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地执着于毫无意义的实验,将情绪当作衡量价值的砝码。” “散兵”对这一幕做出评价, 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多托雷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另一位执行官的话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甚至将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些。 “关于你口中的实验,每一种都有它的独特之处,你们发现不了它们的价值,是因为你们目光狭隘。” 他停顿了一下,思索是否应该添加一个例证。 “就像遗迹重机的研究, 为女皇的计划提供了难以估量的便利, 却因为一些肤浅之人的言论被迫停止,多么令人惋惜。” “如果你口中的‘肤浅之人’指的是末席的话, 那我没什么好反驳的,但是这个决定是女皇亲自做出的,你在质疑她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皇忠心了?” “博士”没理会对方给他埋的坑, 将问题抛了回去。 “散兵”冷笑, “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作为雷神的代责物而创造出来的, 隐患……” “闭嘴。” 两人的语言斗争以此结束。 提纳里拿出之前的两块碎片, 与刚得到的那块放在一起, 随着金色光芒的闪烁与消逝, 三者合一,提纳里拿起最终形成的产物朝斯齐的方向走去。 由于伤势严重,他的步伐很艰难,仅仅十步的距离他却花费了百步的时间。 就在提纳里想把东西交给斯齐时,赛诺挡在了他们之间,唇色苍白,声音沙哑,语气却非常严肃。 “把它交给我。” 提纳里心痛,连听到他的声音都会心痛。 他垂下眼帘,避开赛诺的眼睛,不与之对视。 不是不想,是不敢。 在提纳里的目光所及处,赛诺有意遮掩的右手微微颤抖,正是不久前使用赤沙打伤提纳里的那只手。 他装作看不见。 “你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抢吗?”提纳里冷声质问。 赛诺的立场没有分毫动摇,伸出左手,再次重申。 “把东西交给我。“ 提纳里:“……” “如果我说不呢?” 赛诺睫毛轻颤,语气也冷了下来。 “那我会连你一起审判。” 身后,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斯齐叹了口气,把手搭在赛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没有人比斯齐更懂,赛诺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的压力有多大。 但是没有办法,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规划出的最好的结局了。 当赛诺当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提纳里那里时,斯齐用自己的最后一丝精力,控制了他的师弟。 提纳里将赛诺轻靠在墙边,随着他的动作,赛诺的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 提纳里的手指抚过柔软的白发,将杂乱的部分撇到耳后,而后在赛诺干净的额前烙下一吻。 斯齐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如果赛诺是清醒着的,可能要高兴疯了吧。 提纳里做到赛诺身边,平静地提醒斯齐。 “开始吧。” “想好了吗?” “嗯。” 提纳里没有再看赛诺一眼,他反问斯齐。 “你呢?想好了吗?” 斯齐笑了, “当然,我随时做好准备。” 一直旁观了全程的卡维走到他们身边,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的纠结化作一声叹息。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提纳里冲他点头,给了卡维一声肯定。 “我相信你。” 接着,提纳里说出卡维没有讲述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在意,况且,我也欺骗了你,你不用因此感到愧疚。” 就像赛诺之前说过的,来到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带有某种目的。 就算卡维之前的确是因为课题来到这座遗迹的,在听到它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传言后,不免有了想法。 提纳里之前询问过斯齐,所谓的遗留知识“复活”能力是否为真,斯齐告诉他,遗留知识在激发的那一刻,可以让周围的人见到心中所念逝去之人的残留记忆。 提纳里把这件事对卡维说了。 显然,在方才的事件里,卡维一直默不作声,因为他有私心,他也想促成遗留知识的合体。 “谢谢。”卡维粲然一笑。 斯齐接过提纳里递给他的遗留知识,金色的光芒透过他的指尖,映照在二人脸上,随着斯齐嘴中念出一串咒语,光芒愈来愈盛,星星点点的颗粒从斯齐的身体中逸出,融合进光芒里。 这是他正在消逝的生命力。 所谓的开启遗留知识的办法,就是用祭司后裔的生命力填充已经干枯的载体,驱动其中储存的力量释放出来。 所以尽管斯齐非常虚弱,还是能够支付起生命的代价。 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开启遗留知识,再见那个人一面,这是他唯一的目的。 只是…… 斯齐有些疑惑。 明明遗留知识正在被打开,为何他现在还没有昏过去,也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濒临感? 而面前的提纳里却和他状态相反,意识逐渐消散。 系统的声音依旧冷漠,对他的决定表示不解。 “既然对方已经决定要牺牲自己,为什么您还要消耗一千点能量值,并且要求我掩盖操作者是您的事实?” 这次,提纳里没有不满他的越距。 “大概是因为,他是赛诺在沙漠的最后一个家人,是不同于居勒什和我,最后一个知道他过往身份的家人。” “如果他不在了,赛诺一定会非常伤心。” “我不想再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 系统难得地沉默了。 “您现在应该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吧。” 那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提纳里抿了抿唇,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知道了,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他真的喜欢上赛诺了。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沦陷了。 - 斯齐手上,金色的光芒不断盛大,几乎笼罩了整个房间,打在所有人的身上。 独属于赤王的元素力被激发,房间内回响着魔神的低语,似威严的法令,又似低语的呢喃,能量外溢造成的独特幻象在众人眼前浮现,这一刻,所有人都进入了臆想状态中。 距离最近的斯齐伸开双臂,想要去拥抱眼前的长发男人。 斯齐任凭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下,也不想花费时间去擦,他跌跌撞撞地跑向那个人,一改往日的散漫形象,脸上换上了自某时起再也没展露过的稚气。 “我好想你,这么多年过去,我害怕忘记你的样子,所以将你的身体保存了下来……” “你会怪我吗?” 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欲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但是手穿过斯齐的脸颊,迟迟碰不到实体。 男人看着自己的手,明白了此时的大致情况。 “我已经死了对吗?” 斯齐哽咽,男人却笑着看着他,自问自答。 “是啊,当时那种危急情况,就算是一方魔神也改不了结局,你不用内疚,那些都是我自己追求的东西。” 男人温柔地安抚着斯齐,只是略带生硬的手法看起来像是长辈安慰小朋友。 “放下过去吧斯齐,忘掉当时的发生的一切,你的未来还很长。” “回不去了师父。” 斯齐贪恋地听着他的声音,不忍心打断。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多了解你一些,一定会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男人伸出手指,放到斯齐的唇边,虽然只是虚影,并没有实体,但斯齐还是配合地闭上了嘴。 “别这么想。” “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 卡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没有长久未见的兴奋、也没有累积于心的愤恨,有的只是平静如水的对视。 还是男人先开的口。 他将卡维细细打量了一番,眼角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孩子,你长大了。” “还是合小时候一样好看,脸型像我,眼睛像你妈妈。” 听着最寻常的家庭对话,卡维什么都没说,别扭地把头扭到一边,眼尾却红了一大片。 “怎么了卡维?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 卡维微微仰头,将眼泪止于眼眶。 “不,我过得很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现在看来,法拉那把你照顾得很好。” 想到妻子,男人的笑意淡了些,眸子里增添几分关心的神色。 “你长大了,也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她喜欢熬夜画图,总是睡眠不好,一定要多叮嘱她,还有,他的胃也不好、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你一定……” “父亲——”卡维大声打断对方的话,攥着拳头,鼓起勇气问那句深埋于心底多年的话。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那时还会坚持去沙漠吗?” 男人微愣,沉思了一瞬。 “……还是会的吧,那是我执意要追求的东西,如果不去会后悔一生。” 那现在呢?现在你就不会后悔吗? 卡维拼命地想问出这句话,但行至嘴边,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事实既已发生,又何乎对错。 男人见到卡维不出声,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想找个话题弥补。 “啊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一只嚷嚷着要和妈妈一样,成为建筑师,建筑师好啊,充满了艺术和美,也不愁生计,怎么样,梦想实现了吗?” “……没有。” 卡维语气平淡。 “我没实现梦想。” “……” 黑泽和安德烈醒了,睁眼便见到了那个分别已久的老友。 他是一名真正的吟游诗人,生于蒙德、卒于须弥,他是黑泽小说的第一位读者,也是安德烈冒险家队伍中的唯一位“非专业人士”。 少年笑意盈盈,别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哎呀哎呀,让我看看,许久不见,你们都在忙些什么雅呀?” “黑泽有继续写稿子吗?难道已经成为畅销全稻妻的小说家啦?” “瞧瞧安德烈这乱作一团的头发,我都跟你强调多少次了,想成为吟游诗人的第一步就是保持整洁形象,还有之前说过的,将‘愿风神护佑你’常挂在耳边,你做到了吗~” 安德烈盯着少年的眼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思念情感。 “嗯,做到了。” “愿风神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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