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空条承太郎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和本周目的两名重点NPC混在一起啊?还结伴跑他家来了! 察觉到对方反应的空条承太郎转了个身,朝迟川一日伸出手:“你好,我是空条承太郎,也是六月的朋友,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骗人! 玩家有些惊讶地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嘴角瘪了瘪,明显流露出不认同的神色。 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大个子瞎编起来还真有一套,配合这人一本正经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若不是他就是当事人,恐怕也要被骗过去了。 这家伙与六月一日的重逢虽然只有短短半天,但他和六月身边所有人见面时,自我介绍可一直都是“故人”,从来没有承认过“友人”的身份。 对于这一点,六月一日一直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从立场还有过去那些破事来看,他们之间用“敌人”这个词来形容还更贴切一些。哪怕多年后莫名“复活”的六月一日已经摆脱了“吸血鬼”的身份,重新成为了“人”也一样。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但不代表能够毫无芥蒂地完全消抹掉。 委婉地说是“故人”,也许还是看在那短短十几天的份上。 可是现在这家伙,仗着六月一日没办法再次跳出来反驳,就在这里瞎说一气。 “朋友”?谁和你是“朋友”了?! 松田和细川那时候因为先去了米花中央医院,没有见到两人间的真实相处状态,所以被蒙骗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目暮警官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来历不明的人放进他的葬礼里呢! 迟川一日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今日的穿着,一边暗自腹谤着。 不仅把“来历不明”的人放进葬礼、还安抚着对方的肩膀说“节哀”的目暮警官此刻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迟川一日此刻的神态和沉默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作为在场对迟川一日了解得最为透彻的人,松田阵平很快想到,对方恐怕是把空条承太郎当成了拐带六月一日离家出走的“狐朋狗友”,因而才是这样一副警戒又不欢迎的样子。 说不定,甚至还带上了些怨恨的情绪。 要不然一向都装作成熟、时刻注意控制自己情绪的迟川一日哪里会把自己的不友好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位空条先生是六月他到国外以后才认识的……” 作为两方的桥梁,松田不由得开口解释了一句。 结果他才刚说完第一句话,就见到迟川一日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露出了难得的如孩子脾气一般的委屈眼神。 像是在说“为什么帮他不帮我?”“我们不是更熟一些吗?” 糟糕…… 松田不由得一噎。 平时冷静自持的大学生猛然露出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莫名有了一种负罪感。 本来以他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大概是要毒舌两句的。但情况特殊,作为靠谱的大人自然也不想在参加完对方哥哥的葬礼回来后,就刺激对方。 可把第一反应下的话吞下去之后,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迟川一日仿佛取得了什么阶段性胜利一般,昂着脑袋退开了两步,“大发慈悲”地把“狐朋狗友”给让了进来。 也不知今日“限定任性版”的迟川一日是不是有意为之,但事实是整间屋内的气氛的确得到了缓解。 尤其是对于刚参加完葬礼、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郁气的三位大人来说。 在来到迟川宅之前,松田阵平曾经有过很多设想。 他不知道接到六月一日死讯的迟川究竟是什么心情。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缺席了葬礼,不去见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哥哥的最后一面——即便那只是一捧灰。 他甚至想到了对方不愿接受现实、只愿自欺欺人地活在虚假之中的情况。 因为这场离别,对于所有认识六月一日的人来说,确实是太过突然了。 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天,但松田阵平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接到那通电话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那时他刚亲眼目睹矢川仁幸从医院天台顶上一跃而下,又在半空当中被炸身亡,脑袋中本就一时信息量爆炸。 关于矢川的背景和他话中的含义、关于他拿出的磁盘、关于他抱着的炸弹…… 当然,他的好同期帮他解决了其中一个问题。 “松田,我知道矢川仁幸手中的炸弹是怎么来的了。”晚了几步出现的细川朝平对他说道,“刚刚我在上来的路上找到了目击者。” “有人见到不久前,一名提着手提箱的高大男子也从这条路线上经过……” 就在松田阵平努力将这些杂乱而又庞大的信息在脑中归类、分析、进行处理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 如果是和事件有关的紧急事态,目暮警官一定会直接使用警方的联络器。既然是选择打电话给他,那就说明不是什么立即需要处理的事。 因此正头脑风暴的他在刚接通电话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但随着一字一句从电话那头的人口中吐露出来,什么案情分析、什么疑点,都被松田阵平全然抛在了脑后。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耳朵里反复回荡着同一句话—— “……六月顾问殉职了。” 