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沉默的护卫引领着太宰往前走,日光落在这座不知道多少年的腐朽古建筑上。四周随处可见的穿着传统服饰的男女仆从,木屐踩过地板,却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响声。 “就是这里了,太宰大人,有什么吩咐请尽情指使百合子。” 说完,护卫也离去了,只留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沉默地立在院子门口,就如同不会说话的石头一样。 太宰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走进面前的木制房子里,所有即将用到的东西都已经摆在房间中,他的目光落到最显眼的两套和服上。 黄昏如约而至,不知那一刻,盘绕在加茂家宅上空的结界仿佛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巨大的声响爆发开,家系咒术师和护卫队倾巢而出,又在即将行动的那一刻被拦了下来。 唯一没有护卫的客宅里,惊鹿随水而动,无形的风盘桓在半空,随即有什么落了下来。 “晚上好,很及时嘛,刚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呢~” 檀真昼回过头,与黄昏的靡靡天光一起落尽眼底的是穿着黑色蜻蜓纹和服的太宰,那柄绘着精美图案的蝙蝠扇被随意地插在腰侧,柔软的黑发随着风舞动,一切都很合适…… 太宰走上前,递给他一张白色的手帕。 “擦一擦。” 檀真昼:“……” 手帕捂住口鼻,檀真昼瓮声瓮气地开始挑剔,“布料不够好,还不如涩泽做手工剩下的,要不我回一趟横滨给你找几套更合适的吧?” 被宰厨包围的,每天只穿最精致的手工西装三件套的太宰:“……”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太宰一边说一边把檀真昼带回来的小青龙丢给侍女百合子,然后推着他进门,“你的衣服在这里,赶紧换掉,一身被晒干的海带味……” 加茂家为檀真昼准备的衣服和太宰同款,不过颜色是更衬他的蓝色,值得一提的是,檀真昼对和服一窍不通,唯一一次接触还是在上一次横滨烟火大会上,此时,面对更复杂的和服套间他就只剩下迷茫了。 太宰看他捣鼓了半天都穿不上身,只好上手帮忙,终于,在百合子将小青龙清理好之前,两人把衣服换好了。 换好衣服的两人坐在廊下吃晚饭,深邃的蓝笼罩于夜空中,还是不太习惯的檀真昼忍不住扭来扭去,太宰淡声提醒,“要注意仪态哦~搞不好周围有什么奇怪的咒具正在观察着我们呢。” 檀真昼:“……”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室内微弱的烛火完全无法照出檀真昼此刻脸上的冷意,他的不喜欢简直比即将到来的夜色还要浓烈。 太宰:“因为安吾不给我们批资金。” 檀真昼:“……” “还有就是,服务业的宗旨是一切为了客户。” 闲聊一样的谈话,檀真昼却猝然看向身侧的太宰,昏暗的夜色里,只有他能看到那双鸢色的眼睛暗藏着怎样的杀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太宰:一切都是为了客户,绝对没有报私仇的意思。他能和咒术界有什么仇啊,不就是被觊觎了一下幼驯染,以及他们的最强打伤了一次幼驯染,最后还有一个没长脑子的笨蛋试图变成他幼驯染的友达而已嘛,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把咒术界从根本上创死哒!
第62章 “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吧。” 第二天,东方天际还未亮起,一切都还沉浸在不清醒的睡意中。 加茂家客宅,昏黑的和室里,太宰忽地睁开眼睛,睡意从他眼中淡去。 沉寂的室内,木制的横梁印入眼底,已经完全清醒的太宰缓缓坐了起来,他揉着有些隐痛的额角,冷峻的面容没有神色,唯有一双难掩锋芒的眸光落到身旁熟睡的檀真昼身上,一寸寸巡视而过,过往每一次一同入睡,每一次他比檀真昼先醒来,他都会这样的注视着他。 还未落下的月光穿过纸拉门照进一点微光,昨夜睡前铺好的夏季薄被已经被檀真昼扯下一半,白色的传统睡衣衣领也散落得差不多了——他的睡姿从来都称不上好,比如他在他房间打地铺的时候,就总是会把被子踢到一边。 在他因费奥多尔安排的狙击手而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受到惊吓的檀真昼成天成夜的做恶梦,一旦惊醒就无法再入睡,需要看着他才能维持安静——他并不是第一次受伤,甚至受伤的次数还很多,但这是第一次,他让檀真昼有这样剧烈的反应,那是他愿意老老实实在家待满三个月,直到伤势完全愈合的主要原因。 那三个月里,他养成了晚上睡觉不锁阳台的习惯,再后来他索性让檀真昼在他房间里打地铺。一开始他是想让檀真昼睡床的,反正床足够大,但檀真昼不肯,因为睡姿不好怕压到他的伤口。 他总是这样,总是给他最多的关注,最多的热爱,这个笨蛋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放在他面前,任他挑选,就好像他所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冷峻的面容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 “所以说,以前明明是能考九十九分的人,为什么现在也变成了笨蛋呢……” 太宰嘟囔着,那些含蓄的,从未表达的话语在这一刻都藏进隐晦的鸢眸里。 在这样的目光之中,檀真昼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眼睫一抖,意识就要从深沉的睡意中挣脱开来,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流动的风瞬间止息了。 带着凉意的手驱散燥热,还没清醒的檀真昼没忍住蹭了一下。 “阿治?” 