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实体化的投影。 是和小美人鱼化作的七彩泡沫一样脆弱又虚幻的存在。 但是。 ……这又的的确确是Hiragi。 这具虚拟的外壳完美的复刻了Hiragi的现实状况。 而里面呆着的,也的确是他家Hiragi的灵魂。 所以被白发青年欢天喜地抱住脖子、哗啦啦蹭了一身水的诸伏景光,才会在呆愣之下眼眶渐渐发红。 有着一对猫猫眼的诸伏景光,动态视力也的确如猫科动物那般敏锐非常。 虽然他上次的射击成绩比不上发小,但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一行。 尤其是为了确保自己十月毕业那天能够顺利通过公安部的审核,默不作声加训的诸伏景光,现在完全有底气说自己不会比同期的谁差。 加上出色的耐心、集中力和动态视力,鬼塚教官还曾经夸过他很适合当狙击手。 ——所以他看到了。 挣开拘束衣上的固定带后,眼神闪亮扑过来的Hiragi那双终于从禁锢中得到自由的手上,满是大大小小像是干枯的爬墙虎般或深或浅、纵横交错的深色疤痕。 被扑了个正着的诸伏景光的内心,几乎是瞬间就“咚”的一声沉到了湖底。 如果说景光身上是清新干净、很容易让人想到太阳与幸福的温馨洗涤剂气味,那么Hiragi身上弥漫着的,就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药物、消毒液以及铁锈味。 是冰冷冷又苦涩的味道。 和对方那高兴又满足的神情和灿烂又幸福的笑容格格不入的味道。 明明是那么喜欢温暖、糖果和平静的性格。 ……Hiragi身上本该是太阳和洗涤剂、以及糖果点心的味道才对。 在心底念着,黑发蓝眼的青年也伸出了手,然后牢牢圈住了怀里青年的腰。 ……体温好低,而且好瘦啊。 感觉就一点点分量。 那么纤瘦的体格,到底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疤呢? 如果手上都这样的话。 诸伏景光垂着的脑袋,目光牢牢盯着他牢牢抱在怀里的青年那双拖在后方的双腿。 那对摆放角度极其不自然、只在Hiragi扑过来的时候被拖着动了动的双腿,赤着的脚踝上有着同样明显的痕迹。 他漂亮的蓝眼睛笼上了一层压抑的阴影,片刻后忍不住收紧了手、将人抱得更用力了一点。 但很快又想起对方身上可能还有未愈合的伤——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痛,但景光还是瞬间放松了手臂,努力克制了起来。 要快点带他去看医生才行。 要快点让他离开实验室才行。 我怎么还没有毕业,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不,正式的公安呢……? 比起因为情绪冲击而陷入思维混乱的景光,以及因为Hiragi的右眼问题而僵硬到说不出话的降谷——早就对此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松田阵平是最先回过神的。 他脸色阴沉,却又当机立断的凑上前,神情颇为急迫的大声道: “喂!Hiragi,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东西?你 现在在哪里?知道准确地址吗?” 松田目的性明确又冷静的迅速问话,一下子就惊醒了其他人。 他们也终于回过神,然后结结巴巴的下意识开口道: “对,Hiragi酱,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还能够……”撑住吗? “对你实验的人渣混蛋是谁?” “知道犯人的名字吗?” “或者你还记得什么标志性的物品吗?关键词也行!” 默契忽然失了灵。 这几个家伙都是同一时间开口的。 各式各样的迫切话语混在一起,让人完全没办法听清楚。 最后他们面面相觑,挠了挠头,选择依次提问。 。 “……我的话,有记忆开始就在组织里了,双亲?不知道喔,从来都没有见过。” “组织就是一个组织,没有名字,听说是上世纪就已经存在的神秘跨国犯罪集团,在很多领域都有他们的势力和手笔。” “成员有多少人我不知道,因为奉行着极端的保密措施,里面的成员之间都有很大一部分不认识,甚至连彼此联系都要通过各种暗号隐晦。”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的成员喜欢穿像乌鸦一样的黑衣,与核心成员会取一个酒名作为代号…… 啊,对,就像是小景你们上次遇到的那两个黑衣男人,他们的行动代号是琴酒和伏特加,他们好像是组织培养的职业杀手,因为偶尔会来研究所拿一些新开发的毒药,所以我见过他们几次。” “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研究员们说过,那个组织的BOSS想要研发一种奇迹的药物,为此甚至进行了数十年的药物开发和实验。” “我现在在哪里……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了,因为我本体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还经常被转移,而且转移的时候,我也是被藏在货车里转移的,完全看不到外面,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不过没关系,最近几年我应该不会再被转移了,下次醒的时候,我去问问小志保吧,然后再努力去寻找线索的。” “小志保是接手我的新任研究员……不要这个表情,小志保是好孩子哦?” “她不喜欢 伤害别人,也不想要研发糟糕的药物,只是因为出生在组织、被培养成了研究员,而且唯一的血亲还被组织控制着,所以不得不做研究。” “我见过还没出生、在她妈妈肚子里的她,她踢过我的手哦!” “她是我期盼了很久的小妹妹,现在才11岁大……是个天才吧?” “小志保在努力的保护我。” “我知道的,她偷偷稀释了我的注射药物,还努力在延迟我的实验频率,不然我的本体不会现在还沉睡着。” “所以不要太担心我现在的状况,我还能坚持很长时间的,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比以前要好得多了。” ……白发绿眼的青年被抱到了墙边坐着。 