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亏你还能记住我——” 提纳里:“……” 明明是重逢的话, 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 提纳里走近才看清赫拉索的模样。 他伤势极重, 半边身子都浸着血, 刺鼻的血腥味让提纳里不自觉屏住呼吸,提着燃油灯仔细地照。 赫拉索的伤在右肩上,像是被刀刃直直地劈下、又毫不留情地拔开造成的伤口,因失血过多,深色皮肤的他已经变得面容苍白, 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就算这样, 他还不忘与提纳里搭话。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换了个女人的衣服, 看起来好像更弱了。” 提纳里停下包扎的动作,给自己顺了一口气,并在意识空间内唤出系统。 “我现在还要执行OOC任务吗?” 系统的回答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检测到宿主剩余能量充足, 可选择使用60点能量跳过关键词‘软弱’。” 提纳里立即选择了跳过, 任何一丝犹豫都是对自己的忍者生涯的不尊重。 这下他彻底没有了顾虑, 手上愈发加重的动作表明了他的心理进程。 “对对, 我很弱——” “上次被一棍敲晕的人不是你, 现在浑身是伤的也不是你, 既然如此, 下次受伤就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医生也不是谁都要救的。” 跟上来的斯齐/赛诺:“……”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慌。 赫拉索没想到提纳里会突然发怒,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当佣兵的时间久了,对于身体和武力的追求已经渗透进日常生活,再加上沙漠人骨子里看不起雨林那些孱弱的学者,所以才会不自觉有此言论。 赫拉索焉着头,明明态度已经服软了,嘴上却仍不肯服输。 “你可是我花了一百万摩拉请来的,必须得帮我。” 提纳里刚好帮他止住血,闻言直接站起身,抱着胳膊俯视赫拉索。 “没有用,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否则我们就此别过。” 他晃了晃手中剩下的半截纱布,好心提醒。 “对了,你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伤口没有经过消毒处理,有一半的概率会溃烂,最坏的结果是失去整个右肢,当然,你这么‘强壮’,肯定不在乎这些,丢掉一条胳膊也不是什么大事。” 斯齐:“……” 他咽了下口水,默默捂住脸上的伤口。 赫拉索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没坚持多少久,就叫住了佯装要走的提纳里。 “……我错了。” 提纳里的语气不变。 “目的。” “……” 赫拉索叹了口气,左手抚上额头,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倒不是因为有什么隐蔽任务而难以开口,而是因为—— 目的太过丢人,让他难以启齿。 就在提纳里的耐心即将耗尽时,赫拉索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别对别人说。” “我和夏玛尔之前接了个单子,保护两个雇主来这座遗迹,但中途遭遇魔物袭击,夏玛尔受伤,我……带着她逃走了,听说这两位雇主被愚人众抓走,我便想找到他们,然后——” 斯齐正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停顿连忙催促。 “然后呢然后呢?” 赫拉索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在看清他们的容貌时,顿时睁大眼睛,面带恐惧地往远处移了几步,声音也颤了起来。 “我,我想把雇佣费用还,还给他们。” 这么,单纯? 纯粹到出乎提纳里的意料,他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是否过于阴谋论了。 “你说的是真话?” 赫拉索忿忿地回答,“当然,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关于佣兵的信誉。” 提纳里将信将疑,若有所思地问他。 “你的两个雇主是谁?” 赫拉索没回答,“这是雇主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提纳里说出两个名字, “安德烈和黑泽?” 赫拉索震惊,“你怎么知道?”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套了话,急忙补救。 “不是他们,我不认识这两个人。” 提纳里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什么,折返回来帮他处理伤口。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斯齐在心里默默同情这位身心俱疲的佣兵,忍不住对提纳里竖起大拇指,同时戳了戳赛诺,对着他赞叹。 “真厉害啊!” 赛诺极其自然地收下他的夸奖,眼神却依然黏在提纳里身上。 “嗯,我家的。” 斯齐:“……”他刚刚就不应该说话。 提纳里对赫拉索的询问已经结束,沉默着给他上药,每当遇到这种情形,他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幸好带的药品足够多,否则光这一路的伤员就没法处置。 距离任务计划时间还有一段空余,因此赛诺和斯齐没有催促他,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提纳里处理完伤口准备离开之际,赫拉索却拉住了他。 “等一下。”