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女人怎么追问,他都没有再给予任何答复。 就像突然出现那样,消失的也无比突然。 可仅仅只是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却让那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心底被耗尽耗空的希望,再度冒出了小小的火光。 。 一周后。 东京。 周末,咖啡馆。 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来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这个时候来光顾的,要么是有约或者需要一个安静地方处理公务的上班族,要么就是附近大学来这里复习或者写论文的学生。 最近大概是有各式各样的证书考试,来复习的大学生还不少,角落几桌几乎全是。 上午复习告一段落,结伴的三位大学生在休息期间用餐时,随口聊起天来。 “……说起来,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当然是‘那个’啦,‘那个’!那个都市传说……” “啊,是指‘异行的幽灵’吧?” “所以,那是什么?” “你还真是完全不关注潮流啊,是‘灵’了啦,传闻有个死去的、还徘徊在人间的灵,偶尔会附到人类的身上去。” “怪谈故事啊……” “才不只是怪谈,是有人真实经历过的!我那个丢了孩子的邻居,就说和幽灵交谈过呢!她说幽灵答应她,会把她的孩子送回来……” “喂喂,你那个邻居的孩子不是丢了两年了吗?这已经是急病乱投医了吧?就和走投无路去烧香拜佛的人一样……那真的不是她悲伤过度,以至于精神混乱吗?” …… 那几人聊的热火朝天,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的金发的青年路过,正巧听到这段话。 他下意识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迈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回来了?Zero,你点的三明治和续杯的咖啡已经到了,所以我就帮你把资料书挪到一边了。” “啊,谢啦。” 被称为Zero的金发青年,本名叫做降谷零,而他对面的朋友,是他的幼驯染,名字是诸伏景光。 俩人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因为各自的执念而立志成为警察,所以目前正在备考国家公务员考试。 而在笔试差不多开考的当下,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复习冲刺。 “不过,那个都市传说还真是流行啊。” 复习了一上午的降谷喝了一口咖啡,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咀嚼的同时,他看向自己的幼驯染,然后声音模糊略带笑意的继续道: “喏,快看,隔了我们两个位置的那桌,正好就在讨论这个呢,我路过时听到有一个人说他认识被灵附身的当事人……你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吗?要去问问看吗?Hiro?” “嗯?他们认识被灵附身的当事人?” 诸伏景光捧着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忍不住看向了降谷指的方向。 然后在看清楚那桌人的模样后,景光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又是学生群体啊,感觉又会是没有任何证据、只为了博人眼球的谣言呢。” “‘谣言’才是调查这·种·事·情的正常结局吧?毕竟那可是幽灵。”降谷没忍住调侃,“话说回来,Hiro你都已经21岁了,却仍旧还相信幽灵的存在,你……真是在意外的地方很孩子气呢。” “诶?” 诸伏景光愣了愣,半晌笑了起来:“我给你的感觉是这样的吗?也对,毕竟如果不是自身经历,我大概也无法相信这种事情……不过,他是真的存在哦。” “在长大后就把童年有些特别的朋友当做幻想,听起来不是很糟糕吗?” 有着特别的上翘眼眸的青年露出笑容,他认真道:“而且,我答应过他的,答应过会帮他找到生前的消息……这是约定,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和诸伏景光一块长大的降谷零,自然听说过好友的童年奇事。 据说,在景光幼年还没因为突发事故而患上失语症、并跟着母亲一起带着重伤的父亲到东京入院治疗且定居的时候,他曾经在老家长野县有一个年纪相仿且看不见的……幽灵朋友。
