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gas,任务有成功也有失败,你有你的任务,我理解,但是你也可以追不到我们不是吗?一早你就跟在车后了吧,你不是也没强行对车上开枪吗?”Porsche看着那辆车,他没说出口的是,这辆车的本身就像一个提示,即便Vegas没有释放信息素没有说话,也足以让Porsche认出他。 就是因为这一点善意的信号,让Porsche愿意跟他再多说几句,“拜托了,Vegas,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摩托车忽然减了速,Vegas愣了愣,才回神般地踩死油门又跟上来。今天为什么会特别选了这辆车呢,其实他自己也不那么清楚。大约,那些刻意的闲聊,别有用心的靠近和蓄意的相逢,结局也并不都是恶意。至少,快乐不是假的。 他看着Kinn和Porsche,在他们看不到的头盔内部,他戴着两只耳机。一只耳机向他下达着命令,命令着一旦追上一定要立刻杀了Porsche,不要犹豫。另一只耳机一直在向他求助,求他帮帮Kinn和Porsche。 “汇报位置,还没有追上吗?” “Vegas,别这样,你不是那样的人,明明你跟Porsche的关系也很不错不是吗?你是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不去做这件事的。” 他一只眼在内,一只眼露在外。一只眼被头盔包裹,温暖而安全,另一只眼迎着夜间落雨的山风。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一只眼看到的东西颜色是虚假的,是被头盔过滤过的,另一只眼才是真实,但却危险的真实。 他一直都知道,因为一直以来,只有他能同时看到真实与虚假。他猜,现在Porsche也能看到一点了。 好奇吗?他才是最好奇的那个人,好奇这次他的好二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好奇这次会以什么样的结局做终章。 举枪的手一直都很稳,枪口从不颤抖,笔直地指着Kinn的方向。但这一次,Vegas忽然打算放过他二哥一马了,不知道是因为Pete,还是因为Porsche,抑或只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他想,这次多了一个人,总不至于再输得像上次一样惨了吧。 “那就希望你这次,别让我失望,二哥……”Vegas喃喃了一句,忽然开枪,子弹穿透铁皮,精准地打穿了驾驶室。车辆猛地失去控制,在上坡上失去动力后歪扭着打了个急转弯,接着一头栽向山坡。 树枝勉强拦住了失控的车辆,却拦不住车辆爆炸那一瞬间的大火,在这无垠的火光中,Kinn和Porsche相拥着顺重力出逃。 然后,他们自由坠落。
第33章 十字轨 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Porsche挣扎着翻了个身,试图拽住什么东西,但结果是一挥手把什么东西打了下去,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很特殊的一声响,Porsche搔搔头,支起眼皮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块击打护垫。他头脑还有些乱糟糟的,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又在杂物堆中躺着睡着了,难怪脖子疼,硌着一块老高的垫子睡得不落枕都难。 Porsche揉着脖子缓解着僵硬的疼痛感,他这一坐起来,又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滑跌下去滚了一地,还好早上拳馆里没什么人。Porsche正冲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发呆,神智逐渐回笼,他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抓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消息,有些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接着便跌撞地下地匆忙地开始洗漱。 他动作很快,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套外裤外套了。Porsche从零食柜里翻出一块面包,用牙齿撕了外包装咬在嘴上。他手正忙着把软榻的鞋舌抽出来,踩着一只鞋晃悠悠地跳了两下,鞋舌却像牙齿里的一根肉丝,看得见感觉得到,偏偏拔不出来。 “你去哪儿?” 冷不防的一个声音把Porsche吓了一跳,他以为拳馆没人。下意识张了嘴,面包跟着袋子往下掉,他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一只腿就站不稳,好悬没摔一跤。 Porsche踉跄一步,站稳了,才发现是Bae,正坐在门口他最爱的那把摇椅上,大爷一样睨了Porsche一眼。 Porsche啧了一声,脚上还不舒服地蹭着,但也没再伸手去掏。找不到借口,只能随口咬了一口面包,声音含混地避重就轻,“关你什么事。” Bae闻言拧着眉微微坐起来了一点,“你是不是又要去见Kinn那个小子?” Porsche本能地不想让Bae掺和这件事,就像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厌烦家长对他恋爱问题的盘询,“都说了跟谁出去你管不到。” 他脚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地踢着,主要是塞得难受。 Bae嗤笑了一声,一副根本没打算管的轻松神态,“你们不是昨天刚吵过,怎么,今天又好了?” “你怎么知……”Porsche悻悻地住了口,神色有些不自然,“没吵,也不算吵吧,问完了没?问完我就走了,Bae警官。” Bae冷笑了一下,一下子收了刚刚那副云淡风轻的和蔼模样,“你还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呢Porsche?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睡睡到——”他看了一眼表,“——十一点!” 看见Bae的神情Porsche就知道自己没好了,索性缩了脖子不吭声了,Bae终于逮到机会似的声音大了起来,“昨天晚上睡觉连门都不锁!家被偷光了你都不知道,有强盗进来把你脖子抹了估计你还在梦里跟你那位少爷吵架生闷气呢!” Porsche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他忘了什么了,昨天跟Kinn吵了几句嘴,带着一肚子火窝在垫子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门窗那是一点没管。