是。” “他的档案有着警察系统的加密，废了些功夫才拿到。但是……我拿到了他的警校入学资料，有趣的是，他大学有一封推荐信，是老爷您写的。” “如果是我写的，我肯定会记得。”Korn愣了一下，想起来什么似的，警校的推荐信，这么多年他只写过一封。 “那个Alpha？”Bae接过那封档案，忽然才注意到这个小角色，这个过往的一颗尘埃。表现奇怪的Kinn，Bae的祈求，撒了谎的Porsche。这些微小的细节才忽然像珠子被串联在一根线上，前后矛盾，左右冲突，但每个人却都好像在隐藏着什么，只有一个猜想，一个可能能让这些矛盾都合理化。 Kinn想要维护的，Bae想要隐藏的，Porsche没有说的真话。 两个小孩子的闹剧，明明不用费多大的心思，却没想到掺进来了其他人，居然真的一直把这篇假账做到现在才漏了陷。Korn摩挲着下巴，暴怒让他看起来像山雨欲来前的风，他嗤笑了一声，把那档案反着拍回到桌面上，“这么多年，我们居然被一个死人摆了一道。” Porsche，你师父多想保护你，把你藏起来不被我发现，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我的东西上还拴着别的枷锁，别的软肋。本来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一辈子躲远点不出现，还真能给你躲过这一辈子，但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有趣，又叫你送上门来。 他反手将水果刀插到了苹果上，“看来，我们找到糖水了。” Chan皱紧了眉头，“老爷，Kinn已经大了，他已经有自己选择的能力了，如果他觉得——” “下次开口前想好了再说话。”Korn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劝阻，双手交叉，饶有兴致地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忽然变了脸，一口啐在地上，“还真是怎么都学不乖，跟他那个妈一个样，打断了骨头还想着往外爬，养不熟的东西。” 阴毒与狠辣忽然主宰了儒雅的表象，这时他忽然像极了Gun。或者说，Gun身上的歹毒都是从他兄长那里扒下的皮毛，他披上皮毛，就能伪装成那个喜欢动物的暴君。暴君抚摸他饲养的宠物，只想要依顺和绝对的控制。因为在Korn的眼里，人分三六九等，他才是人上人，其余人，都只是动物。 动物么，没有脑子的，难道不应该乖乖听话？ 其余的，就很简单了。第一次是他自己的人手，第二次是越南黑帮，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就可以是韩国可以是俄罗斯可以是第三第四家族，可以是任何异己，异己是棋子，Kinn也是棋子。宰相走斜线，炮车走直线，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用途，用来奠定国王唯一的胜利。 “推第二家族一把吧，”Korn叹了口气，很惋惜似的，“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差不多到了价值用完的时候了。” 他坐在小别墅的二楼，身边是拔地而起的高楼，他兀自看着面前的这盘棋，他的心里也有一盘棋。面前是残局，心中是必胜局，每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像一面对称相反的镜子，镜子里都是惶恐的人，瑟缩着咀嚼着一个名字。 Gun、Tankul、Kinn、Porsche、Vegas，还有许许多多已经死去的人。有些人甚至察觉不到阴影背后的执棋人，他们只知道睁大眼睛等待未知的命运。在他们看不到的桌子下面，Korn的手中拿着一把枪。 那个时候Gun知道，Korn是真的会开枪的。 但Kinn还不知道。 Kinn是个天真的孩子，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只知道恭敬地喊他父亲。当他听话的时候，他看起来也很像他的母亲，而Korn打心底里喜欢他的母亲。他当然也喜欢Kinn，他的儿子，他最亲密的家人，最得力的助手，他的接班人。 他的接班人，但不能是替代者。为了消泯他身上那点野性，还要用漂亮的手段驯化才行。 他最知道怎样驯服一匹头狼，给他戴上口枷，告诉他是因为你太强大，不然会伤到别人。给他拴上锁链，告诉他是因为我太在意，能将你随时拉回身边。磨去他的利齿和爪尖，告诉他是因为你需要一个更温柔的形象，去拥有更多人的爱戴。 最后他看着那匹狼，目光还是如此温柔，仿佛他真的爱它。他说你逃吧，戴着锁链和你已经被削减的武器逃跑吧，我不是早放你自由了吗。他说好可惜，我还挺喜欢狗的。 锁链绞紧，他终究逃不去任何地方。
