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衣柜后偷听被冥界之王发现,哪怕是平日里对这些事故情态不感兴趣的阿瑞斯, 此刻也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上半身还裸露着, 放在眼下这种诡异的氛围, 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最初会躲在衣柜后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不想被进来的人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免得弄出不必要的麻烦,结果没想到进来的人一个又一个。 想到这,阿瑞斯的俊脸上顿时划过一抹窘迫, 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面部的表情, 绷着唇在越发诡异的气氛之下故作镇定的穿上了上衣袍。 而比起阿瑞斯, 跟他一同出来的阿波罗则要淡定很多,这位风度翩翩的太阳神眼里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温柔又从容,没有一点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和窘迫。 在哈迪斯看向他的时候, 他甚至极为礼貌的行了一个小小的躬礼, 态度温和、挑不出一丝错误,然他的言辞和语气却透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锋芒和尖锐: “冥王陛下, 来得还真是适合。” 哈迪斯十指交缠的牢牢握住付臻红的手,掌心的紧密相贴让两只同样微凉的手互相生出了温度,他不疾不徐的回道:“正好能让你们两位作为见证, 确实来得合适。”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气中撞在一起,视线的交锋让原本就诡异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哈迪斯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凛然冷冽,阿波罗唇角边的弧度也慢慢扩散,只不过那湛蓝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在阿波罗和哈迪斯的目光对视中,被排除在外的阿瑞斯看着哈迪斯与付臻红交握的手,莫名觉得十分刺眼。 他把视线移到了付臻红的脸上,用那明亮锐利的瞳孔紧锁着付臻红。 明明这家伙不久前才故意用暧昧不已的举动与言语挑衅逗趣了他,现在却一副对他漠视不理的模样,坦然的接受着哈迪斯的亲密。 阿瑞斯觉得愤怒,内心深处又徒然蹿出一丝隐隐的委屈,他想上去扳开厄里斯这家伙与哈迪斯交握的手,但……他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阿瑞斯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 哈迪斯与厄里斯已经结为了伴侣,就在方才,他和阿波罗都听到了,他们用了那遥远国度的传统仪式。 阿瑞斯抚上胸口,这里又有些闷闷的,堵得他有些难受。 而这边,阿波罗和哈迪斯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冥王陛下,勒特河的忘川之水带来的终究只是虚幻,”阿波罗意味不明的说道:“它似梦,而梦一旦醒来,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哈迪斯道:“有喜欢,有仪式,足以。” 阿波罗挑眉:“还真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长辈。” 阿波罗这话刚说完,窗外深邃广阔的天幕突然就被染成了一片嗜血的猩红,皎白的冥月也被一团厚重的浓雾所覆盖。 月色的光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彻底的遮蔽,整个地下国土变成了一片完全的漆黑,只有房间内的烛火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阴冷的狂风猛烈的呼啸,急卷着浮动的红云,肆意吹乱那宫殿院子内成排的郁金花,浓郁的香息之下是诡异莫测的暗涌和血色的潮动。 冥界的天,变了。 哈迪斯眼神一冽,就连阿瑞斯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突然变化的一幕: “冥界,还有这景象?” 在此之前阿瑞斯并没有来过冥界,所以眼下便误以为这是冥界的一种自然的景象,就如同外界的狂风暴雨与雷霆闪电。 阿波罗尽管也是第一次身处冥界,却比阿瑞斯多了一份心思,他的神力虽受到限制,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哈迪斯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变化。 这足以说明,这意象并不是普通的景色变化。 狂风拍打着窗户,搅动着高大的椰树发出噼里呲啦的声响,屋内的烛光开始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即将蹿进来的风暴所吹灭。 窗外的浮云更加猩红,像是被血染透了一般,空气里隐隐飘动出血腥和杀意。 这个时候阿瑞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体内的战斗因子被挑了起来,瞳孔里迸发出了锐利逼人的凶光,凌厉如寒钻。 “冥王陛下,冥王陛下!”修普诺斯迅速跑了进来,他神色焦急,眉头紧皱,额头上甚至泛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很少有像现在这般不顾形象的慌乱模样,然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让他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态和颜容。 “提丰从深渊逃了出来,与他一起逃狱的还有三位提坦神族。” 或许是因为早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所以哈迪斯在听到修普诺斯这么说以后,除了面色有些凝重之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 “塔纳托斯在哪里?”他出声问道。 修普诺斯回道:“他与冥界的其他神祇正在赶去拦截逃离的罪犯们。” 哈迪斯微微垂下眼帘,漆黑的发丝隐隐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眸,让人窥探不到他眸底的情绪:“逃离的提坦神是哪三位?” “初代太阳神赫利俄斯,初代海洋女神泰西斯,以及普罗米修斯之父伊阿珀托斯。” 