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白石正千仁发给他那条求救短信,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他把情况直接上报给了公安,当下公安正在试着定位白石正千仁的手机所在地。 凭他对舅父的了解,如果现在还有工夫给他发消息,一定会想尽方法向他传达有效的讯息。 偏偏白石正千仁没有。 所以就要考虑,他目前不具备传递消息的条件。 也许是因为手机被搜走了,也许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没有信号,也有可能是他陷入了昏迷。 这两个多小时里,绑匪也没有任何动静。 今泉昇除却知道国仲母女和白石正千仁被绑走之外,当下仍然一头雾水。 怎么办? 他咬了咬下唇。 “诶?社长?”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惊疑声。 栗发青年扭过头,看见了吊儿郎当地套着羽绒服,手里拎着半瓶汽水的小林幸佑。 小林幸佑的妹妹就在东京国立医院住院。 “社长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受伤了吗?”小林幸佑一个箭步冲过来,飞快地绕着他看了一圈。 “我没受伤,是有别的事情要办。” “哦,别的事……”小林幸佑停顿片刻,大约以为“别的事”是指什么任务。他又憨笑了几下,摸了摸后脑勺:“我来看看我妹,现在正准备回工厂。” “先别回。”川江熏拽住了他。 “身上有曲别针吗?铁丝什么的也可以。” 小林幸佑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几秒后唯唯诺诺地掏出钱包,“社长,我发誓现在真的改邪归正了。放曲别针在钱包里纯粹是习惯……” “习惯不错。”深栗发青年打断了他,不容分说地扯住他的衣袖,“帮我个忙,现在就和我走——” “去……去干嘛??” “撬锁。”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7章 chater87 声音。 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 从极远的位置模糊不清地飘来。 “一会我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得偿所愿…………” “……之后随你们处置好了。” 声音。 那是一道沧桑的、沉缓的男性声线。 她好似飘摆在沉沉浮浮的潮水里,意识与五感仍然萦绕在空中, 一切尚未归还于她的身体。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的双腕被束缚在身后,背部被迫贴靠着墙壁, 根本无从动作; 她试图睁开眼睛, 可是富有粘着性的物什紧紧地黏连在她的眼皮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她想要尖叫,想要呐喊—— 可是她的嘴同样被某种东西缠裹住了, 她拼了命地想要发声,结果那些声嘶力竭的吼叫只能囫囵在她的喉咙中,转变为支离玻碎的沉吟。 “你醒了啊。” ……这次她终于听清了! 肩膀不受控地陡然一颤, 她能察觉到有人接近她!! “吱呀——吱呀——”松散的金属交叉碰撞, 还有轮子滚动的响声。 声音停下了,她能感觉到有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唔唔!!”你是谁? “唔唔唔唔——”为什么要抓走我? “真可怜啊。”她听见身前的男人说道。 似乎有一只宽大的手掌覆着在了她的头顶。 那手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 手指绕向了她的发丝,细细地摩挲着。 “她的头发也是这样,乌黑柔软。”那双略有干涩的手沿着她鬓角的发一路下滑, 渐渐摸索向了她的脸庞。 这道声音明明很温柔,却令她的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她的四肢被绳索勒住, 根本无法动弹、亦无法挣扎,只能瑟瑟发抖着任由对方摆布。 她的下颏被那双手抬起, 她不得不随之扬起头颅。 “唔唔……”你要做什么? 那手渐渐滑向了她的嘴角。 哪里被粘着某种稍有发硬的塑料制品。她猜那应该是胶带,因为她的嘴缝处此刻也格外黏腻。 她屏住了呼吸, 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此刻, 那只手扣向了胶带的边缘, 似乎将之掀起一块尖角。 她能感觉到到对方的动作格外怜惜、格外轻柔,胶带缓慢地与她嘴角的皮肤剥离…… 那动作又顿住了。 那人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呢喃:“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你怎么可能是她!!” “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把我抛下了——” 尖锐的吼叫反复刺穿她的鼓膜,冲击着她的脑髓,令她的头皮发麻、为之惊惧。 “呜呜……”她依然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胶带仍旧粘在她的嘴前。 “呜呜呜呜……”她摇着头。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绑架我? 你…… “嘶啦——!!” 胶带被急速撕扯了下来。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唇皮与嘴唇分离开了—— 似乎有什么泛着 铁锈味的温热液体从下唇汩汩而下。 她终于可以张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东京国立医院 身型高瘦的青年大步行进在昏暗的长廊,他的步速很快,却巧妙地闪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监控,始终走在视觉的死角处。 “社、社长……” “咱们现在要去撬医院什么地方的锁啊?”小林幸佑颠颠跟在后面,一边小声叨叨着,一边随着川江熏的动作躲闪开监控。 在工厂的最近两个月,自国中就开始辍学的小林被迫了解起工厂运送的化学医药品,贫瘠的大脑被灌输满了各式各样的基础化学知识。 他,小林幸佑,半文盲了人生的前二十七年。 在二十八岁这年,他碰见了一位天地良心的好社长。当社长发现他念货物上的标签名称都费劲的时候,直接甩给了他好几本时下国中生正在使用的化学书,让他得以在辍学十多年后重温幸福快乐的校园生活。 别的员工是早上进了工厂之后直接打卡去干活,他是要跑去社长办公室报道,顺便还得背一遍化学元素周期表;化学元素背完之后,社长还变本加厉……不,是慈祥和蔼地要求他背化学方程式。 不不不,不是社长要求的。 是自愿的,是他自愿学习这些知识的,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社长说要扣他的工资。 在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小林幸佑从中悟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人的潜力果真是无限的。 只要你的老板对你抱有足够的期许,你就一定可以从一个学渣变成化学药品性质张口就来的优秀好员工。 以至于到了现在……小林仍然是满脑子的化学医药品。 “我们是不是去医院的药品库?”他进行了一个尤为合理的判断,“就、就氰化物什么的,这东西不是只有医院才有吗?” 结果他看见站在前面的社长缓慢地扭过头,玻璃似的琥珀眼眸轻轻瞥来。 他总觉得他在社长的眼中看见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怜悯。 “然后呢?拿到氰化物之后我要做什么?” 小林卡了壳。 氰化物还能拿来干什么? 总、总不能指望社长是要拿这东西用于医疗,给别人治病的吧? “我……我……”他开始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社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一会我帮您撬了锁就请当我压根没来过,我还没活够,我还有个妹妹要养我不能……” “和药品库没关系。”清冽又好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小林抬起头,惊疑了一声。 “你能提到氰化物这一点可喜可贺,至少证明你这段日子的学习没有白费。”年轻的社长朝他耸了耸肩膀,“不过你对组织的认知可能存在什么误解。” “氰化物虽然在日常生活中难以寻觅,但对组织而言想要得到它们却轻而易举。他们从来都不需要去医院里偷抢——” 漆黑冗长的走廊内,可见光尤其稀少。 但小林幸佑却可以清楚地看见,青年深栗碎发下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眸。 那双眼睛若有若无地泛出淡金、剔透晶莹,眼底却好似潜藏着某种杂糅了数道心绪的复杂情感。 “他们权势滔天,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策划着阴谋与暴行;在暗处悄声无息地生根发芽,生长出硕大的罪恶果实,” “永远都不要小瞧他们。” ………… 降谷零推开车门。 冬夜的地下停车场出奇的冰冷,或许比外界的地表温度还要低上更多。 以至于他的皮肤再度到接触外界的冷空气时,汗毛急速地竖立了起来,骨骼肌也在若有若无地颤栗。 他不清楚导致这一状况的原因是基于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环绕在他脑海里的那个诡异念头。 ——时间对不上。 回看行车记录仪的时候,他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川江熏告知他国仲宅里出事了的时候,他和今泉昇尚未通话,后续连接上的这通电话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地地掩饰着什么。 可是川江熏如若一早就知道国仲宅会出事,又何必赶在前辈打电话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他?前辈既然很快就会告知他这件事,那他何不再等上几分钟,把自己值得怀疑的马脚尽数撇去? 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立场? 可是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又诚心要去国仲宅救人,那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尽快赶到? 回溯以往的每一件事,他惊然地意识到:川江熏的身上仿佛构筑着无数的矛盾。 又或者说——他就是矛盾本身。 细数起来他和前辈的重逢……他们相会的那天,他和景一起想方设法地将伊藤东冶从组织的手中搜救了出来;然而搜救过程中还是出了些岔子,伊藤受了烧伤,他不得不把伊藤送往警察医院抢救。 和国仲前课长交谈的时候,国仲前课长说他隐约觉得从进了医院开始,便始终有什么人在跟踪他。 而他和国仲前课长道别之后,又刚巧在医院碰见了一道可疑的身影,那人不仅支走了值班的护士后进了护士站,还用手机拍摄起了护士站内的某样资料。 他以为那人便是国仲前课长说的“可疑人物”,所以才会将之拖进医院的安全通道打了一架。 然后他发现,这个人竟是今泉学长。 许多年未曾见到的面孔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变得更为成熟、魅力有加。 尤其在他们身体贴靠的极近的时刻,连同喷洒在对方脸颊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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