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洞府里都是吃人的妖怪,又上哪儿去给咱们弄饭吃。” “就你话多!”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将云驾得高了些,占领制高点替江流压阵。 江流勒马停在了塔前。 原先他看到的金光闪闪正是因为塔尖穹庐顶折射了落日的光辉,才显得格外的金光灿烂。 塔上挂着一块白玉门匾,上面阴刻着碗子山波月洞六个大字。 塔的四周芳草萋萋,野花摇曳,香松紫竹名贵树木规整的一排排栽种着。 清泉绕溪,鱼鸟嬉戏。 好一个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这讲究,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仙府邸,哪像江流之前遇到的那些个妖怪,要么就直接住在山洞里,要么就直接住在大河里,一眼看过去就分出个好歹来。 此地妖魔是个懂生活的,江流也愿意来个先礼后兵。 外层的塔门大开,内层也只挂着一个斑竹帘子。 江流没有迟疑,直接上前撩起门帘,露出了塔内石床上的妖怪来。 只一眼,江流就放下了帘子退了出去。 猪刚鬣拿着斗笠做扇子,坐在扁担上扇着风,他还以为江流进去把所有妖怪解决了才会出来,哪成想江流就开了个门就出来了:“师傅,你怎么又退回来了?” 江流:“里面那个妖怪真是丑绝了。” 论长相排名,在江流见过的妖怪里面,塔里这个妖怪能排上最丑。 那青蓝的脸色,凸出的白獠牙,一张血盆大口,朝天拱鼻,铜铃大的眼睛,乱糟糟的鬓毛,长得毫无规律像是斑秃一样的胡须。 总之。 丑绝了。 一眼看过去就对江流的眼睛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真恨不得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个妖怪的眼睛。 猪刚鬣不信。 还有什么妖怪化形能丑得过他的猪头? 江流让开位置,表示你不信你自己看。 猪刚鬣放下斗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塔门口,毫无防备的撩开帘子一看。 “……” 猪刚鬣:感觉眼睛都要丑瞎了。 和这个妖怪一比,他自己的猪头都变得粉嫩可爱起来。 猪刚鬣放下帘子问江流:“那咱们还进去叫这个妖怪招待吗?” 江流又掏出那条白色的绸带系在眼睛上:“去,怎么不去?” 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妖怪,哪能因为对方长得丑就歧视他。 还没等江流进去,那妖怪反倒自己出来了:“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外吵嚷?” 猪刚鬣开口就是一句:“是你爷爷我。” 妖怪身穿黄袍,一身靛蓝皮肤,看着外面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怪,远处坐着一个精瘦中年和尚,又有两匹好马悠悠吃草,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小的们!赶忙给我把这些个过路人围起来!好马好肉正好给我们佐酒!” 他一声招呼,无数小妖怪从塔门中拥挤出来,熟练至极的就把外围都圈了起来,给黄袍怪供一个施展拳脚的空间。 江流:“我本想先礼后兵的。” 黄袍怪手拿着一把大刀,刀尖指着江流:“你这和尚怪话怎么那么多,待我砍了这个猪头就来教训你!” 猪刚鬣:“师傅,师傅!他说他要砍了我!好可怕啊,嘤嘤嘤。” 江流:“……” 黄袍怪:“……” 小妖怪:“大王!这只猪头妖怪好怪啊!吃了他会不会坏了脑子?” 猪刚鬣恼羞成怒:“闭嘴!!” 原先还说要先砍了猪刚鬣的黄袍怪暂时不想沾染这个嘤嘤怪,食言而肥对上了江流:“既然你是当师傅的,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 说完,直接就朝着江流砍了过去。 江流不闪不避,那一刀砍在他肩膀上没有只破了衣服,没伤着他半点儿皮肤。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还需要闪避妖怪兵器利刃的他。 一身的血肉几经雷电淬炼,早已经堪比铜墙铁骨。 那刀反倒砍得卷了刃。 毕竟是不请自来的恶客,江流也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让了先手,他自觉已经做到先礼,现在正该轮到他来后兵了。 黄袍怪还在看着卷刃的刀,江流唰一下近身,左手辖制住黄袍怪的右手,右手握拳对着黄袍怪的脑袋邦邦就是两拳。 他并不小看这个丑东西。 毕竟对方头上顶着的名称还是奎木星君,正统的天庭二十八星宿之一,血条长度虽比不上镇元子,却也比白骨精要长上好大一节。 类比一下,大概也能算作二十级的boss。 江流正好拿他练手,验收一下自己最近锻炼的结果。 黄袍怪虽然被江流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他自身的实力摆在那里,并不至于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被轻易打死了事。 自知兵器无用,也舍弃了并不算顺手的兵器,赤手空拳与江流战在了一起。 他没了轻视之心,认真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对手。 硬扛着江流一拳不回防,一拳轰出打得江流肩膀麻木,力气四散。 江流甩了甩手,黄袍怪也在甩手,两人休整片刻又默契的握拳战在了一起。 