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或许可以瞒过普 通人的眼睛,但安室透是警校毕业,对人体的关注还要更细节一点,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怀疑过那位小姐的原因。 只从他的经验来看,对方的女装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不过安室透之后又想到了另一点,如果易容的那个人本身骨架就偏小,身形又相对纤细的话,只要加上一些道具辅助,这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的事。 所以想通这点之后,安室透就专门去打听了那位小姐的消息,最后得到了对方是一位名叫秋山的黑市经营者的情人,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身份,但关键就在于,之前从没有听过秋山有这样一位情人。 当然,心血来潮换新情人这种事并不少见,但这么多疑点加在一起,对方有问题的概率已经很高了。 而在安室透潜进住宿区之后,这个猜想也终于得到了确认。 秋山已经离开了。 没有人会在这个本该休息的时间点突然离开,因此也只有逃跑这一个解释。 他来迟了。 虽然这么一来,萨莱特还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安室透也没有放弃,对方明显是匆忙离开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很难做到把痕迹完全消除。 正当安室透准备过去仔细调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警卫大声喊叫的声音,但这声音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消失了,随之而来是重物落在地上的闷响。 谁?! 安室透立刻警惕起来。 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先出去看看,这动静很有可能是琴酒搞出来的,除了他也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惊动警卫。 难道是在追杰德? 而等安室透走出来之后,他便看见了那个自己之前一直找的人。 羽柴寻把警卫一个手刀打晕之后就没继续管他,继续往前跑去,没办法,再慢一点他就要被琴酒追上了。 腰上中木仓后他的速度大不如前,羽柴寻现在又不能停下来给自己取子弹,只能用手压着防止血液留下来。 这一木仓下来当然不至于要命,离羽柴寻定义里的重伤都还差得远,但腰部一直不间断地传来烧灼的痛感,多少还是有点影响行动。 羽柴寻一边奔跑,一边估算杰德那边需要的时间,他之前和杰德大致说过自己的计划,所以半个小时应该够杰德和委托人做完交易,而琴酒这边在追自己,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去杰德那边。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安室透,以及自己该怎么把实验样本合理地扔给这两人了。 正想着,羽柴寻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人。 他眯了眯眼。 不如就让安室透来帮他好了。 安室透也没有惊疑太久,在看见羽柴寻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都是自己抓住对方的最好时机。 他确实那么做了,但让安室透意外的是,对方看见他也没有躲,甚至连反抗都没有,非常轻松地就让他扣住他的手腕。 安室透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的面色惨白,腰部正在渗血。 木仓伤,是琴酒。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他就皱了皱眉,但安室透并未因此放松对眼前这个人的警惕。 ——在带伤的情况下还能从琴酒那里逃出来,已经足以证明对方身份的不简单了。 “你……” “帮我。” 安室透的声音和羽柴寻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对面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羽柴寻微微喘了口气,直接说道:“琴酒在追我,你要帮我。” 安室透:“……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真是安室透完全没想到的发展,自己一直想抓的人不仅自己送上 门来,还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求自己帮“她”。 没错,眼前的人还是一身女装,而且大概是因为刚刚和琴酒打过一场,对方看起来非常狼狈,领口和肩膀的衣料都破开了一点,虽然安室透知道对方百分百不是真的女人,但对方这个样子还是让他下意识偏开了目光。 而抛掉自己想抓他这点不提,他明面上和琴酒还是一伙的,安室透怎么都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求助到自己身上来。 对面的人却很坦然:“因为你不是想抓我吗?” 没等安室透想要吐槽这个逻辑更说不通的时候,羽柴寻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指的是你个人,而不是组织或是琴酒。” 安室透忽地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上更接近他本质的冷漠。 这句话隐藏的含义让他无法忽视。 羽柴寻微微仰头看他,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这是进入工作模式了,在组织里可很难看见安室透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他继续说道:“别这么看我,你追查我追查了这么久,我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奇怪吧。” “不过一开始我也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无聊来查我,”羽柴寻任由自己靠在墙面上,失血的情况下说话都比平时要累,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降谷君,”羽柴寻的声音又轻又飘忽,与之相对的是安室透骤然紧绷的神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他没有说实话。 安室透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在追查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他也不用继续当什么卧底,估计早就被组织干掉了。 毕竟追查过程中他几乎没有露过面。 对方能这么快发现是他在追查,甚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是因为自己早就在他的观察之下了。 这是个比羽柴寻刚才所说更加糟糕的情况。 安室透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扣上羽柴寻的脖颈,他的指骨绷得很紧,反倒是被控制的那一方神态自然,甚至有心情开玩笑。 “需要我给你提供项圈吗?那样一来我绝对跑不掉。” 安室透没有说话。 显然,对方是故意的,而安室透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意图。 把自己知道他的卧底身份这件事说出来对萨莱特应该完全没什么好处,毕竟他现在受了伤,安室透不管是想要抓他还是杀他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萨莱特还存有理性,都不该继续刺激自己。 “啊,他来了。” 萨莱特说的是琴酒。 安室透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被惊动的警卫应该可以拖延一会儿,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并不多。 “降谷君。” 安室透听见萨莱特叫自己的名字,对方的语气有一瞬间给他带来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但没等他往深思考,萨莱特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明自己才是现在更占上风的那一边,对方也从头至尾一副任由他摆布的样子,但真正的控制权却仿佛一直在他的手上。 安室透看见他的眼角微微上挑,他在笑。 “你忍心看着我落到他的手上吗?”