Bae吼了两句,见Porsche傻愣愣的模样,火气又没处发了,声音软下来一点,显得有些疲惫,“Por,也不是我说你,你最近花在泰拳上的时间可不如之前了,你还高三了,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哪怕收收心先学一段时间呢?” “我也没完全荒废啊,”少年心气儿本就高,忍了两句就开始忍不住为自己争辩了,“再说了,我学习什么个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早就决定了凭借体育特长报个体育专业吗?都是十拿九稳的事了,我就放松两天怎么了。” “我一说你就顶嘴,反正你什么都有理由,”Bae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就一点没打算?就打算混个体育专业?然后呢?出来干什么,体育老师,拳手,还是和我一样又做个泰拳教练?你有多少年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Bae越说越疲惫,不住地摁压着眉心,Porsche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看见他的脸色的时候顿住了,“你怎么了,头疼?” Bae潦草地点点头,“没事,最近可能有点没睡好。” 他说着没睡好,却脸色发白,连牙关都咬紧了。片刻后,Bae终于忍不住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瓶止痛片,扔了两片进嘴里,连水都来不及找就囫囵干咽下去。 “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Porsche是知道Bae的耐受能力的,此刻看他这副模样,还真不常见。 “去医院干什么,”Bae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等待药片起效,“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就是这几天没睡好,老毛病又犯了,说起来还不是你这小子不省心给我气的。”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Porsche嚷嚷着,“跟我可没关系啊,说不准是因为你大晚上喝酒睡觉还不关窗吹的,小心哪天给你吹成面瘫。” “行了,老子的事你少管。”Bae粗鲁地一挥手,“赶紧滚吧,看见你小子就心烦。” 好心没好报,Porsche嘟囔了一句,视线莫名在那瓶止痛片上多停留了几秒,也不再纠结,趿拉着鞋就往外跑。跑了几步,才想起来钥匙没带,又折回来拿,回来时看到Bae正躺在躺椅上轻轻地晃,药效大概已经起来了,他表情舒缓很多,只是还带着点莫名的苍白。 大约察觉到了Porsche的视线,Bae微微掀起了一只眼皮,说出的话更像叹息,“就非要跟Kinn那小子走得这么近吗?” 一提起Kinn,Porsche就有种本能的应激反应,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然了,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哼,朋友。”Bae喃喃了一句,哼笑了一声,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Porsche没听清。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Porsche警惕地看着他,像只随时开溜的野猫。 “别跟他走得太近了,Porsche,你还年轻,有的时候遇见了从未见过的人,但那并不是你以为的……”Bae终于开了口,他说得也很艰难,又含糊不清,自己也怕伤了这孩子的心,说了半天,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又叹一口气,“你不知道他家,或许也没那么了解他,现在就天天吵架,以后还能有好?” Porsche一瞬间就像炸了猫似的拱起背,条件反射地冲Bae吼了一句,“那我就是乐意,怎么着?你又不真的是我爸!” 他吼完也不管Bae的反应,一把把钥匙塞进包里便跑得没了影。 “你怎么了?”Kinn问道。 “没什么。”Porsche回道,掩饰了自己的走神,“鞋舌塞着脚了,难受了半天。” Kinn蹲下身,示意Porsche伸脚出来,给他一点点把鞋带解了,把鞋舌抽出来,又重新系回去。他没给别人系过鞋带,但是打结容易,所以Porsche就得到了两只不一个方向的鞋带结。 “你每次都直接蹬进鞋里,肯定容易塞脚的。”Kinn蹲着身子点评道,末了冲着那个结笑笑。 而Porsche盯着他头顶的发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早上不是故意要吼Bae的,现在想来甚至隐隐内疚后悔,但那时也说不上Bae哪个字就戳中了他心中的雷,情绪一时爆发,才会口不择言。 Porsche对别人对Kinn的评价很敏感,尤其是Bae这种类似长辈的评价,他就像一只刺猬,只要见到一点苗头就竖起全身的刺准备反击。但他说不清为什么在面对Bae的时候没有坦诚,只说Kinn是朋友,还把他的信息素捂在抑制贴下,在那一刻他犹豫了,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畏缩。 大约是他能想象得到Bae的态度,他的回应,肯定不会是Porsche喜欢的那种,Bae会担忧,会不赞成,会持反对意见,会一遍一遍告诉他跟Kinn的世界鸿沟差得有多远。就算Bae什么都不说,他的态度和眼神也会隐晦地不赞成。 而最重要的是,有那么一瞬间,Porsche担心Bae是对的。 因为太害怕自己所坚持的内容是谬误,因为太害怕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对立面其实是正确的,而那会动摇自身的立场。所以要提高声音反驳,掩盖住那一丝不足的中气,要声音更响,才能盖得过斑驳的杂音。 “不生我的气了吧?”Kinn抬头站起身,神情中有些犹豫又有些讨好,可怜巴巴地看着Porsche。 “我没生气啊,”Porsche说着,别开了目光,“走吧。” 其实昨天晚上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睡一觉起来根本记不清了,Porsche只记得情绪的上涌,一切都让他感到很疲惫,以至于发了一通火之后不知不觉就靠在垫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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