第39章 月升王国 说完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寂静。他们互相对视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又如此曲折，仿佛两块缺口相对却仍旧模糊的拼图，拼凑在一起，再加上推断和猜测，才能变成完整的故事。 那么多的巧合，才构成了这些年。 跟Kinn相识得太过顺利，以至于Porsche都忘了Kinn先是通过Bae的朋友介绍而来，才变成他们认识的契机。Porsche猜测Bae那天说要去见的人应该就是Korn，在他们约定好的前一天。Porsche不知道Bae那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又做了多久的思想准备才决定去找Korn的。 然而就算猜到了真相，Porsche也很难怨恨Bae。他自己如今看来都不觉得当时和Kinn在一起就真的能坚持到最后，也明白Bae的挣扎，他的犹豫。一个将死之人，要怎样才能护住他的孩子，要怎样才能为Porsche铺最后一条路，尽管残忍，但疼痛短暂，他得送他去远方。 那是Bae所面对的残酷现实，那是Bae反复斟酌后做出的决定，并且现在看来他的决定也并没出错，只是Porsche还是有点可惜他和Kinn就这样错过了很多年。 他的命运是很多人改变的，他的命也是很多人救下的。Bae、Lime、Korn，但凡一个环节犹豫，Porsche恐怕早就成为Kinn登顶的又一块地基。 甚至连他们之间的那点间隙都说不上是好是坏了，如果他们全然相信彼此，或许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虚假蒙蔽，但如果他们全然相信彼此，结局也依旧是未知数。 但Porsche就是还觉得可惜，还觉得痛心，“如果当时我再多关注你一些就好了，如果我真的认真问过你是因为什么而烦扰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不能接受改变，我只是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我……” “是我先说了谎，要是我从一开始就都一五一十告诉你，”Kinn打断了他的话，面上表情也是近乎不知所措的痛惜，“要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拿警察什么的骗你——” “——那我恐怕从一开始就不会搭理你，躲得离你远远的。”Porsche耸了耸肩，笑了一下，“别指望那个时候的我能对黑帮里出来的人消除偏见，我偏激的很。” Kinn同他对视一会儿，又双双笑出声来。说偏激，小的时候哪有不偏激的，执着又好面子的两个少年人，阴差阳错也好人为也好，错过都像是注定。 向来不过都是因果罢了。 “那……”Porsche有些犹豫地开口，他不确定他要问什么，也不确定他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还挺奇怪的，”Kinn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虽然我一直都知道黑帮是个什么地方，但还是会不自觉地美化他，我觉得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他应该是。” “其实想一想，我就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过吗？如果不是害怕了，不是发现了，我也不会想要逃跑的。” “或许我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只是不敢相信，不敢揭露真相，因为我害怕有人会受伤，我自己会受伤。所以还是听他的话，听他的话就不会受伤不会有危险。” Kinn忽然倾身向前，按住他的后颈，“Porsche，很久之前，我想要你好。然后因为这么多的误会，我变了，我只想要自己安全，我是个自私的胆小鬼，我不在乎任何人会因此受伤。但是你又出现了，你出现之后，我又动摇了，我不想再因为你收到伤害，但是我好像注定会被你一次一次地吸引，然后我就想，只要你好，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Porsche挣扎着想说什么，被Kinn亲了一口，他眉眼都是弯的，声音很低，也很柔和，“我知道，你听我说，但是现在，我再也不这么想了。把你放走，或许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或许不会。但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们都幸福的，你听明白了吗，Porsche？我们两个，要一起从这里走出去，要一起走下去，我保证，不会再让我们受到伤害了。” 无论是你，还是我，抑或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牺牲自己一昧付出的那种人叫笨蛋，只会自我感动而已，而Kinn不想做笨蛋，他想和Porsche一起好好的。 要说起来，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互相抚摸亲吻才叫奇迹。Kinn又想起来刚刚重新遇到Porsche的那时候，那种愤怒现在想来简直好笑，但却那么真实，“你……你不知道这些误会的时候，怎么还会答应我和我重新在一起？” 他好奇，简直是太好奇了。Porsche转转眼珠，想了想，“那个时候你很像……那种名牌蛋糕店橱窗里的展示模型，外面看着是很光鲜亮丽的，但其实感觉只是塑料制品，被灯烤得快要裂开坏掉了。也不知道你怎么非要一次次撞到我这里来，虽然之前吃过一次，感觉不好，但毕竟是名牌，还是想着再试一次好了，或许这次味道会变化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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