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逐渐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像从前那么自以为是,一门心思杀死占据了摩呼罗迦心神的所有人。 打伤萧兰已经让摩呼罗迦对他心怀怨恨,这个教训已经足够,面对玉天宝时,玉罗刹终于可以得体地应对。 “好久不见了,天宝。” 玉天宝眼眶湿润,有些不知所措。 刚下山的时候,他只想变强,然后去玉罗刹面前质问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在山下游历多年,玉天宝差点把这个爹抛在了脑后,来的路上他很轻松,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毫无压力地面对他,真的见到他服软后,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情又冒了出来。 玉罗刹说:“这些年我和圣子时长来往,他同我说起过你,你的事,爹并非一无所知,不必这样拘谨。” 摩呼罗迦:“……嗯?” 玉罗刹面不改色:“圣子每个月都会去一趟西域,二十年来从未间断,我想你应该知道?” 系统挂机下的程序歪了歪头,异色双眸中流露出些许困惑,没再出声。 玉天宝:“是吗?” “你要是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家里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你的房间也都还留着。”玉罗刹叹息着说,“沙漠中风大,你在院子里抛的小坑,已经被填平了。” 玉天宝也回忆起了从前。 在摩呼罗迦到来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身边照顾他的仆人对他一点都不上心,连个陪他玩的人都没有。正因为身边人的冷漠,玉天宝只有在情绪强烈时才会获得回馈,久而久之他的性格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玉天宝也是万分唏嘘。 他埋怨玉罗刹对自己的忽视,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能怎么办呢? 摩呼罗迦看向了玉天宝,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玉天宝说:“我不回去了,在昆仑山上挺好的,现在在外面游历,虽说不是很太平,也见识到了不少东西。” 玉罗刹诧异地看着他。 他还以为这小子会感恩戴德,答应回到西域,继续这段父子情谊,没想到玉天宝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向来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玉天宝,也看不上他了。 摩呼罗迦很满意这个答复:“天宝,厉害。” 玉天宝:“嘿嘿。” 摩呼罗迦说:“你、你跟着我,先不,回去。” 玉天宝说;“我都听叔叔的。” 摩呼罗迦看向玉罗刹;“你可以,回去了。” 玉罗刹欲言又止,担心好不容易刷出来的好感度再次降低,没有留在这里,顺从地离开了。 营帐里安静片刻,玉天宝恢复了活泼:“哇,叔叔,他竟然这么听你的话!” 摩呼罗迦点头:“他,打不过我。” 玉天宝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叔叔一样武功高强?说到武功,西门吹雪好像很厉害。我之前听说过,你和西门吹雪走得很近,怎么现在形势如此紧迫,西门吹雪却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他是,自由的。”摩呼罗迦有些茫然,“你知道,吹雪、是谁吗?” “还能是谁?”玉天宝比他还茫然。 “嗯……”摩呼罗迦想了想,装作不会讲话的样子,什么都没告诉他。 事情太复杂了,还是交给天宝自己来探索吧。 他的小脑瓜如果想不明白,那就最好不过。 - “啊……头好疼。”白离揉着脑袋醒了过来。 他做梦梦到回到了萧夙小时候,偷吃了别人家的东西,被一个身形健壮的汉子追赶,就算他拼命地跑,还是被抓住了,那人按着他的脑袋使劲往墙上撞,紧接着就疼得醒了过来。 他一时间没能分辨出梦境和现实,躺在床上恍惚了片刻,盯着揉脑袋的手掌看了会儿,疑惑上面怎么没有血迹。 “你昨日喝了太多酒,头疼也是应该的。” 白离抬起头:“你怎么在这里?” 叶孤城淡淡地说:“若是我没来,你岂不是要喝到昏死过去?” 白离按了按额角,完全不记得睡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在喝酒,然后……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他看了眼身上,外袍被人脱掉,穿的是单薄的亵衣,正是睡觉时该有的装扮。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是我。”叶孤城说,“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醉。”叶孤城打量着他,“你若是做不到,最好还是把酒戒掉,免得耽误了正事。” “我做得到!”白离想起来了,“这里的酒太淡了,我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有了醉意以后,就更尝不出酒味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最好如此。”叶孤城顿了一下,“明教的人做得很好,当前的麻烦已经解决,可以继续向前行进了,你准备一下,后日清晨拔营启程。” “好。”白离从床上起来,随意地套上靴子,来到桌边倒了杯水,玩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放不下我,不如跟我一起住?省的来回跑,我饮酒时也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方便你及时制止。” 他对叶孤城随意进出自己房间很不满,故意这样说的。 谁知道本该清冷疏离的叶孤城不但没有反思自己,与他保持距离,反而露出沉思的神色:“好。” 白离:“我没听错吧?” 叶孤城说:“我应下了。”
