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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悟没有一刀杀了对方，不是因为他有多好心，也不是因为他杀不了这只妖怪。 被人攻击还不还手，他没那么好的脾气，严格说起来，有时他其实还很任性，但直接一刀砍杀了对方，就会留下某些不能忽视的问题。 这座森林的妖怪会拜托夏目贵志找到扇子的主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认为这把扇子的主人是他，并且认为森林附近变化的地貌是他的手笔。 不管什么神明不神明的事情，现在的情况是这只妖怪被认为和隐藏纳萨力克的地貌变化有关，而这家伙的形象则是丝毫不听人解释、自顾自诬蔑他人，还没什么理智能否认和那边地貌变化的关系。 将纳萨力克隐藏不过只是权宜之计，那仅仅是在尚不完全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时的低调选择而已，可是终有一日， 纳萨力克会现于人前的。 现在一刀砍死这只妖怪是很解气，但完全没有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若是这样一个低劣的生物被认为和纳萨力克有关系，那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莫……莫莫先生？”人类的少年像是因男人突然显现的战力而感到惊讶，也可能只是被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段吓到了。 铃木悟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转向对方，“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看起来这次是不需要我出手了。”远远比两人的身形要大得多的白色妖怪说，很快变回了奇怪猫咪的样子。 大概那才是这只被称为猫咪老师妖怪的原形，实话说，是一只很漂亮的……妖怪，以纳萨力克的标准，其实外形更像是魔兽，跟狐狸有点像。 要不是心中生气，铃木悟大概更多的注意力是会放在观察这只妖怪上。 这只猫咪老师变回原形的时候，能够更加清楚的感受到比起现在被钉在石头上的妖怪和之前森林里的妖怪都要强大的力量。 其实斑变身的时间跟铃木悟变出长剑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他不是没注意到这只奇怪猫咪的变化，但还是抢在对方前面动手了。 倒不是想要出风头或者认为斑的实力不足，而是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下死手，如果斑直接消灭了那只卑劣的妖怪，那要显示清楚真相就不那么容易了。 虽说莫莫伽是想要维持一个和善一些的形象的，他或许更应该手段温和一点，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个家伙会玷污纳萨力克的荣耀，他就有点气上头。 何况，这种生物也根本不配温和对待，和善的态度是对待非敌人的，主动而恶意攻击的敌人，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哪怕现场的人中有认为这种手段过于冷酷的存在，他又没直接杀了那妖怪，最多也只是掉掉印象分而已。 夏目贵志虽然性格温和，不过倒也不会认为反击攻击自己的人是错误的行为，他只是对这番突然的变故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 毕竟这位才认识不久的莫莫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很是无害，即使同样能看见妖怪，也会让人感觉多半是那种没有太大攻击性的，而现在看起来，虽然对方自称不是除妖师，但是在对付这种恶意的妖怪时，还是有一手的。 即使那把长剑出现得很不普通，他也不觉得莫莫伽之前否认是除妖师的说法有所欺骗，对方的确没用任何符咒阵法或者道具，只是一砍看过去而已。 这个世界上能对付妖怪的并不只是除妖师。 坦白的讲，那样想或许是太自视甚高、过于傲慢了，别人或许不需要一个才认识的人的关心，也或许对方实际上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可见到莫莫伽不是除妖师却还是在面对危险妖怪时有战斗能力，他是的确松了口气的。 能见到妖怪不仅仅是一种天赋，也还会遇到比普通人多的糟糕事情。 虽然被无上至尊评价为没什么理智，但是被钉在石头上的妖怪并不是真的没有理智，只是那副循环念叨又以自我为中心不听人话的行为在铃木悟看来，真的和没有神智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被武力镇压之后，这个前不久还仗着以为来的是两个好欺负人类的妖怪，就终于害怕得听话起来，能够沟通了。 可以沟通之后，事情的原委就能够被好好呈现了。 原先铃木悟还想过被那么重视的扇子是不是珍贵道具，但其实不是，那就是一把工业化生产中不合格而被丢弃的扇子而已。 这只妖怪捡到了它，之后就视之为自己的物品，带着的时间长了，便沾染了妖怪的气息，在安兹跟着的场离开后的一天路过森林，又不小心弄丢了，接着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事情解释清楚了，怒气也平复下来了，铃木悟收回由魔法变幻出来的长剑，又变回和善的莫莫伽了。 “之后它怎么处置，随意吧。” 因为是被认为有联系，而不是主动冒认故意玷污纳萨力克的名声，所以铃木悟还是相对好说话的，没什么争夺处置权的想法。 可能是之前穿胸而过的恐惧留下阴影了，也可能只是认清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哪怕没有了长剑，之前嚣张的妖怪也只是捂着伤口，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猫咪老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丝毫不在意事情之后的发展了，“想想也是，这样性格和力量都不堪一击的家伙，不可能是他们口中光是气息就很可怕的神明。” “莫莫先生其实出乎意料……是个温柔的人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铃木悟没有杀死那只妖怪收回了剑的行为，夏目贵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仔细想想，从表面看起来，这次事件其实跟莫莫伽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那妖怪的攻击，其实主要还是针对拿着扇子的夏目的。 