提丰是怪物之王,提坦神中逃离的神祇也是除了瑞亚和克罗洛斯之外神力最强的三位。 哈迪斯看着飘动的红色浮云,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这风狂暴肆意,自然的风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提丰想越狱的心思从未断过,这在冥界乃至整个神界都不是一个秘密,然哈迪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助这怪物之王逃离的神竟然会是他那不安分的弟弟。 提丰可不是空有武力的草包,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疯子,波塞冬与提丰合作,掀起的不仅仅只是奥林匹斯山的变革与动乱,还有整个神界平静了万年的安宁。 “厄里斯,”哈迪斯轻轻吻了一下付臻红的眼尾,“我很庆幸和你喝了那杯合卺。” 付臻红还未回话,反倒是阿波罗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冥王陛下到这个时候竟还有时间表演一番深情的爱慕?” 哈迪斯并没有理会阿波罗略带讽刺的话语。 作为冥界的最高统治者,他有着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度,冷静、理智、沉着,遇事不慌乱,更不需要在意任何神的质疑。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视了付臻红几秒后,才转而看向了睡梦之神修普诺斯:“以梦的形式将提丰与堤坦神的情况告知奥林匹斯山的众神。” “是,冥王陛下。”修普诺斯看了付臻红一眼后,就立刻离开了,虽然他很想和兄长待在一起,然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任性。 他是睡梦之神,然要同时将眼下的情况以梦境的方式传达给奥林匹斯山的那些神祇们,并非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宫殿,在本源神力最浓厚的地方施展。 冥界是十分广阔无边的地下国度,在这样的土地下,却只有唯一一个出口,也就是位于死亡泰纳斯海角的地狱之门。 而要去往地狱之门,阿克隆河是必经的地方。 塔纳托斯的力量与初代海洋女神泰西斯的实力相差不了多少,有冥界其他神祇的帮助,足够他拦截下这位逃狱的海洋女神,然如果再加上一个提丰和其他两个神祇,局势就非常不乐观了。 哈迪斯驾驶着神车朝着阿克隆河赶去,与他一起的还有阿瑞斯。这位崇尚武力的战斗之神早就被激起了血性,天性好斗的杀戮神手握着锐利逼人的铜矛,瞳孔里闪动着即将厮杀一场的兴奋和斗志。 “你不去吗?”付臻红看着仍就留在房间里的阿波罗。 阿波罗笑了笑:“我神力被限制,去了也无济于事。”他说完就坐到了凳子上,用付臻红之前喝过的酒杯倒满了酒。 在付臻红的视线注视之下,他略微低下头看着杯中的清酒,柔顺的金色的发丝也顺势垂落,在他的眉宇之间点染出了一片温柔阳光的色彩。 “比起打斗与血腥,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阿波罗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穿透人的耳膜里,有种被无限纵容的情深。 他削薄的唇略微有些干涩,于是用那淡色的双唇轻轻碰了一下杯口,抿了抿醇香的甘甜,而他触碰的位置正好就是不久前付臻红才碰过的杯沿。 香醇的酒液润湿了他的唇瓣。 他的这番动作,像是一个轻柔又深情的吻。 “更何况呀……亲爱的厄里斯,我本就是为你而来。” 付臻红道:“逃狱的堤坦神里面有初代太阳神赫利俄斯,这你也不在意?” “说不在意定然是假的,”阿波罗看了看窗外诡异莫测的天幕,深蓝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思:“我想过不了多久父神就会让我回奥林匹斯山,而在此之前,这里没有旁人的打扰,只有你与我,厄里斯……”说到这,阿波罗将目光移到了付臻红的脸上:“我万分珍惜着这份静谧温馨的时光。”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一道含着戏谑笑意的男声插了进来。 阿波罗眼神一冷,倏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看向了走进房间里的男人。
第74章 来者的身形高挑而清瘦,纯黑色的宽松衣袍穿在他的身上更将他显得有几分消瘦, 然没有谁会误认为这是羸弱, 这个神祇有着能搅动整个神界都不得安宁的强大力量。 他的容貌清隽,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 而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眶深陷, 琥珀色的凤眸里流转出略显阴郁的笑意。 一众神祇都在阻止逃狱的罪犯们跑出死亡泰纳斯海角, 而这些罪犯们里最需要被忌惮、也是最该被拦截的主谋却泰然自若的出现在了付臻红和阿波罗的面前。 “提丰……”阿波罗念出了来者的名字, 下意识将付臻红挡在了自己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这如同疯子一般的怪物之王。 面对着阿波罗的戒备和警惕,提丰眼中的笑意却越发的浓厚,他张开削薄的唇, 意味不明的说道:“怎么?神力被限制了也要逞强当骑士?” 阿波罗闻言, 也笑了, “厄里斯足够强大,他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娇花。”虽是这么说着, 阿波罗的步子却没有挪开半分。 他不想让提丰与厄里斯有更多的眼神对视。 在提丰刚刚进来的时候,阿波罗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中在看到厄里斯之后, 那一闪而过的病态痴迷和毁灭欲。 厄里斯曾帮助过宙斯对付提丰, 这在整个神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如若没有厄里斯的帮忙,他的父神不可能会如此顺利的将提丰打败, 成为地位最尊贵的众神之王。 阿波罗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提丰,定然会对厄里斯抱有或多或少的杀意,然让阿波罗最心惊的却并不是提丰眼中的这份毁灭欲, 而是那近乎病态的痴迷和偏执的爱恋。 阿波罗不知道提丰与厄里斯之间除了那场大战之外,还有着怎样更深厚的渊源。他排斥着提丰靠近厄里斯,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心里的嫉妒在作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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