两人都十分的有把握,哪里肯就这样放跑对方。 你来我往都受了许多内伤,迟迟拿不下对方。 此时,黄袍怪的布局显露出端倪来。 他一拳轰在江流手臂上,连同之前的攻击点一起,布成了一个脉络,宛如分筋点穴一般,只打得江流半点身体麻木无力,连连后退。 江流这半点的力气直接被封印,麻木得连拳头都握不紧。 但是他并不生气,反倒是越发的兴致高昂,单手握拳捶了上去。 这一次,江流就注意得多,并不肯再硬抗黄袍怪的拳头,闪转腾挪,身法也用到了极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旗鼓相当。 只是战平却对黄袍怪不利。 因为江流能拖,他身上还有被动吞噬存在,一边打着黄袍怪,还能一边从黄袍怪身上偷法条回自己的血。 这样一来,黄袍怪的败落,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黄袍怪越打越心惊,虚晃一枪躲开了江流的攻击,心生了退意。 他却是不知,如果拼命死战,说不定还有机会能赢江流,一旦心生退意,那就将完全陷入江流的节奏。 这就是个得寸进尺的,哪里会放过到嘴的好处。 哪怕两人如今还在坚持,胜利的天平却已经倒向了江流。 猪刚鬣在一边看着,替释道玄解说:“哎呀,师傅要赢了。” 释道玄:“这妖怪倒是撑得久。” “他原本可以撑得更久的,可惜他心怯了。” 两人老神在在的点评着黄袍怪,面不改色,倒是格外的镇定,只差拿一把瓜子就能磕上了。 猪刚鬣话音刚落,黄袍怪就落了下风,被江流两拳撂倒在地,摁住一顿乱捶。 “住手——” 脆弱女子的声音响起。 江流拳头不停。 一阵香风从他身边扑过,细小物件直接落进了他的手心里,江流低头一看,穿着鹅黄锦缎衣裙,头戴金钗的貌美夫人直接覆盖在黄袍怪的身上,仰头含泪:“你若要打,便打杀了我吧。” 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是个人,却偏偏要护着身下那只妖怪。 靛蓝脸的丑妖怪也伸手搂住她,满是深情的将她护住:“你这歹人寻上门来做恶,如今还想要我夫人的性命吗?!” 江流:真是奇也怪哉。 他看稀奇一般的看着眼前两人:“怎么?就许你们拦路吃人,却不许别人反杀了你们吗?” 黄袍怪搂着美夫人直接说到:“吃人的是我,我的夫人她是宝象国的三公主百花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会做吃人的勾当。” “莫非你还觉得你这个夫人无辜得很?” 黄袍怪点头。 江流笑了起来,指着公主头上的金钗说到:“那她身上穿的锦缎,头上戴的金钗也是她自家带来的嫁妆了?” “大丈夫生于世,怎么能让妻子毫无颜面?!这些自然都是我替她置办的。” “夫妻一体,她吃喝花用都是你谋财害命得来,等同于吃了人血馒头,如何算得上无辜? 难道她不知道你是吃人的妖怪,不知道你没有营生行当,不知道你供养她的一切都是抢夺来的吗? 她阻拦过你吗?” 接连三问直接揭开了公主纯洁无辜的假面,江流问:“理如今可在我这边了?” 黄袍怪无话可说,无理可讲,又打不过江流,只好搂着公主一同赴死。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确实是我先找上门来,却并不是我先动得手。”江流开始胡诌,他道:“如今你败下阵来,便该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一番,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能不用死,黄袍怪自然不想死,他老实请几人进塔:“我的洞府就在这塔后,还请诸位跟我进来。” “师傅,你怎么猪油蒙了心,就这样放过他啦?” 江流:我说考虑放过,又没说一定放过。 他懒得理会猪刚鬣,对着天上的云招了招手:“下来吧,咱们今日就在这波月洞里歇息一晚。” 孙悟空这才从云上跳了下来。 黄袍怪见了他,吓得后退半步,越发老实巴交的样子,领着众人进屋。 江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孙悟空,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进了洞府。 黄袍怪是个会享受的,他的洞府也打理得与一众妖怪不同,说是洞府,实际上与正常宅院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从塔门进入,四周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做了许多的林园景观,更有九曲回廊,底下金红锦鲤悠闲的躲在睡莲叶子下面,偶尔出来游荡一圈,为这个荷塘装点上明媚的色彩。 看得出来黄袍怪在装修设计上非常的用心,半点儿看不出来妖怪的审美,精美靠近人族。 他领着几人坐在了堂屋,这才吩咐小妖怪们去打酒烧饭,并不敢有阳奉阴违的动作,小心的对待着几人。 江流站起身来:“你这洞府装饰得倒是精致,不知可不可以让我随意观赏一番?” 黄袍怪身上的伤处还在疼着,他自知不是江流的对手,哪里还敢拒绝江流,连忙起身:“可用我来带领你观赏?” “不用,我一个人自在。” 孙悟空立刻打了配合,敲了敲桌子:“怎么?你就光顾着我师傅,就不管我们兄弟几个的死活啦?” 他一开口,猪刚鬣也跟着抱怨起来:“不是说要请酒请饭,怎么这样慢?” 反正师傅和猴哥都在,猪刚鬣就长了一身的胆,才不怕这黄袍怪。 黄袍怪没有办法,只好告罪:“往后去是我家内宅,住着三公主和我两个孩儿,还请长老莫要惊吓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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