第79章 白离彻底清醒的时候, 他已经被叶孤城带到了他的住处。 大军启程后,叶孤城没有给他安排住处,直接在自己的营帐里面支了两张床, 而且还是并在一起的。 别说监控他喝酒, 每次出门都要在叶孤城眼皮子底下经过,特别容易被抓去干活。 “你不对劲。”白离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自由的空间,“你分明不喜欢与人亲近,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这么近的地方?” 叶孤城一如既往地冷淡:“战时不用讲究这么多。” “老叶……”白离对上他冷漠的眼睛,顿了一下,改口说:“叶城主,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叶孤城看了眼帐篷里的某处, 白离下意识地看着他看过去。 那里摆放着几个熟悉的酒坛子,看起来是从白云城弄来的, 他的眼睛黏在了酒坛上,没听清叶孤城说了些什么,随口敷衍道:“可以, 都听你的。那是给我准备的?” 叶孤城:“除了你还有谁?” “够兄弟!” “酒放在我这里, 你想搬出去, 那就搬,不得将酒带出营帐。” “战时没必要这么讲究, 我觉得住这儿挺好的,很宽敞。” 叶孤城没有说话。 白离跑到酒坛那边,打开了一坛:“这好像跟我之前喝的那些都不一样。” 叶孤城道:“这酒不烈,但也不能喝太多。” “谢了。”白离闻了闻, 不自觉地张开嘴,喝了一口。 - 叶孤城的大军浩荡前行,但是一路上遇到的敌人, 竟然不是蒙古人,而是来自其他的各方势力。 除了那些江湖帮派,还有一些已经称王的义军,叶孤城本来没想对他们下手,但是那些人频频袭击,得寸进尺,甚至想要吞掉他的队伍,烦不胜烦之下,叶孤城发起了反攻。 白离切回本体,冷静地做出决定,通知中原明教做出反应,派遣出一支队伍与叶孤城前后夹击,以最小的代价帮叶孤城摆脱了困境。 两方势力汇合后并未联合进攻,依然兵分两路,各司其职,有白离传递消息,配合的非常默契,白离偶尔也会领兵作战。 唯一令他感到不适应的是,叶孤城真的在严格管控他的酒精摄入量。 哪怕忙的睡觉时间都不多,仍旧像安装了监控一样,在他即将喝醉的时候派人过来制止。 白离又想搬出去了。 半夜他特意没有早早入睡,坐在床边等叶孤城回来。最近身体调理的不错,直到这次熬夜,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心悸,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不舒服过了。 叶孤城和部下制定好作战计划,放轻脚步进了营帐,看到昏昏沉沉的白离,放缓声音:“怎么不睡?” 白离清醒过来:“好歹住在一起,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总该见一见。” 叶孤城大概心情不错,竟配合着说了一句:“想我了?” 白离:“……也行。” 叶孤城:“也行?” 那股违和感又出现了,叶孤城平时看着很正常,偶尔会突然崩一下人设,仔细想想怪吓人的。 叶孤城见他不说话,问道:“有话想对我说?” 白离摇头:“没有,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叶孤城一点都不信。 他刚进来的时候,这酒鬼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不知这样坐了多久。 走近后,叶孤城嗅到清浅的酒味,邀请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一走?” “你不累吗?” “还好。” 白离看他面色如常,不禁心虚,跟叶孤城一比,他真的是被酒掏空了身体。 营帐驻扎在荒野,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不过气温还行,月色也不错。 微风吹在白离脸上,让他清醒了很多,恍惚中意识到,叶孤城不在的时候,萧夙这个马甲就没跟其他人说过话。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再与叶孤城交谈就有些怪怪的,说什么都显得很刻意,就连他搬走的想法,都变得不重要了。 于是谁也没有开口讲话,二人沉默地漫步在丛林中。 走了很久后,叶孤城说:“差不多了,回去吧。” 白离:“好。” 折返路上,叶孤城有了谈话的兴致:“相识许久,还不知你如今多大年纪?” 白离:“……” 萧夙的话,算上时间跳跃的二十年,应该是四十五岁? 可是那二十年完全昏睡,没有任何记忆,除了内力增长,不曾留下痕迹,正因如此,他才好意思和年纪轻轻的张无忌称兄道弟。 为了避免麻烦,白离选择了更符合常人认知的说辞:“二十八,你呢?” 叶孤城道:“我比你虚长七岁。” 白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那我得叫你一声哥?” 叶孤城不自在地与他拉开距离,声音冷硬:“不必。” 白离见他没再崩人设,那股怪怪的感觉消散,再次靠过去:“别这么严肃啊,再怎么说,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应该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叶孤城没有回答。 白离心知他仍旧对明教抱有警惕,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作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叶孤城已经做到了最好,但是他们永远不会交付真心,因为明教要做到事情,必定会跟他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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