浓重的睡意杂糅进嗓音里,让人也忍不住放轻声音。 “嗯,是我。” 太宰垂下眼眸,看着在睡意中挣扎的檀真昼,他的手还搭在檀真昼的眉眼之上,‘人间失格’的白光微微将漆黑的房间点亮。 一直以来,檀真昼都不会主动触碰他,因为他总是无时无刻运转着‘风的眷属’,这是他从六岁起就保持下来的习惯,一开始是为了替他挡咒灵,后来为了挡风,离开津轻后为了阻止野兽…… 但他也从不会抗拒他的触碰,不会抗拒‘人间失格’带来的异能消除,甚至还会将这样的触碰当做安全的信号,就比如现在,哪怕是身在敌营里,他也全心全意交付着他的信任,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也睡。” “嗯……” 柔和的白光里,檀真昼的呼吸又平和了下来。 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到檀真昼再醒来,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檀真昼懵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按着记忆艰难地把和服穿到身上,再拉开纸拉门,走出来。 门外只守着一个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百合子,她低声地询问檀真昼是否需要洗漱,洗漱之后是否需要早餐。 檀真昼按着她的指引洗漱,回荡着古老的宅院里的风将他需要的信息带了回来,他顷刻找到了太宰的位置。 吃过早餐,檀真昼没有急着去找太宰,反而悠闲地坐在庭院里发呆。 回顾昨天,他大约已经能明白,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太宰一手安排好的,从会见天元,到安排他去调查盘星教,甚至让他带着夏油杰去调查失踪人口也是——大概调查只是把他调走,糊弄一下藏在暗处的敌人,让他们放心地发起进攻。 太宰总是能从细枝末节里窥探到了对方的计划,这次也一样,顺水推舟地就把自己暴露在御三家面前,然后潜入内部。 “真是……” 按照这个思路,檀真昼继续往下思考。 咒术界之所以能以这样腐朽的制度沿传至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元的结界,结界保证了界内的咒力浓度,合格的咒力浓度保证了御三家的咒术天才代代传承的同时也滋养了咒灵,而咒术天才是为了祓除咒灵而生,而祓除咒灵的方法统一地掌握在御三家手里。 虽然世界的其他地方也会有咒灵,但并不频繁,几十上百年才会有一个特级,不得不说,这个咒术界有点东西的。 因为一般人还真想不出这种损招,御三家虽有竞争,却也因共同受益而一起维护现今的局面,所以说,要在内忧外患里打破这种传承千年的局面,大概只有一个办法了…… 檀真昼叹了一口,从和服的袖子里摸出手机,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早上好,已经清醒了吗?” 已经早起做了两个任务的五条悟抬头看着老高的太阳,问:“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对你这个家有什么伟大的深不可测的感情吗?” “哈?” 檀真昼摸了摸鼻子,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如果我们帮你把腐朽不堪的老家扬了之后,你是会重新建一个朝气蓬勃的家族,还是会不死不休地找我们拼命了?要诚恳回答,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五条悟:“……有多重要?” “重要到我需要考虑,是不是该趁你没长成把你嘎掉的程度。” “哈?!”十七岁的未成年DK不经激将,火气瞬间上头,他把鼻梁上的小圆墨镜扒拉下来,又在挚友不停歇的安抚中不得不平复下来,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闲话少说啦,我和杰要来加茂家捞你们出来了。” 檀真昼沉默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也许是察觉到了一丝认真,五条悟不耐烦地皱着眉,“那你扬吧,不过人给我留点,我还需要人打扫房间。” 说完,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此时,他和夏油杰已经站在了加茂家的院墙外侧,高立的院墙隔绝在结界的另一端 ,他按照着从夜蛾老师那里得到的方法准备闯进去。 “得先搭一个能穿行的小结界,杰来搭把手……杰?” 夏油杰恍然回神,“抱歉,有点走神了。” 五条悟松开结印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两圈,才收回目光,“这次的横滨个人游还喜欢吗?真是的,明明我才是你的挚友,出门玩居然不带我。” 夏油杰苦笑道:“不是,我……” “算了,下次再一起去吧。现在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清理完,不得不说,那些老橘子真的胆大包天,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帮他们出头吧?怎么可能!我可能是最希望他们死掉让位的人之一了。” 夏油杰沉默了许久,也表示费解。 “老实说,虽然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但我还真不一定能把檀真昼杀死,这家伙简直像个怪物一样,你看到我们训练场里的痕迹了吗,他当时拿着那柄刀居然就真的这么劈下来了!我后面量了一下,足足十八米的深沟,差点没给我气坏了……嘛,不过他也没下死手,不然的我昨晚可能就是一边吐内脏一边跟你说话了。话又说回来,他们去加茂家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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