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组织却选择在这个关头, 让我来神奈川。 或许是因为我对组织的信任本来就不多,所以这个时候的任何异动, 都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 但是如果我仅仅因为心中的疑虑, 就公然违抗组织的命令,必然会引起组织的怀疑。一旦打草惊蛇, 后面的计划就很难实施。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顺了组织的意,潜伏在神奈川静观其变,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再出其不意地回到本部。 临走前,我让我的好基友们多留意一下织田作和坂口安吾的情况。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当我从基友A的口中,得知坂口安吾失踪的消息时,我莫名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事实上, 当一个人即将面临审判时, 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而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哪怕事情的发展和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也会有一种勒在脖子上的绳索蓦然断裂的感觉。 一直紧绷的肩膀缓缓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心。 基友A发来的消息映入我的眼帘。 我垂下眸子, 盯着墨色的文字,蓦地笑出声,不过轻微的笑意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掩盖。 【太宰治:安吾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基友A:应该是在两天前,不过这个消息是今天传回组织的。目前组织正在大力搜寻坂口安吾的下落,将他失踪前曾经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个遍,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基友A:很可惜,效果不是很理想。】 基友A的可惜不会是真正的可惜。 我皱了皱眉,追问道: 【太宰治:安吾失踪前和哪些人接触过?】 【基友A:你应该知道的,坂口安吾最近在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组织安排给他的情报交易。】 【基友A:这次的情报交易对象是一个起源于欧洲的势力组织,名为minic。虽然minic现在的势力不如当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次突然和组织合作,已经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了。】 【基友A:当然,组织的历史或许更悠久一些?】 基友A顿了顿,我恍惚看见了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基友A:太宰君,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太宰治:我都想听。】 【基友A:啧,太宰君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猫猫叹气.jpg)】 一只顶着一双猫耳的森鸥外蓦然闯入我的脑海中,冲着我喵喵叫了两声,画面极其的惊悚。 比那些无聊的恐怖片更加的惊悚! 不忍直视!惨不忍睹! 光是想想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出来。 然而越是想将这样的画面驱逐出大脑,它在我脑海中扎的根就越深,直到清晰地映在我的眼前。 我沉默了片刻,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脸,才短暂地摆脱“猫耳森鸥外”这样的噩梦。 【基友A:好消息是,组织怀疑是minic绑架了坂口安吾,现在已经在安排人手,准备去刺探情报了。坏消息是,minic的首领,也是一位文豪。】 【基友A:顺便一提,组织这次安排了很多新老成员,其中有不少最近两年获得代号的新成员。】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另一名文豪的出现,而是…… 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我问基友A这次安排的新成员里面,有没有苏格兰。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一种失落的感觉隐隐弥漫在我的心头,我捏了捏眉心,摸出手机翻出织田作的联系方式,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 如果事情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深呼了一口气,我闭了闭眼,终于狠下了心。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阵忙音。 屏幕上的光逐渐黯淡下来,漆黑的屏幕映照着我麻木的表情。 嘴角像是挂了重物一般,缓缓拉了下来。我听见猎猎的风声混合着我逐渐加快的心跳声,震痛了我的耳膜。 我也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情绪,只是莫名的不想面对。事情如我最开始设想的一样进行着,我却希望这不是真的。 现在离证实我的猜测,只差了一个求证。想到这里,我近乎颤抖的双手敲下了一句话。 【太宰治:织田作呢?】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擦了擦手心溢出来的薄汗,我死死盯着面前的文字,生怕错过基友A的消息。 墨色的文字扭曲着,凝成新的一段话。 然而给出答案的,却不是基友A。 【基友C:我刚刚切了尾崎红叶的角色卡,去组织的审讯部看了一眼……织田作在组织的审讯部里面,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被抓进来的……】 果然是这样…… 捂了一把脸,我短暂地脱离了好友频道,有些恍然地望着澄澈如洗的天。 脚下的天格外的清朗,我站在神奈川最高的塔上,随意地靠在塔顶的栏杆上,眺望着天边。 猎猎作响的冷风不断灌进我的口鼻,我的意识清醒。然而伴随着清醒的,是跳得越发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双手一插兜,我摸向仅剩的一枚假死药。 