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愚人众这一次又没有把他派过来。” 稻妻鸣神岛的神樱树下,身着白色狩衣的倾奇者对走来的八重神子说起他得到的情报。 八重神子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他了解你,但反过来,你也了解他,再加上踏鞴砂的真相被他知道,那这把捅向稻妻的刀,就要被反握住了。” “愚人众一直在欺骗他,并隔绝了我们与他的联系。”倾奇者再度说出那个结论。 在几百年前,他便隐约有种预感,与其说是神明创造了三个人偶,不如说存在第二个他。 一个绝望的,失去归处的他,行走于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目的,被欺骗最终被利用的他。 倾奇者在最初得出这个结论时也感到不可思议,但随着几百年里收集到的情报越来越多,他逐渐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以至于倾奇者能很轻易的理解加入愚人众的人偶在想什么,因为在过去,倾奇者也同样在深渊前摇摇欲坠,将他人的离去当做一种‘背叛’。 其实说是背叛,倾奇者却很清楚那是用来遮掩自身无力的借口。 倾奇者抬起头看向经年不败的神樱树,在稻妻似乎只有它是永恒不变,但说是不变,它的枝干还是在岁月中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真希望我能和他见一面。”倾奇者说出他的心声。 “然后通过交流感化他?”八重神子随意的回应。 倾奇者有些无奈,他不得不提醒,“八重宫司,我们不是在聊轻小说。”通过交流,然后感化一个人太难了。 换位思考,倾奇者自觉他是不会通过几句话就改变立场。 再说假如他能简单的改变立场,博士也不用不着对丹羽下手,以及为除掉另一个他而波及到千代怜。 想到失踪的千代怜,倾奇者的内心又泛起一阵绞痛,但他却又欣慰,还好他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倾奇者相信,无论再过多少次,另一个自己都会救下那个孩子。 那是他认定的家人,是寄托着他感情的人。 也是将他短暂的拉住,让他不至于那么早坠入深渊的孩子。 他们的感情是一致的。 但是这不是另一个自己把他带走,再也不带回来的原因。 倾奇者想到这里对另一个自己很难不产生几分不满。 而旁边的八重神子似乎察觉出他的想法,只听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与另一个自己争夺同一个人,我一直都想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题材。” 猜出八重神子的心思,倾奇者顺着问下去,“是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开一个征文活动。”八重神子调侃道。 “还是不要了,怜会生气。”倾奇者拒绝,他无所谓,然而千代怜回来发现这些征文大概会尴尬。 想到一些有趣的画面,八重神子循循善诱,“你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本尊,而且你不想看看大家是如何看待吗?不想看看他们偏向于哪一方吗?是本世界的你,还是另一个他。” 倾奇者沉默了,他不想承认他差点被这番说辞说服。 即便是很想知道,他仍然拒绝,“等怜回来,八重总编不妨去寻求他的意见,我倒是无所谓,至于另一个我,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说话时熟练的改口。 “好吧,那我等那个孩子回来,希望不要花太长时间。”八重神子摇摇头。 倾奇者则从中抓取到关键词,可不给他问的机会,八重神子就把自己得到的情报说出来。 “海祈岛那边抓住一名愚人众的研究员,他的胆子很小,供出不少消息,其中有条是他曾在某个实验室在进行实验,实验的对象疑似是稻妻人,年龄大约十几岁。” “研究员想通过那场试验获取隐秘,便暗中拉长实验的时间。” 倾奇者听到这里,脸色不太好。 “那名研究员之所以知道,是他也想加入那场实验,但被拒绝,不过他透露那场实验迫于某些压力,已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八重神子念出海祈岛送来的全部消息。 因涉及到以稻妻人做实验,海祈岛方面自己不好下决断,便把审来的口供悉数传递给了她。 而那些对海祈岛没有多少用的口供,却让八重神子从中看出端倪。 八重神子转过头,他话锋一转对倾奇者说,“想清除掉漆黑的污染不容易,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几百年来,他的身边没有出现那个小家伙。” 对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八重神子再清楚不过,她亲眼目睹过那场漆黑的灾厄,看到无数参战的妖怪和人类在污染的影响下性情大变。 与之相比,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 千代怜当时是被兽境猎犬袭击,他虽拥有神之眼,却到底是凡人之躯,在被袭击后很容易沾染到污染。 倾奇者在鸣神大社这么多年,自然看过关于漆黑灾厄的资料,他听完八重神子的话,脑海中浮现出起那些资料上记载的被漆黑力量污染的人的惨状。 不着痕迹的发出叹气,倾奇者回应,“以后见面的话,我会向他道谢,感谢他救了怜。”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了八重神子,她的那股不明显的严肃感消失,只听她笑道,“听你的这话,就像小家伙属于你一样,不知听到他的耳朵里,会不会觉得你是在挑衅。” 倾奇者的伤感被八重神子的话打散,他又感到几分无奈。