六月顾问殉职了? 开什么玩笑?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缺德的六月顾问自己想出来的捉弄人的烂主意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立马就能冲到帝丹小学去给对方一拳,直接送对方去享受“殉职假期”。 在医院躺平那种。 当然,也有可能是天台上信号不太好,他听错了。 这样想着的他,不顾身边细川朝平疑问的眼神,迅速从天台上跑下了楼。 可惜的是,无论他跑下多少层楼,询问多少次,电话那头都是一样的回答。 而电话那头,同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消息的行为,无疑表明了,对方没有在开如此恶劣的玩笑。 上苍似乎并不愿意赠予他奇迹的时刻。 可六月顾问本身不就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人吗? 面对案件,六月顾问的思维总是运转得最快的,还能默契地配合上其他人,在他面前,似乎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在所有人都为他面临绑架、行踪不明而担忧的时候,他又能笑眯眯地出现,告诉大家,他不仅平安无事,还获取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乃至于就在今天,这人依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扛着电锯独身一人爬上摩天轮的最顶端,把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自己以一种十分强硬的姿态,从死神的镰刀底下给拉了回来。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为他自己创造一次奇迹呢? . 松田阵平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复同事的话,又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了。 但他记得,自己那时候表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异常的神色。 任谁来看,也看不出他内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帝丹小学,去嘲笑那个缺德家伙的死状,而是冷着脸,和在米花中央医院内的同事们一起,把剩下的残局收拾完毕。 毕竟,在得到确认安全的消息前,医院这边不能离人。 显然,收到噩耗的不止他一个人。 大家虽然默契地什么都没说,但多少都能从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志园那家伙的脸色尤其难看,就连负责现场、职位最高的白鸟,面上也隐隐多了一层愤怒和悲痛。 相较之下,他倒显得是最不近人情那个了,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后续的工作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是手头的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可能是警察这个职业,比旁人要面临更多的生离死别,所以连告别也显得更加寡淡和克制。 六月一日明面上没有其他亲人,唯一一个没有正式相认的,还是一名刚成年不久的学生,所以葬礼主要是由搜查一课和帝丹小学的人张罗的。 而这就几乎覆盖了他所有的交际圈。 除去他两方的同事,以他友人的身份出席葬礼的,也就是细川朝平和空条承太郎等寥寥数人。 他唯一的亲人,虽然收到了邀请,却没有出现在葬礼上。 搜查一课的众人即便都被悲痛笼罩着,可这其中更掺杂了愤怒和决心,整体气氛是肃穆而阴郁的,没有谁是完完全全的情感宣泄,都显得很沉默; 观野鹤知子等人则可能是性格使然,一直在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抽泣声。 因而,在葬礼上真正哭得稀里哗啦、痛痛快快的,只有小池纯平一个人。 他放声大哭起来仿若一支呜呜祖拉,整个现场都充斥着他“呜呜呜”的声音,连他人的交谈声都时不时会被盖过去,把在场的众人刺得耳朵发疼。 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他被旁边的警官先生敲了敲肩膀。 小池纯平一边抽泣着,一边转过身去,恰巧对上松田阵平那张面色不善的脸。 “别哭了。” 松田阵平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对方,顺便拯救一下其他人的听觉。 但没想到,小池纯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抽泣声猛然一噎,本就没完全上来的气又倒了回去,酝酿半天,最后打出了一个长长的、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饱嗝。 松田阵平:…… 小池纯平:…… “没……没办法。”小池纯平抽抽搭搭地说,“六月他、他可是我同岗的同事啊。” “你一定没办法体会到这种感觉吧……” “六月他也是我的同事……”松田阵平不由得反驳道。 “但是……我才是他的正牌同事啊……呜呜……他去你们那儿不是兼职吗?” 小池纯平以最为柔弱无害的姿态,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出了最扎人心窝子的话。 “实际上他在搜查一课花的精力比在门卫岗位上要更多吧。”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警官们的好胜心突然被激起来了,似乎准备就“谁才是六月一日正牌亲亲同事”这个问题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 面对众位警官联合起来“欺负”一位弱小门卫的情形,细川朝平不禁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他们还记得这是在葬礼上吗?” “他不会介意的。”一直沉默着的空条承太郎倒是突然回答了细川朝平的自言自语,“他会喜欢这种热闹。” 细川朝平侧过头盯着身边这名高大的男子看了一会儿,随后释然地笑了一声:“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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