赫拉索语气有些颤抖,眼神频繁地往斯齐那边瞟。 “你怎么会跟祭司在一起?” 提纳里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是。”赫拉索面露难色,纠结着要不要对提纳里说,余光看了看自己被谨密包扎好的伤口,他下定了决心。 “你知道他的背景吗?我下面的话句句属实,你做好心理准备。” 嘴上说着让提纳里做好准备,实际却是他自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鼓足勇气说出口。 “据找到他的人说,祭司用赤王秘法保存了一具尸体,并且和那具尸体共同生活了数年之久。”赫拉索面色变了变,“即便是我这样每天刀尖舔血的人,也难以接受这种做法。” 提纳里:? 从哪传来的如此炸裂的八卦? 一时语塞,提纳里缓缓向斯齐投去一道探究的视线,对方正在同赛诺争论某个观点,对比于赛诺的风轻云淡,斯齐明显要激动地多,甚至放出一句他从来没听过的狠话。 “也就是我没玩过那个七什么召唤,不然肯定赢到你趴下喊哥哥!” 提纳里指着这一幕反驳,“看上去也不像啊,你这条消息从哪里来的?只要不是本人亲口说的,真实性都不大。” 赫拉索扯了下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就是他自己说的。” 提纳里:“……” “鉴定完毕,真实性几乎为零。” 一段时间后,望着这三人远去的背影,赫拉索久久说不出话。 他开始怀疑医生其实是某个大人物伪装的。 不然,为何左边是那位恐怖的祭司,右边是让半数沙漠佣兵闻风丧胆的大风纪官,而他却能够与这二人谈笑风生,并且气势上一点也不输呢。 - 愚人众营地,存放“生命提取装置”的房间外。 一位颇有威望的佣兵团首领踱步至此,递给最外侧的驻守士兵一瓶酒。 “沙漠特产,尝尝?” 愚人众士兵无动于衷,用武器的枪尖推开对方的手。 “任务期间,不可饮酒。” “嘁。”佣兵首领嘲笑地哼哧,拔开塞子自己喝了起来。 “你们这群呆板的至冬人,只懂得死板地遵守制度,我跟你说,在沙漠就得知道沙漠的规矩,就算你们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欺骗我们,有用吗?最后还不得乖乖跟我们合作?” 说话的同时,佣兵首领不断地伸头往里边看。 可愚人众士兵却根本没听他的话,拿武器抵在对方的心口。 “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此番举动彻底惹怒了佣兵首领,他赤红着脸主动往前走了半步。 “来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是没有我们带来祭司,你们算个屁啊!” 愚人众士兵把武器向后缩了缩,关键阶段,即便心中有忿,他也不敢伤“阿赫玛尔之眼”的人分毫。 争执预起,却被不远处的身影打断。 一位浑身狼狈的风纪官跌跌撞撞跑来,在另一位愚人众士兵面前倒了下去,面容憔悴,仿若吊着最后一口气,吃力地握住前来查看的士兵的手。 “小心,佣兵团叛变——” 说完,便昏了过去。 早在前几天,营地内的风纪官就尽数失踪,即便长官派出不少人手搜查,却仍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与教令院明面上是合作关系,现在这位突然出现,驻守的士兵们哪敢怠慢,立马将人扶起,并派人去报告长官。 一旁的佣兵首领听到这句话,破口大骂。 “放屁!我们怎么可能叛变,我看他就是在挑拨离间,风纪官就没一个好东西!” 常年混迹于特殊行道,佣兵与风纪官的关系本就水火不容,在酒精的加持下,佣兵首领掏出武器向晕倒的风纪官砍去,士兵们连忙阻止。 一群人因此打了起来。 长官来到时,见到的就是这番混战的景象。 他一阵头痛,呵斥住双方,随即查看昏迷的风纪官的情况,并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现在执行官都不在营地内,长官作为这里的最高首领,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只能命令手下先把人带去看管。 他刚准备走,另一条消息就掐着点似的送来了。 一位肿了大半边脸的巡逻士兵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慌张地报告。 “长官!数位巡逻小队都遭到了佣兵团的袭击!” 这边长官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条消息,另一个更糟糕的报告也一起到来。 是看守祭司的士兵。 “长官!我们遭到了佣兵团的袭击,祭司他……不见了!” 长官的面色越来越冷,心中是止不住的恐慌,他颤着手布下命令。 “先找祭司!” 当下,除了房间里的那些装置,最重要的就是祭司。 他话音刚落,另一名士兵就从房间里侧惊恐地跑来。 “不好了长官!那些装置,全……全都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 长官彻底慌了,拨开聚在门前的士兵们大步往房间里走,那名向他报告的士兵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 就在长官转动机关,打开房间的那一刻,一道尾调上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长官,你在害怕吗?” 长官快要急死了,脱口而出。 “废话。” “恭喜,回答正确——” 随行的士兵摘下面具,露出斯齐笑意盈盈的脸,随着权杖在地上一点,长官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30 01:02:09~2023-05-30 23:4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草 4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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