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个卧底。 饶是羽柴寻,此刻的心情都不由得有点微妙。 这一年半来,组织一共有五位成员成功取得了代号,这个增长数量直接破了组织近五年以来的记录,因为一般情况下普通成员想取得代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组织对代号成员各方面能力的要求都很高,能出头的毫无疑问都是精英。 然后其中有四个都是卧底。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即将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苏格兰,以及一个来自CIA的王牌特工。 这份晋升名单的要素过于齐全,以至于羽柴寻开始思考到底是这一届卧底太能干,还是组织太不行。 要知道他中途可没有做什么小动作,除了把赤井秀一带进组织之外,羽柴寻之后基本就没干什么假公谋私的事了,虽然他其实挺想干的,但奈何这一年琴酒盯他太紧,羽柴寻最后只好遗憾地放弃。 也就是说,这些全部都是卧底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想想还挺励志的。 羽柴寻觉得自己要是不把BOSS送进监狱都对不起这些卧底的努力。 希望他们再接再厉。 “我之前好像听人说过,”羽柴寻面上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他现在已经到这边了吗?” 安室透继续说道:“嗯,是前几天到的,不过他人现在不在基地,应该要明天才会过来。” “好,那我明白了,对了,”羽柴寻像是随口一问道,“安室君你和他之前就认识吗?” 安室透心下一紧,但脸上的神色依然毫无异样。 “之前和他一起出过一次任务,所以还算熟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安室透没有直接把话说死,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他和诸伏景光当然最好是装不认识,这也是之前他和诸伏景光就刻意岔开时间地点进组织的原因,但现在诸伏景光被调来和他同一个区域,再想保持避嫌的距离就很难了。 彻底装不熟很容易用力过头,所以倒不如态度随意一点,就当做是在组织里认识的熟人,这样也不会有太多漏洞。 “也没什么,”羽柴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我还没见过他,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之后我们还要一起出任务,所以我想还是互相了解一下比较好,就想先问问你。”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温声道,“那你其实不用担心,苏格兰的性格挺好的,也不用紧张。” 安室透开了个玩笑:“而且说起来,你才是我们两个人的上司,要紧张也应该是我 们紧张才对,这次行动也还要靠你来指挥。” 就算不提羽柴寻在组织里的权限等级,安室透现在也还是他的直属部下,羽柴寻毫无疑问是他的上级,而苏格兰也同样是今年才得到代号的新人,按照组织的规定,他其实也需要服从羽柴寻的命令。 但羽柴寻一直都没什么当上司的气质,如果是组织里的其他人,别说什么互相了解,一向是只要部下干活利索就行,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了解手下的想法。 这也是最正常的上下级相处方式,羽柴寻这种才是真正的异类。 羽柴寻摆了摆手,语气无奈:“还是算了吧,你知道的,我对这种潜入任务完全没什么信心,最后不要拖你们后腿就很好了。” “所以还是你来安排吧,”羽柴寻朝安室透笑了一下,“我都听你的。” 安室透目光微顿,片刻后语气温和地回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相信你,”羽柴寻笑道,“你可是我最优秀的直属部下。” “比莱伊还要优秀吗?” 这话刚问出口,安室透就立刻补充道:“抱歉,我就是随口一问,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 羽柴寻倒没想那么多,他有些好笑道:“你们两个不一样吧,也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啊。” 安室透主攻情报,赤井秀一大部分时间都在行动组发光发热,除了极少数的情况,他们平时的工作内容都不太一样。 不过在当卧底方面都挺优秀的。 但安室透的理解却似乎和他不太一样。 “这样吗……”安室透笑了一下,但眼底的笑意却很稀少,“也对,毕竟我们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一个是情人,一个只是部下而已。 羽柴寻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怪,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安室透,感觉对方似乎不太高兴。 因为他的回答? 可是这是事实啊,情报人员和狙击手本来就不太好比,羽柴寻心说自己又不能直接对安室透说你做卧底和他一样优秀,那样气氛肯定会更糟糕。 哦,不止是糟糕,对方说不定还会考虑直接灭口。 羽柴寻很果断地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他转移话题道:“那苏格兰大概明天什么时候来基地?我好提前安排时间过去找他。” 技术部的工作和琴酒的特训都不能缺席,羽柴寻得提前空出时间才行。 “不用这么麻烦,”安室透说道,“等你明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我会把他带过来,顺便也可以做一下任务计划。” 羽柴寻想了想说:“好,那你们明天过来直接去我的办公室吧,到的时候记得和我打个电话。” 约定了时间之后,羽柴寻就继续回技术部工作,安室透也离开了基地,估计是去找苏格兰说明明天的事情了。 