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安室透率先答道,“我是因为工作原因,需要服务来到这边的游客们。” “至于奇怪的人,说实话没有注意到,倒不如说我一个人都没见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吧。“ “我……我能有什么原因?我就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嗝,就走到这边来了。” 醉鬼的身形东倒西歪,全身心地诠释着自己的理由——就是喝醉了不认路,不知怎么着就走到荒滩上去了。 “至于有什么人……什么人都没有啊,要是看见了人,嗝,我还想拉人喝一杯呢……” “我们会去荒滩那边,是因为……”宫野明美略有些羞赧地低声说道,“我想和大君独处。” “我没注意到其他人。” “我也是。”诸星大附和了自己女友的说法。 “我是想看细川先生生火烤鱼,所以准备在附近捡些残叶枯枝,顺道就去了河滩那边。”迟川一日指了指身旁的三月,“结果就见到了被卡住的三月先生。” “直到刚才,我都一直在帮助三月先生。” “正如这位迟川君所说,我昨晚来这边散心,结果不小心被卡住了,直到刚才才被解救出来。”三月一日翘起嘴角,赞同地点头道。 “昨晚?”这句话一出,只要是细心一些的人都发觉了不对。 “无论是安室先生、平原先生,还是宫野小姐和诸星先生都说没有见到其他人,如果三月先生你从昨晚就一直在那儿,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怎么不可能呢?”哪怕被质疑了,三月一日的语调和说话节奏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很好理解,警官先生。” “我本身被卡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醉汉本身就意识不清醒,没有看见并不奇怪;情侣间卿卿我我,眼中只有彼此;工作人员只是敷衍地一扫而过,毕竟这不是他真正管辖的范围。” “我很确定我认真看过了。” “敷衍”的某安室姓工作人员皱着眉反驳道。 显然被质疑职业素养这一点让他十分不满。 “安室先生这样说很正常,又会有谁承认自己对工作不上心呢?” 三月一日慢条斯理地说着十分气人的话。 “举个例子吧,安室先生在荒滩上趟过了两次河,捡起了三块石头,把一块东岸的石头扔向了西岸……这一切我都知道哦。” “你到底……” 面对这句不知所云的话,安室透刚想质问对方,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声音被生硬地从中截断。 两次河…… 他在荒滩旁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打给理事官,另一通来自朗姆。 三块石头…… 他这次的行动目标有三个,其中有一个就涉及到方才这起谋杀案。 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谋杀,而是组织所策划的一起钓鱼行动。 把一块东岸的石头扔向了西岸…… 在发现来晚一步,组织已经派人灭口后,安室透便先把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理事官,随后再来警方这边配合调查。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无端联想,但也未免太过巧合,而且在这种时候…… 这短暂的停顿在他人眼中便变了些意味。 安室透也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变了说辞顺口往下接,脸上也带起了含有心虚和尴尬意味的勉强笑容,活脱脱像一个干活摸鱼时被老板抓了出来公开处刑的卑微打工人。 “这还真是……没想到被三月先生注意了。”他做出了一个拜托恳求的姿势朝周边众人说道,“关于这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能不能请大家帮我保密,本职内工作我都有好好在做的,只是偶尔想休息一下而已。” “要是被我们的负责人知道了,我今天可就白干了。” 在成功让安室透承认自己打工摸鱼、消极敷衍对待工作后,三月一日不骄不躁、再接再厉,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小情侣。 “你们一定是因为谈恋爱谈得太过投入,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我,我能十分能体谅这一点,毕竟是黏糊糊的情侣嘛……”三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如我再给你们也举个例子?” “不,三月先生说得没错。”有安室透的前车之鉴,诸星大立马在第一时间堵住了三月一日的话,只不过想到对方之前“卿卿我我”的形容词,面色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扭曲,“我和明美十分相爱,难得出来约会,一时太过忘情,没有注意到周边的环境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他转身望向目暮警官:“抱歉,刚才我们的证词可能不太严谨。” “我们确实没有见到其他人,但是不排除我们‘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 他说得极其认真,目暮警官竟也一时不好反驳。 见到这边也搞定后,三月再次扭动了一下脑袋,望向最后那名他不太熟悉的醉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要不然,我也举个例子……” “不用了。”那名名为平原野郎的醉汉倒是洒脱,他仿佛已经看清了形势一般,这一刻他倒一点儿也不像是喝醉了的人,“我一个糊涂的醉汉能看清什么?” “就算是你滑着你那咯吱咯吱的轮子从我脚背上碾过,我也不记得啊。” “我!喝酒断片!” 在说完这一豪言壮语后,他又立马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开始哼哼唧唧,往旁边的警官身上倒。 众位警官:…… 只有三月一身轻松地摊了摊手:“现在可以了吧,警官们?” “最后,就是这位迟川君进来捡枯枝时,非常巧合地把我给拯救出来了。” 一句话迅速收尾之后,他用着自以为真诚、但实际被头发挡住他人完全看不见的眼睛向警方问道:“我的行程交待完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既然听到了这几个人的动静,那你为什么不向他们呼救,而是要等到迟川发现你的时候?” 