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觉得那气味相较往日好像有什么不同,但车很快开走了,风驱散了最后一丝Kinn的气息。 Kinn一连三天没来找他。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也不见人,只留下那块破手表——好吧,也不能算破手表,这块表怎么也得七八十万打底。 但问题就在于,Porsche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七八十万。 他想要Kinn,想要Kinn也笑着看他,而不是又用那样生硬的理由把他推开。鬼晓得Kinn这家伙心里头又打了多少弯弯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Chan的出现让他又想下意识把Porsche藏起来。 Porsche承认,那时候时间确实仓促,让他来不及说些别的,说出自己的心意。他想让Kinn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乎被Chan或者Korn注意到,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再者恐怕Korn注意到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能说服Kinn,他有信心让Kinn跟他站在统一战线。 但三天过去了,Kinn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让Porsche感到很烦躁了。他也不是没给Pete和Arm他们打过电话,但估计这两天因为Kinn受伤的事情连轴转,根本没有休假,没有休假就没有私人手机。 但无论如何,干等下去总不是个事。Porsche一面担心Kinn身上的伤,一面总觉得那天最后闻到的信息素味道有些古怪。他本来也就不是个温吞性子,越想越急,索性取了钥匙直奔庄园。不管怎么说他也得看上一眼,别是Korn那边又给他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做过保镖,知道庄园哪个地方安保力量最薄弱。但就算再薄弱的地方也不可能强行突进,他刚出现在庄园附近,Arm电话就打了进来,“Porsche?你为什么会在这边?” “你怎么又有手机了?”Porsche有些讶异地问道,他本来的打算是偷偷藏进清洁工的车里溜进去的,没想到还没等到清洁工的车,就等到了Arm的电话。 “我的报警器被触发了,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手机信号,所以跟Tankul少爷说了。Porsche,这种事我不可能不报告,只能帮你选择跟谁报告,Tankul少爷给了我手机,但你不该来这里的,至少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我要见Kinn。”Porsche说道。 “你疯了?”Arm不自禁地拔高了点语调,又强行压下来悄声说道,“Kinn少爷他现在……状况不太好,还是等他状态稳定一点吧。” 果然,Arm的话像一记重锤让Porsche的呼吸暂停了半秒。好像不应该的,那天他确实没太关心Kinn的伤势,只是粗略看了一眼没伤到动脉,就以为是小伤,现在看来还是他疏忽了。 “我要见他,必须。”Porsche咬紧了牙,语气也变得焦躁了起来,“无论用什么方式,我必须——” “唉,说实话,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现在Kinn少爷的房间根本就进不去。我,你,算了,这话跟你也不好说。”Arm少见地有些支吾,“总之,你既然离开了家族,又何必回来呢。如果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我帮你去跟Tankul少爷说。” “我只想见到Kinn。” “见……见Kinn少爷那就多等几天吧,等他状态好了我再让他去见——” “怎么废话这么多,让他进来不就好了吗?”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Tankul,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声音惫懒,“你,把监控关了把他放进来不就好了。” Arm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为难,“大少爷,这不是我能不能把Porsche放进来的问题,是Kinn少爷。Porsche他那么强一个Alpha,真要见到Kinn少爷不是要直接打起来了?” “没关系的,”另一个声音也适时地插了进来,是Pete,“如果是Porsche的话,就没关系,只是……” 他接过电话,语气很严肃,“只是Porsche,是你自己确定要进来的吗?” 他们毕竟是朋友,再谨慎的措辞也能听得出真心,Porsche都不必费心去问Pete到底是怎么知道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他苦笑了一声,“Pete,我好像还是陷进去了。” 没有办法,拒绝不了,再次陷入的爱情。Pete却由衷地笑了起来,“这是好事,Porsche。” Porsche在门外等到天黑,倒不是Arm他们不愿意放他进来,只是毕竟天黑些更有利行动不被发现。Arm甚至还给这行动取了个名字叫“缝叶莺行动”,灵感完全抄袭自Pete的代号。 八点一到,Arm准时切断了B区的监控,与此同时Pete轻巧地翻上围栏接应Porsche上来。Porsche拉住他,接力登上来,一系列动作做得干脆利索,因为Arm的权限给区域断电时间有限。三十秒过后他俩要是还留在围栏上,说不定就该叫救护车来救治被电击的患者了。 “走廊,Clear。”Arm的声音从Pete的耳麦中传出,“走C电梯,B电梯有人正往一楼移动。” 两人正向C电梯移动的时候,忽然听见大厅那边传来了脚步声,Porsche拉了Pete一把,两人紧贴着墙后。 “来不及了,走消防电梯,上六楼我帮你们把D电梯转过来。” 两人悄悄推开消防通道,爬上六楼,D电梯正好“叮”地一声开门。顺电梯上到倒数二层,再转楼梯上去。从这里开始,少爷们的房间处就不再有监控了,Pete率先翻了出去,这层楼梯口有两个Beta保镖在看守,他神态自若地走过去,“大少爷说要所有保镖陪他看恐怖电影,现在人远远不够,你们过去假装点个卯然后再溜出来回来看守。” 大少爷古怪的命令常有,这也不是一回两回发生过的事。靠左的那人垮着脸,“好吧,那你先顶一下,我俩去签个道就溜,你一个人在这儿顶五分钟没问题吗?” “没问题。”Pete说着接替了他们两个的位置,“Kinn少爷现在也不会出门。” 