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情报收集工作,是在展会第三天的闭幕式当天前往后台,拷贝走来自德国Witch公司的内幕资料。 在此之前降谷零便重点对这个公司进行了了解,后来他发现这家公司的成立年限非常短暂。展会上的几家游戏公司大头,至少也有经营了十几年的底蕴。而作为和这些老牌公司平起平坐的品牌之一,新生的Witch便显得非常瞩目。 探查过后他又发现,这所公司一经出现便在德国游戏市场节节攀升,无论是游戏研发技术还是营销手段都老练异常。德国本地的媒体人一早就在猜测:这家公司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什么强劲的投资人。 如今看来,Witch的问题的确非常大。 会场内恐怕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也不知D展区的人现在情况如何。 降谷零皱着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一路在错综复杂的楼道间盘旋,又接连躲避开几名尚在巡逻的人,最后终于抵达了那个被他锁定的房间。 漆褐的办公门上方,并未挂置这间房屋的职能名称。 浅金发青年观察了一遍走廊两头,确认暂时无人途径后,便迈着极轻的步伐走去。 他伫立在门前,首先将耳朵轻贴于门壁,专注着精神倾听—— “刺啦——”屋内隐约传来了一声凳腿摩擦地板的声响。 再仔细听,似乎还伴随少许杂乱的电子设备哗哗声。 屋里有人。 不确定有几人,但这间屋子极有可能就是监控室。 降谷零思索了片刻,最终抬手轻敲办公门。 如果刚才那两个巡逻的黑衣人所说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 “是谁?”屋内传来一道男音。 “西泽先生让我来传话。”降谷零压低了嗓音,保持着平稳的音调,又加了一句:“是紧急通知,只能口传——” 这一路上光是被他撞见的巡逻人少说就有十个。 所有人都穿着一身漆黑的统一制服,脸还被口罩蒙住了。在人数如此大量的情况下,这些人未必识得自己的全部伙伴。 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愈来愈近。 “咔嚓。”门被对方推开了。 只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瘦弱青年站在门前,门后是没有开灯、但被多方荧幕照亮的房间。 那名青年愣了愣,口罩上方的双目惊愕地瞪大,他刚开口吐出短暂的音节:“你……” “咚!”坚硬的拳头已经朝他砸去。 一分钟后,降谷零在监控室内将门反锁。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制服,不远处座椅上的男人低垂着头,已然陷入了昏睡,此刻被他用牛仔布料的外套衣袖捆束地严严实实。 监控室内只有一个人。 降谷零没花费多少功夫,就将对方钳制了。问起这人情报却一问三不知,只哭嚷着说自己奉命行事,要为公司的项目出力,再具体是什么项目,只有留在项目执行场地的人才知道。 他很清楚这人没说谎。 会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能由他自行探寻。 青年拉开操控台前的座椅,偌大的电子荧幕倒映在灰蓝色的眼底。 九宫格划分开的画面上,呈现出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的监控,有些地方刚好走过正在巡视的黑衣人。 他开始切换屏幕的画面。 “这是一楼大厅……”目视着前方的画面,他呢喃道。 他操纵着控制台,切换到画面。下一处是二楼的半封闭长廊,十几分钟前他刚经过此处查看了地图。 途经过的地方只要存在特定的装修或摆放品,他都能立刻识别出来。 因而他快速摒弃了大批量的视频,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处诡异的监控视角。 那里有较为密集的黑衣制服人在一处通道口鱼贯而入,通道的尽头一片漆黑,大片的阴影将人群埋没。有两个人恰好进入了监控视角,他们一前一后提着一个医用担架,担架上方微微隆起,覆盖着黑色布料。 青年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他眉头紧蹙,目光倏然冷凝。 他将这格监控单独拎出来放大,只见担架的白布上,还渗着细密斑驳的血红。 这个长度、这个重量…… 担架上的东西只有可能是人。而这具躯体冰冷地躺着,无从动作。 ——已经死了。 降谷零心下一沉。 他紧咬着牙关,却还是不自觉地抬手,用力砸在了操作台上。 “可恶——!” 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额前略长的碎发拢至脑后。 先确认这是什么地方,不要乱了阵脚。 他接连查看着能与这段甬道衔接上的地形,无数道看似相仿却略有差异的画面,在他惊人的记忆力下一个个地灭灯; 冰冷的汗珠从青年的额角渗出,他在操纵台跃动的指尖越发飞速,大脑不间歇地运转,监控编号一一被划上了排除横线。 头脑风暴席卷而过,他瘫靠回身后的座椅,最后疲惫地长吁出一口气。 那处甬道,和三层楼的其他监控——全都衔接不上。 因此,他的结论是:这个甬道,不在三层楼间的任何一层。 会展中心的建筑内部,还隐藏着其他楼层。 “西泽先生。”有人从旁边走来。 站在会场最上方的男人背着手,缓缓地转过身,了然地询问:“都醒了?” “是的。”那名下属点头,“会场内的67位实验品全都醒了,设备也已经安装上了。” 身披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走到扶手边缘,自高而下地俯视着整个会场。 