松田阵平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因为我这个人笃信缘分。”三月一日又低声开始了他的碎碎念,“他们来到我附近的时候,我正在仰视星空,开口呼唤的话只会惊扰星星。” “只有迟川君发现了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身边。” 松田阵平:…… “我说你啊,认真回答……” “要不然我举个例子吧!”不等对方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三月加快了语速,“难道警官先生你,就没有过在夜空与月光之下,回忆往昔、感慨故人的经历吗?!” 松田阵平刚想说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闲功夫,就猛然察觉到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自他身侧传来,正紧紧地盯着他。 他转过头,对上了迟川一日那双安静中又莫名带着委屈巴巴的眼睛,对方似乎在说——“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这一刻,向来炫酷狂拽的卷毛警官回忆起了横滨港内那个凉风习习的夜晚,自己为了和大学生交换故事,率先开启了“我有一个朋友(幼驯染)……”的家庭伦理情感关系剧场。 而卷毛警官的突然沉默,更是让旁人的神情从“满脸疑惑”到“竟然如此”再到“恍然大悟”,最后转变为“关怀与慈爱”。 其中,以他一左一右两位同期的目光最为明显。 虽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但一句“原来松田本质上是一个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默契而无声地飘荡在了此刻露营地的上空。 . 这桩杀人案做得十分干净,即便死者的尸体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被随意放置在路旁的灌木中,可单以现场存留的痕迹和物证来看,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的线索,甚至连凶器也没有找到。 警方不是没有想过从嫌疑人处入手,可无论他们如何反复细致地盘问,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证词出现矛盾或是纰漏。这几个人都能或从容或圆滑地应对下来。 而在这段时间中,警官们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 “不如让我来举个例子……” 在没有确凿证据和任何头绪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直接将几位嫌疑人全都羁押下来,于是只能留下了现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并要求他们配合后续办案,随传随到。 在诸位嫌疑人终于得以被放行时,三月静静地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迟川一日的身边,对他说了一句:“感谢你,迟川君。” “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一定会再相见的。” 说完,他便没有再和剩下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独自背对着众人离开了。 “你们独处的那段时间,有交谈过什么话题吗?” 松田阵平望着白发男子远去的背影,语气严肃地问道。 “不啊,没说什么特别的。” 迟川一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在只有他一人能够看见的视野里,玩家面板上的第三个卡槽,却早已亮了起来: [姓名:三月一日] [年龄:23岁] [目前职业:情报屋] [备注:情报屋的立场?情报屋的立场可是中立,交易至上(笑)]
第114章 “迟川学弟,好久不见。” 就在迟川目送三月一日离开之时,宫野明美走了过来:“听说你前段时间请了一阵子的病假,现在好些了吗?” 迟川一日:…… 虽然他没有回头,但还是能感觉到松田阵平在听到这句话后,就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盯得他背后毛毛的。 “放心吧,宫野学姐,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前阵子有些懒散。” “那几天没有休息好,导致有点疲惫和精力不足,又恰好连着碰上柳生老师的好几节课。”说到这里,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也知道,柳生老师他的课向来很无聊的对吧……” “我就干脆以这个为借口请了几天假,纯粹是偷懒而已。” “看!我今天不是都出来玩了吗?”迟川一日指了指自己一行人。 说实话,在一群比自己大的熟人面前,承认自己偷懒请假、逃避上学,还是挺尴尬的。 好在玩家的脸皮厚度还可以,只要不回头,就不用看见那些NPC们的表情。 “你身体没事就再好不过了。”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宫野学姐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那我就放心了。” 两方聊起来之后,迟川一日还不忘冲宫野明美暗自使了个略显狭促的眼色:“不说我了,倒是你和诸星先生,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惹得宫野明美掩着嘴笑了起来。 而迟川一日则是顺势对上了后方诸星大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看似爽朗、实则意味深长的笑容——by诸星大视角。 毕竟在诸星大眼中,迟川一日又不是什么一般的大学生,当初在轻井泽的小旅店中,他们可是实打实地交过手的,对方身手非同寻常,而且又和警视厅的那位六月顾问有着不浅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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