如果莫莫伽直接杀了那只妖怪，或许夏目还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联系后面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极了动手只是为了帮他们解除威胁，让他们能好好解释沟通一样了。 “不过，那么厉害的神明……”想到以前遇到过某些的行动被限制的神明，浅发色的人类有些疑惑，“在森林里苏醒后怎么会就再也没有过踪迹可循了呢？” “那森林不常有人类去吧。”猫咪老师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没有人信仰的神，最后的结局就只有消失了。” 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条规则吗？ 纳萨力克统治者的动作顿了顿。
第46章 “关于这个,能和我详细讲讲吗？”男人脸上是真实的疑惑，“为什么没有人信仰的神就会消失？神明是依靠信仰而存在的吗？” 夏目和斑互相看了看，或许是觉得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便点点头。 “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少年解释起来，“很多神明都是因为被信仰而诞生的,可能原本是妖怪，也可能被信仰的对象本身并不存在，只要有信仰，被相信的神就会诞生，依靠信仰而诞生的神，不再有人信仰之后就会消失。” 铃木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被信仰的对象不能拒绝吗？比如被信仰的妖怪只想当妖怪，不想成为神明,如果被信仰了,就也不得不成为依靠信仰而存在的神吗？” 夏目犹豫了一下，确实有遇到说人类自顾自的供奉,又自顾自抛弃他们的神，但他对这个问题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专家。 所以最后，他还是用了不是十分确切的回答，“大概是的。” 墨黑短发的男人半垂下眼眸,低声道：“那真是非常不公平。” 铃木悟当然不是在为那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存在义愤填膺，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情况而已。 在这个时代,除妖师将安兹当成了神明,包括那座森林里的妖怪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丝毫没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任何变化,可是在这个世界有这样的规则的情况下,就不能不将这条信息重视起来。 如果因为信仰,他被迫成为了神，信仰的人不存在以后也会消失，这就相当于，哪怕他拥有无法打败自己的敌人，只要杀死所有信仰自己的人类，或者让他们不再信仰，自己就会消失。 倘若这种可能成立的话，那就是非常危险的隐患，他的力量又不是靠信仰而来的，他的存在也不是因信仰而诞生的，凭什么被自顾自的供奉以后，就要被这种规则束缚？ 还有一点也十分重要，除妖师们会将安兹当成神明是认为他是现代除妖师的来源，但百年前具体操作这件事的是迪米乌哥斯，假如他们认为迪米乌哥斯也是如此，那就表示友人的孩子会面临和他一样的危险。 “你这么关心这件事，是认识那位神明吗？”猫咪老师的声音拉回了铃木悟的思绪。 不同于原形的模样，变回猫咪的大妖怪看起来一点威胁感都没有，包括声音也是，但这个问题却很正切重点。 “还不知道是什么神明呢，当然谈不上认不认识。”铃木悟抬头，挥挥手准备道别了，“感谢你们告知我的信息，如果有事可以来并盛町找我。” 看着男人离开，夏目贵志才想起一直没问出来的问题，“说起来，莫莫先生是来这座森林做什么的呢？” “谁知道呢。”猫咪老师依然挂着被封印的容器所带有的滑稽表情，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只催促着他一直记着的交易，“夏目，说好的七辻屋的馒头！” “好好好。”人类安抚着跳到自己肩膀上的大妖怪，往七辻屋的方向走去。 和一人一妖分别的铃木悟，理所当然是回到纳萨力克了，这一次倒是很顺利，没再遇上什么事。 原本这次回纳萨力克，原因之一是齐木楠雄的话多少给了他一点提醒，不过现在得知了信仰的新信息，这种私人情绪的问题显然没有正事重要。 关于信仰与神明的问题，其实不仅仅是与他个人和守护者有关，还包括在面对这个世界的神明时候。 虽然看起来大部分的神似乎都和妖怪的力量差不多，但也不能排除会遇到更强大的类型，即便遇上了这种强大的敌人，一旦有了信仰的限制，神这种存在就再好消灭不过。 当然，这是乐观猜想，假如他们真的会受这个世界的这条规则限制，那么就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维持信仰了。 所以为了证明这条规则在他们这些外来者的身上会不会起作用，首先需要做一个实验。 骸骨模样的不死者之王看向提出这个计划的恶魔，“那么就交给你了，迪米乌哥斯。” 实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既然只要有信仰，就会诞生神明，那么要造神就也很轻易了，而要论证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有没有作用，只要选择完全可以当消耗品用的召唤对象或者纳萨力克自动生成的战力就可以了。 然后再看看毁掉信仰之后在他们选择的对象上会有什么作用，就很好得出结论了。 或许是终于有交付的任务，大恶魔身后的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却还是一派精英模样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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