他轻飘飘的,被抱起来几乎完全不费人多少力气。 Hiragi身上披着萩原的衬衫,背靠着木墙,没有知觉的腿被好好摆在一起,然后在几位警校生的注视下,知无不言的轻快回答着所有提问。 并且一贯的报喜不报忧,完全没有将“自己试图说服志保以后只用他做实验”的事告诉面前的几人。 不过这个说不说好像都没有关系。 他能沉睡那么长时间……志保肯定没有听他的话。 真糟糕啊。 那孩子,能不能早点逃离组织呢? ……如果可以在背负不可挽回的罪行之前得救就好了。 Hiragi忍不住期盼的看向几位警校生,期盼他们也能把志保,还有志保的姐姐明美一块救出来。 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 听到这个姓氏和后者熟悉的名字,降谷零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张了张口,但因为其他同期还在不停追问新的问题,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作为一个没有行动自由的实验体,Hiragi实际能给出的情报并不算多。 更何况,那个神秘的组织过分谨慎,就仿佛下水道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光——几人还是头一次听说连名字都没有的大型犯罪组织。 “说起来,等下解除这个状态,你还会记得本体的事情吗?如果可以,你下次睡醒还能同步本体的记忆吗?” 松田眉 头皱得快要打结,他这么嘀咕着。 Hiragi歪了歪头:“不知道欸,等下解除后试试看吧?我希望可以,这样我就能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你们了。” 白发绿眼的青年很乐观。 哪怕被问了那么多细节的事,他也完全没有半点低沉或不想回忆的应激表现。 甚至能够一直笑着,薄荷色的眼睛闪亮的过分。 ……真是的。 像只傻狗似的。 笑什么啊。 “喂,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松田表情不太高兴,他皱着眉,眼睛死死盯着白发青年的脸。 Hiragi:“嗯?你们还有其他什么想要问的吗?” 松田:“已经问完了!你也给不出别的线索了吧,所以——除了这些事以外,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了吗?” Hiragi茫然地想了又想,然后苦恼道:“……谢谢?” 松田额头迸起一个十字,一时间颇为想要揍对方一脑壳,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他只能憋到脸色发青,最后忍不住的大声骂他: “可恶,说什么谢谢啊!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给我好好的告状啊!告状啊!!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啊!!!” “说清楚,你眼睛谁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我要是抓到了那个人渣,我绝对要把他的腿也打断——” 黑卷发的青年神情狰狞,训练有素的他手臂上的血管都秃了出来。 虽然很想说“小阵平,用私刑是不行的”这句话,但萩原看了发小一眼,还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其他人也没反驳。 ……显然有着相似的想法。 告状? Hiragi愣了好一会,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告状。 告状是被保护的幸运儿特有的权利。 像是孩子向父母告状。 像是学生向老师告状。 因为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告状就成为了一种幸运。 Hiragi对告状并不陌生,毕竟他也有可以依赖的人,以前也气呼呼的告状过。 ——在被松田耍得团 团转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常愤愤不平的和景光告松田的状。 为什么现在会不记得告状呢? 大概是因为融合本体记忆的Hiragi已经习惯了。 走不了也好,少了一侧视野也好,都已经在时间中习惯了。 以至于他完全没想过除了“求救”以外,还有另一件事可以做。 白发的青年缓缓眨了一下清澈的绿眼睛,看着紧张又担忧看向他的几人。 半晌后,Hiragi笑得更加开心——在松田眼里也更傻乎乎的了。 “腿是暂时没什么知觉了,不过没关系,研究员说没有坏死,以我的自我修复能力,放着不管可能会自己好,唔……害我腿部没有知觉的家伙叫‘藤野义太’,是个黑心肠的坏家伙,他左耳是残缺的,只有一团肉,特征很明显,所以如果你们见到他,而且情况允许的话,在逮捕他之前帮我锤他一拳吧!” 一拳够个屁。 被我遇见,我说打断他的腿就打断他的腿。 松田冷酷地想。 “而右眼的话,这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了,因为只治疗了很短的时间就被迫中断,所以最终还是坏死了……然后前几年右眼有点病变,为了避免病变部位扩散,所以才被彻底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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