第71章 这话问得其实没有意义,因为不管怎么样,安室透都不会让羽柴寻被琴酒带走。 别的不说,光凭对方知道自己是卧底这一点,他在安室透眼中就已经是个超级不定时炸弹了,如果把萨莱特交给琴酒,不仅是自己的身份有暴露的风险,之后可能还会牵连到诸伏景光。 萨莱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恐怕也早就处于对方的情报网之中。 对方好像是把选择的权利让给了他,但安室透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选择。 他只能帮他。 但萨莱特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事实上,对方请求他帮忙的风险并不比安室透少多少。 安室透垂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对方脸上依然挂着自然的笑容,只是在几个偶尔的瞬间,青年因为木仓伤带来的疼痛微微皱眉,连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他惨白的面色的时候,安室透才意识到对方的状态也并不是真正的游刃有余。 萨莱特很虚弱。 尽管对方身体里的那颗子弹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在那些只要迟钝一秒就会落入下风的对决中,这样的伤势绝对是致命的。 安室透现在就可以很轻易地扼住青年的喉咙,而对方也很难反抗。 在萨莱特出现的第一时间安室透就进行了确认,对方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而他其中一只手的腕骨疑似刚遭受了重击,对方也许是玩刀的高手,但在只有一只手能用且伤口失血的情况下,他是很难以此抗衡自己的。 安室透从来不是他的盟友,萨莱特借他的手躲避琴酒,其实也不过是从一个敌人换到了另一个敌人手中。 而对方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难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有什么力气去搞小动作吗?” 他的声音因为受伤变得虚弱,语气却偏偏平和又自然,让人无从分辨他到底是真的被逼进了绝路以至于要向敌人求援,还是这确实仅仅只是萨莱特的又一个陷阱。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和萨莱特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安室透虽然一直在追查对方,但也仅仅只是在各种资料上见过他的名字,像这样面对面的交流也是头一回。 安室透尚且还不清楚萨莱特的真正身份和目的——甚至连这是不是对方的真名都无法确定,对方却似乎已经非常了解他了。 信息情报上的不对等让安室透很难对他报以信任的态度。 或者说,像萨莱特这样真的打算把自己的命交给敌人的行为才是不合常理的。 “——拦住他!” 安室透倏地抬眼,警卫的声音更近了,这意味着琴酒此刻也正在附近。 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安室透微微闭眼叹了一口气:“……跟我来。” 羽柴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同时非常配合地任由安室透抓住自己的手腕。 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其实不多,安室透带羽柴寻去的是旁边的一间杂物间,这里的门锁之前就是坏的,因此可以随意出入,但缺点也在这里,如果琴酒起了疑心,安室透和羽柴寻会暴露得更快。 但安室透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个杂物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脚步只是轻轻踏上去,就扬起了一片灰尘,让人下意识就想咳嗽,但这种时候发出声音只会引起怀疑,因此羽柴寻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箱子杂乱无章地堆积在旁边,房间里的灯显然也坏了很久,电线周围甚至结了蜘蛛网,不过高处的墙壁有一小扇玻璃船,窗外月色明亮,落进房间的时候还是可以起到了一点照明的作用。 羽柴寻倒是一 点也不嫌弃这里的环境,很随意找了个地方便靠着墙壁坐在了地板上,灰尘在一瞬间完全沾满了他的衣服,然后毫不在意地当着安室透的面闭上了眼睛。
140 首页 上一页 87 88 89 90 91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