宽阔的方形展厅内阵列着七十台仪器设备,冰冷的光线自天花板投映下。 所有人都被束缚带禁锢在金属床间,有人在哭闹、有人在尖叫、有人试图依托蛮力挣开束缚带。 德国男人扫视了一眼腕表。 “那就开始吧。”他说。 西泽楠光调试起一早就被搁置在一旁的麦克,开关一经打开,扬声器便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哔——” “喂。”他的声音伴着回响,传递到了会场四壁。 “相信各位现在很茫然——茫然你们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德国男人高扬下颏,深邃眼窝间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生命。 “别担心,今日你们无论生死,都将会成为被记入历史载册的一员。嘿,听起来不错对吧?毕竟有句话说的好:死亡并非是生命的终点,被所有人都遗忘才是——” 下方传来了一句吼叫:“你他妈的在说什么鬼话!!” 这是刚才在金属床上闹得动静最大的人。 西泽楠光并未动怒,只努了努嘴:“好吧,看起来你们更想直接步入正题。那么,我们就说一下游戏规则吧。” …… 毛利兰的视线被VR眼镜充盈。 将她的头颅尽数包裹的头盔沉重而冰冷,眼前的场景尚在跃动,而她无从控制,只能任由上方的画面自主切换。 “接下来,你们的头戴式VR将会自动生成账号,将各位玩家投放到一张统一地图中。”她听见扬声器内,传来了那名德国男人咬字清晰的标注日语。 “这张地图里,将会随机刷新冷兵器和护具。大家可以自由拾取,穿戴在角色身上——当然,我想你们应该也明白,这显然不是一款手动操纵游戏,你们要依靠通过大脑发送的指令来操纵你们的角色。” “接下来说一下本公司技术层面上的弊端——由于游戏与各位的大脑缔造了短暂连接,因此当游戏内的角色死亡时,你们的大脑和神经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轻则头晕感冒、重则脑死亡。后者的概率也许更大一些。” 毛利兰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周遭立刻传来了大量的抗议声。 然而这并不影响场内的主宰者继续发言: “你们需要在游戏地图内不断厮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避战,只不过游戏进行一小时后,尚未对其他玩家造成伤害的角色,将会被系统自动判定并击杀——下场想必很可怜吧?也许会直接脑死亡?” 听筒内传来了男人惬意的哼笑声。 “当场内只剩下一个玩家时,游戏就会自动结束。” “那么——游戏开始!” “努力成为那个最终赢家吧——” 成为那个,最强的大脑。
第114章 “那就交给你了, 伊达君……嗯,时间太紧迫只好出此下策直接联络你。” “……好,我知道了, 拜托了。” “啪。”青年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挂断键,眸光淡然。 但他现在的心境并不如同面上所体现的那般古井无波。 五分钟前, 今泉昇从会展中心的围栏爬了出去。 万幸他跳窗的位置离后方的街道非常近, 他离去的时候闪避开了在外围巡逻的人, 并没有被察觉。 到了有信号的地方,今泉昇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伊达航打电话。 他们的交情还不错, 虽然他一觉醒来过去了三年,但好在他们有那几个月一同出生入死的队友情谊——伊达航现在任职公安机动队队长,目前在会展中心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归纳为恐怖袭击, 理应由NBC出警。 但是真从拨打“110”开始报警, 前前后后需要上报的信息和办理的手续非常繁琐, 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因此他选择借着捷径直接找上伊达航。 既然已经报过警了, 那么就该担心另一个问题了…… 今泉昇再度打开通讯录,按下了那个他轻易不会拨叫的电话。 非必要情况他从来不给降谷零打电话,因着对方的工作,他们在线上的交流少之又少。降谷零在工作行程上有什么安排,今泉昇一般只会询问风见。 但是现在情况非常特殊。 零没有进D展区, 但却去临时执行任务了,他必须确认对方是否还留在会展中心。 “嘟——”贴在耳侧的听筒传来了处于“拨通”状态的音效。 身型颀长、一身浅色牛仔衣的青年静静地伫立在街头。 道路上的车辆接踵划过,伴着呼啸的风将他略显凌乱的黑发扬起;过往的路人在人行道口等待, 街灯的光亮由红转绿, 当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一侧通往另一侧, 电话听筒中却只传来了机械的人工提示音—— “对不起, 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啪。”今泉昇关掉了手机。 会展中心内部处于信号屏蔽状态。 电话打不通,降谷零也根本不可能接通电话。 青年闭上眼睛,长吁出一口沉缓的浊气。 让他必须想方设法赶回会展中心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零还在里面。 彼时艳阳高照、天际湛蓝,休假日里的商业街人山人海,颇多的行人从他的肩侧接连走过,无一不在欢声笑语。唯有他一人突兀地停滞于此,冰冷的温度从脚底一路直涌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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