等到第二天,羽柴寻特地提早了两个小时来到训练场,技术部的工作都好安排,但琴酒的特训就比较麻烦了,尤其是昨天他才干了把人浇成落汤鸡的缺德事,今天当然得提早过来训练以示自己真心悔过的诚意。 提前两个小时过来,就算是琴酒也没到,羽柴寻漫不经心地组装木仓械,一边观察训练场的环境。 他昨天派去清理的几个成员效率很高,今天训练场就完全看不出昨天满地是水的样子了,但也有一些痕迹是没法消除的。 羽柴寻看了眼墙壁上还是非常清晰的几道弹痕,以及深深嵌入内墙的弹孔,估计除了把墙壁整个换新,不然这些痕迹都很难去掉了。 组装完木仓械,羽柴寻就开始对着靶场进行枯燥的练习。 如果比对羽柴寻一年前的成绩,他的进步其实还挺明显的,但如果和琴酒,啊不, 就算是和伏特加去比,这个成绩都只能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而就当羽柴寻打完一轮,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琴酒过来了,现在就在他身后。 他的脚步几乎是无声无息的,但羽柴寻还是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点极淡的硝烟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羽柴寻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放下手木仓,然后在回头撞上对方的时候露出被他吓到的表情。 ——这特训对他最大的用处就是训练演技。 “……你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看看你还要多久才能发现,”琴酒冷淡道,“就你现在的状态,出去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羽柴寻嘀咕道:“这里除了你平时也没人过来,我本来也没必要那么警惕吧。” 自从琴酒给他特训之后,这里就成了羽柴寻的专属训练场,平时也就他和琴酒会过来。 琴酒闻言挑了挑眉,羽柴寻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琴酒最后并没有说什么,像是认可了他刚才的话一样。 羽柴寻觉得有点玄幻。 琴酒今天心情似乎不错?那昨天的事是不是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然后羽柴寻就发现自己错了,等他按琴酒的命令开始练习之后,琴酒就再次开始对他大开嘲讽,中间还不忘提及昨天的事表示他现在这个水平还想请假简直是痴心妄想,叫赤井秀一过来更是罪加一等。 羽柴寻:“……” 刚才的一切应该都是他的错觉,琴酒果然没这么好说话。 等到最后的格斗训练结束,羽柴寻再次和死鱼一样躺在了地上。 倒不全是装的,一直演戏当然也是很累的。 琴酒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冷声道:“木仓就在你手边,刚才为什么要直接放弃?” “木仓是在我旁边,”羽柴寻有气无力地说道,“但你直接把我的两只手都抓住了……” “这不是理由,我教过你挣脱的方法。” “我也试过了,可是我的力气又不如你……” 羽柴寻抬起双手向琴酒展示自己被他抓得一片红的手腕,试图让他认清自己真的是个体术废材没有任何教导必要的现实。 而且这也不全是假话,单论力气羽柴寻确实不如琴酒,如果是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场合,羽柴寻想要挣脱琴酒估计也得依靠一些别的技巧。 但琴酒的目光只是在他泛红的手腕上停了一会儿,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既然知道自己不行,还不去练?” 羽柴寻:“……” 羽柴寻:“知道了,我明天就去举铁。” “现在就算了……”羽柴寻叹了口气,“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琴酒自上而下地看着羽柴寻,他似乎真的已经耗尽了体力,手臂有些无力地垂在旁边,手腕上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非常刺眼,那双浅蓝的眼瞳望向他,训练场的白色灯光打在他的眼睫,便让那道视线也带上了一点隐晦的光影。 “今天就放过我吧,拜托了。” 羽柴寻的声音低而轻柔,真的像是在求饶的样子。 但也让人更加不想放过他。 琴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在羽柴寻忍不住想要继续开口的时候,琴酒终于伸手扯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他的神色很平静,动作却有一种类似迫切带来的粗暴。 琴酒转而用手掐住他的脖颈,并不用力,只是指腹搭在他血管上,不必言说的威胁。 羽柴寻有些吃力地半仰起头,但并不害怕,只是不明所以地看他。 “如果你下一次还是学不会,”他说,“ 就不要再指望我会放过你。” 羽柴寻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准备放过我了吗?” 琴酒久久没说话,羽柴寻不会读心术,因此也没法从对方那和平时完全没什么区别的冷淡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过了大约半分钟,羽柴寻只好说道:“朗姆给我安排了任务,我等会儿还要去见这次任务的搭档。” 琴酒终于松了手,但正当羽柴寻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对方开口道:“记住我说的话。” 羽柴寻第一反应是哪一句,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琴酒指的是那句如果下一次他还学不会,羽柴寻点了点头,但是没放在心上。 琴酒总是对他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羽柴寻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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