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他纠正八重神子的话,虽然他确实觉的千代怜是属于他,毕竟那可是他的家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疑,我很好奇你见到小家伙,会不会像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不让他再离开。”八重神子说着又笑了,就像看到什么有趣的小说。 “八重宫司又在说笑。”倾奇者果断声明立场,“我不会那样做。”他不会强留下千代怜,尤其是他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 八重神子的耳朵动了动,她含笑问了句,“是吗?你不心动吗?” 被问到的倾奇者嘴唇动了动,他无法说谎。 “我无法心动。”倾奇者回避了这个话题,说完他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耍无赖。 八重神子闻言没再多问,仅不在意的接了句,“抱歉,我忘了。”实际上倾奇者微妙的迟疑告诉她答案,这促使她期待起千代怜和倾奇者再遇见。 等小鸟又飞回来,会知道它面对的会是笼子吗,一颗由空洞的心组成的笼子。
第29章 坐落在至冬郊区的宅院,几列身着愚人众制服的人在院墙外巡逻。 站在一处小门前,阿贾克斯举起手向不远处巡逻的同伴打招呼,然后放下手,抱着武器看着院墙外的雪景,默想他什么时候能从这无聊的守卫任务里解脱出来。 自从两天前他自作主张留在那间卧室陪任务对象,阿贾克斯就被领队打发来守后门。 阿贾克斯对派给自己这项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颇有怨言,可想想他的调职报告还要领队帮忙呈递,他终究选择了忍耐,接下这份看门的工作。 “哎。”长叹一口气,阿贾克斯缺少光亮的双眼变得更暗,他还记得自己接下任务时,领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那时他很想告诉领队,他是喜欢争斗,想要挑战强者,但他不会只知道战斗的疯子,不满意就用武力去宣泄自己的情绪,他是会忍耐的。 实际上在被公鸡挖掘到愚人众前,阿贾克斯在至冬的军队里的打架斗殴记录,大部分都是队伍里的老兵看他是新兵,就来找他事,结果挑衅不成反被他打了回去。 大概也是这样,很多被阿贾克斯打败的人才觉得他狂傲且目中无人。 实际上那都是误会,阿贾克斯只是单纯的享受战斗的乐趣,战胜长官也好,把更年长的士兵揍趴下也罢,都只是战斗衍生出结果,不值得在意。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看法,至于那些被他痛揍一顿的家伙什么感受,就不在他思考的范畴内。 回想起在老兵们对自己的评价,再看面前茫茫的树林与白雪,阿贾克斯打了个哈欠。他原本准备忍到调令下来,但没预料到这份工作比他设想中的还要无趣。 有时候望着围墙外,阿贾克斯很想林子里突然冲出一头发疯的熊,这样他便能在不违反规矩的前提下放开打一架。 可惜那都是幻想,就算是又发疯的熊,也会被外面巡逻的人解决,轮不到他出手。 阿贾克斯感到失望,而这促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要因为无聊的看门工作睡着时,轻微的响声令他恢复清醒。 “吱呀——” 循着声音,阿贾克斯看向突然打开的大门。 在他戒备的目光中,一个他见过的人从门内小心的探出头,对方发现阿贾克斯守在门口后,脸上浮现出几分惊喜。 “你在这里。”千代怜没预料到的刚溜出来就遇见阿贾克斯,他还以为要找一找才能见到他。 阿贾克斯看清是千代怜,他放下武器直白的问,“你是要偷偷跑走?” 这个问题算是把千代怜问住,他是偷偷出来没错,但他没想逃跑,他只是在房间里待得太久想出来透透气。这几天散兵没有出现,那些侍者也不和他说话,只能通过看书打发时间。 今天他实在是不想看书,又不知道做什么,便在这栋房子逛一逛,结果没想到找到一扇没上锁的小门。 更没想到的是,阿贾克斯在门口守着。 突然间,千代怜生出找阿贾克斯聊天的想法,顺便还能试试可不可以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至冬当前的局势。 千代怜很想知道在有着未来记忆的散兵的干预下,至冬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制定好接下来做什么,千代怜没有把门关死,在留下一道缝隙后才走到阿贾克斯身边,对他说出自己出来的原因。 “我没想逃跑,我是出来走走,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一听到千代怜提起无聊,阿贾克斯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当成附和,“我也觉得无聊。”紧接着他又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调到这里来。” “嗯?你不想做守卫?那你想去干什么。”千代怜顺着问下去。 阿贾克斯想了想,然后回答,“我想去前线,或者其他能活动筋骨的地方。”他实在是适应不了这种安逸的日常,这点与他的同伴们正相反。 为此阿贾克斯又叹了口气,顺口对千代怜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千代怜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回稻妻。” “稻妻?你是想回家吗?”阿贾克斯知道千代怜是稻妻人,所以他很难不想到他想会稻妻是想回家。 毕竟阿贾克斯换位思考,除了能让他尽兴挥洒武力的战场,剩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他的家乡海屑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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