【基友A:太宰君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蚯蚓一样文字在我视野中爬行扭曲着,我扯了扯嘴角,发现现在的自己再难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索性好友频道对面的人,是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的。 沉吟了片刻,我利用目前得知的线索,倒推组织的目的。 在此之前,我设想过一切织田作出意外的可能性。 我有想过织田作可能是因为意外,又或者只是无辜卷入。然而最后的答案,却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织田作只是组织里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在抛弃前,还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作为组织重要情报交易人员的坂口安吾,同样也不例外。 坂口安吾的脑袋中储存着太多关于组织的情报,如果他被组织敌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抓住,后果都不堪设想。 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会想方设法地从坂口安吾的嘴里,套出关于组织的情报,然后再利用这些情报重创组织。 然而组织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心理,放长线钓大鱼。 比如潜伏在组织中的卧底,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只要任由卧底将坂口安吾失踪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么和组织敌对的各国的势力必然无法做到按兵不动。 即使各国势力知道前面有一个大坑等着他们,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咬上这个诱人的鱼饵。 因为过了这个村,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店。 而且在尘埃落地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螳螂,谁才是麻雀。 至于苏格兰,这就很好猜测了。 正如各国的势力喜欢往组织里面安排卧底,组织同样也会在各国势力里面安插眼线。 苏格兰应该是将坂口安吾的消息传回日本公安的时候,被组织潜伏在公安内的卧底发现了,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基友C:那组织为什么要抓走织田作?】 我沉了沉眸子。 【太宰治:因为坂口安吾的失踪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织田作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毫无疑问,当得知织田作出现在组织审讯部的时候,我就大致推测出了组织的计划。 组织这次充当一个布局者,而织田作和坂口安吾就是组织布局的棋子。 minic其实并没有抓走坂口安吾。 这个消息,我是从费奥多尔那里得来的。 在我来到神奈川不久,费奥多尔就用之前的邮件地址联系了我。 我和费奥多尔的见面自然是相互的客套以及试探,然后再交换情报。 毕竟是临时的盟友,我和费奥多尔也有着共同短目标。 在我用世界的真相这点微不足道的信息,换取费奥多尔浅薄的信任后,我们一致认为,组织更应该死,起码死亡顺序优先。 虽然费奥多尔只是比我早几分钟进入回忆,但是从交换的情报来看,费奥多尔比我早到了三天。 三天,如果好好利用,足以了解目前的大部分情况。 就比如,费奥多尔在动身找我的前一刻,得知了minic的存在。一个以文豪为首领存在的组织,却要和拥有着众多文豪成员的组织交易。 一番权衡下,费奥多尔当天就成功潜入了minic的内部。而费奥多尔给我的内部消息是,minic并没有绑架坂口安吾。 这也就意味着,组织很可能在自导自演。 组织想要吞并minic的势力,然而minic并不是那样容易扳倒的,所以组织想到了这样一石三鸟的计划。 如果安吾不知情,那么这样做即可以测试安吾的衷心,也可以抓出组织内部潜藏的卧底,然后再利用卧底背后的各国势力牵制minic的行动。 这样组织就可以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天边的风卷着边打在我的脸上,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本部的方向,直到听见一声短促的提示音。 是费奥多尔发来的邮件。 “是时候该动手了呢。——好心的俄罗斯人” 轻佻的文字就像是随手打出来的一样。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幽冷下来。 确实该动手了呢。
第85章 做你想做的 不过在动手之前, 需要先确保织田作的安全。 虽然我将森鸥外研制的假死药分给了织田作一份,但是自从得知织田作被组织抓进审讯部后,我的脑海中就时不时闪过一种可能。 如果织田作没有及时服用假死药, 那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这个结果, 我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胸口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闷闷的。 为了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我加速完成了手中的任务,连夜从神奈川飞回了本部。 当然, 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不然组织会因为我的突然回归而警觉, 说不定会加快手中的动作。 至于神奈川那边, 虽然有组织安排监视我的眼线,但是不过不用担心, 我已经将任务交给了广津柳浪。作为一个在组织生存了几十年的成员,他知道该怎么做。 摇下车窗,晚间的风一股脑地灌进我的脖子里。我撑着下巴,远远的凝视着无边的黑夜, 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清醒,一直砰砰跳的心随着和本部之间不断距离的缩小,而逐渐平静下来。 马上就要见到织田作了呢。 我眨了眨眼睛,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蔓延在我的心头。 “到了。”司机稳稳地停住车,提醒道。 我弯了弯眸子, 付过车钱后, 果断下了车。直到出租车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周围也没有出现其他的人影,我才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转身朝着本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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