等听到电梯下行的声音,Pete微微侧脸低声说了一句,“缝叶莺,clear。” Porsche才蹑手蹑脚摸上去,Pete冲他示意道,“你去吧。” Porsche冲他感激地点点头,进了Kinn的房间。刚进房间,他就明白为什么那些保镖只敢守在楼梯口了,房间里的龙舌兰气息浓郁到快让人窒息,而且和寻常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气味给Porsche的感觉是狂躁而又迷茫的植株上的刺,压抑又错乱地挤占了每一处空间。 在这样的牵引下,Porsche的信息素也开始蠢蠢欲动。他皱着眉头,那天分开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正是这种不正常的信息素波动,现在这里浓郁得就连Porsche呼吸都要不稳了起来。 他从客厅的门进来的,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间屋子遭了强盗。茶几上的摆件杯子全都摔在地上,和地上的杂志文件全混在一起。所有抽屉也都被参差地拉开,地毯也被掀起一角,看起来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曾经迫切地翻找过什么东西。 越往里走,Porsche和这信息素的共鸣就越强,强到几乎能从空气中察觉到Kinn每一次搏动的心跳。他狂躁又忧郁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像个受伤蜷伏的怪兽,而Porsche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Kinn。 Porsche小心地推开了房门,没发出声响,他被龙舌兰扭曲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几乎是寸步难行了。房间里一片昏黑,Porsche适应了一会儿才能从黑暗中分辨物件。 黑暗中床上隆起一个大包,像一个畸形的茧囊,因为太厚,连起伏都看不鲜明。但Porsche知道Kinn就在那里面,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被子,“kinn?” 大约是他声音太轻,被子底下的人并没有回应。 “kinn。”Porsche又念了一遍,声音更坚定,像是要刺穿这层层壁垒。与此同时他的信息素开始和龙舌兰争夺领地,然后又在末端交融,引得龙舌兰的气息探向自己。 “滚出去!”Kinn狂躁地在被子中喊道,他只觉得有人入侵了他的领地,混沌间似乎熟悉,但又无法分清。 “Kinn。”Porsche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这种不同寻常的信息素波动是什么原因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以至于Porsche其实从没感受过Kinn发情期或易感期时的信息素状态。他伸手轻轻拽开被子的一角,让自己的信息素乘风流进去,如同海浪般理顺每一根尖刺,让所有的毛发都软顺地帖服,让Kinn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拽开被子,拿出沙发靠垫,拖出一件件衣服。Kinn像是试图用这些包裹围自己造一个城堡,害怕有谁会来伤害自己,也害怕自己会伤害谁,而他就蜷缩在这黑暗堡垒中,没有安全感,没有人拜访他的城堡。 但现在Porsche来了,他拆开Kinn一层层的伪装,拆开他的保护层,像拆开一个精心包装了的礼物。而他的爱人,他的暴君,在黑暗中密不透风的围墙,就在这礼物盒中,无望地等待着他的造访。 Porsche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否则手会忍不住颤抖。他感觉得到Kinn在拒绝,在阻止,在抵抗,却抵抗不了渴望。 就像当初Kinn打破他的茧房,现在Porsche也拆开Kinn的伪装,热风带着体温和信息素顺着破口扑出,而Porsche终于摸到了Kinn的手,也摸到了被Kinn层层遮掩着,想要保护的那样东西。 劣质的塑料,轻薄的质地,廉价得上手一摸就明白这物件不值一提。但Porsche却忽然沉默,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号呼着,顺着眼眶突然跌下来一滴泪。 那是他们最开始的时候,Porsche无心送给Kinn的那把广告扇子。 因为那时Porsche没有钱,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相隔又太多年。以至于回想起来,那竟是Porsche唯一一次送过的实质性礼物,也是Kinn这么多年所能得到的唯一的礼物。 “Kinn。”Porsche想说很多,却又被情绪抵着,什么都说不出来。Kinn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汗湿,连手指都被汗水腌得皱白,却还是死死地抓着那把破扇子。 Kinn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大,反而无助且脆弱。他在混沌恍惚间,凭借气味辨认出了熟悉的人,仿佛溺水的人被骤然拽出水面,他徒劳地睁大眼睛,试图吸收更多的光线。 但光已经落在他面前了,光太刺眼。 Kinn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失态,情欲和渴望让他看起来像只丑陋的野兽,害怕那会把Porsche撕碎。你怎么会来?又为什么要来?这种失控的感觉几乎变成了恐慌,他用力去推Porsche,“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Porsche却没有被他推动,反而含了点笑意,“你是真的想要我走吗?” Kinn的手指颤抖着,在面前抓紧了,他痛苦地呻吟道,“别这样,Porsche,我会伤害你……” 已经很克制了,却还是想要用力抓住他,想要吻他,想要进入他,感受他的皮肤也感受他的内里;想要把他拖进自己的巢穴,藏在怀里,藏在他精心堆砌的堡垒里,不让任何人看见,也不让任何人离开。 但那样不行,那样就会伤害到Porsche,而他不想那样。 “你真的觉得你能伤害到我?”Porsche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嵌进去,十指相扣,“那就来吧,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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