第2章 幽灵朋友。 这听起来相当匪夷所思。 作为幼驯染,降谷零自然是很想要去相信好友的话……只是生活在现代社会、接受现代科学教育的他,始终没法说服自己。 ——因为,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幽灵存在啊? 身为常年稳居第一的高材生兼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降谷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他试图从科学角度解释好友的状况。就思考结论而言,降谷更倾向于认为那是好友童年时期的幻想。 毕竟景光口中的幽灵朋友,是在他六岁那年出现,七岁那年事故后消失的。 这个出现和消失的时间点,和某种心理学现象相当吻合。 Imaginaryfriend。 即“幻想朋友综合征”。 简单来说,就是想象力出色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幻想出来的、只存在于他自身脑海里的秘密朋友。 这种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朋友,会集中出现在3-7岁的儿童群体中,幻想出来的模样与人数虽然各有差异,但大多都会是一个亲密可靠,能够和自己一起玩耍、聊天、承担错误、分享秘密的朋友形象。 而有这种症状的孩子的父母,也经常能够目击到自家孩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和不存在的朋友聊天的场景。 虽然听上去好像很让家长们不安……但这实际并不是什么精神障碍。 幻想朋友,更多是儿童大脑发育出色的表现,是一种童趣、健康且自然的心理现象。 甚至有不少心理学家认为,拥有幻想朋友的孩子会在智力、创造力和语言能力等方面比同龄人更加出色。 因为不是疾病,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对此有什么干涉,毕竟随着年龄增长,这种幻想朋友就会随着孩子心理的成熟以及世界观的完善而消失,渐渐被真实世界的朋友取代。 降谷就认为自家幼驯染是这个情况,还一度认真的和对方交流过这种可能性。 “Hiro你因为小时候的事有过轻度的记忆混乱吧?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当时还小的你混淆了幻想朋友和现实朋友……你觉得呢?” 当时景光眨了眨眼,弯起 眼眉摇了摇头,然后给了对方最难以解释的证据—— “如果他是我的幻想,那么那场事件的经过、我父母的回忆,以及他们和我哥哥也听到过那孩子声音的事实……就完全无法解释了,对吧?” 尚且年轻生涩的降谷零顿时陷入了逻辑思维的死胡同。 对。 景光他的“幽灵存在论”有着决定性的人证——诸伏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愿意为他那位幽灵朋友的存在性做担保。 …… 故事的起因,得从好多年前说起。 诸伏景光六岁那年,经常和一名年纪相仿、名为山村操的朋友在山里玩耍。 而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假期清晨,景光一如既往和玩伴约好去山里见面,然而那天的前晚刚下过雨,山中的土地还比较湿润,在玩耍的过程中,年幼的景光一时不慎滑倒,摔到了腿,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 山村操焦急地团团转,俩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最终,他们决定让动弹不得的景光留在原地,而山村操下山向大人求援。 被暂时留在原地的小景光,就在等待的不安与疼痛中忍不住掉眼泪。 而他长大后念念不忘的幽灵朋友,就是在那个时候向他搭话的。 「……你怎么啦?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小幽灵是个男孩子,声音很稚嫩,听起来和当时的景光差不多大。 年幼的景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嗝,呆呆地左右张望。 “你、你是谁?” 「唔……」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道: 「我的话,应该是个幽灵。」 “幽、幽灵——” 景光瞬间瞪圆了眼睛,他想到了本地流传的山野鬼故事,不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但是小幽灵的声音实在是太柔软无害了。 而拥有这样柔软嗓音的幽灵在发现景光的惊恐后,表现的反而比景光本人还要慌张无措: 「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唐突和你搭话的,但是,但是……我不是坏的幽灵哦,真的!我只是在附近小溪看鱼,然后听到有人在哭,就过来看看情况,我 没有想做坏事,你别害怕,我马上就走……」 小幽灵的嗓音越来越轻,语气也越来越沮丧。 听起来,他过去似乎没少因为和人搭话而被他人惊恐的赶走。 但孩子是胆小的,也是最大胆、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 景光性格一直很好。 在意识到小幽灵的沮丧后,心软又善良的他在犹豫之下,尝试着与对方搭话。 一人一幽灵,就这样渐渐聊了起来。 ……比起一个人又痛又不安的在原地等待大人救援,有一个嗓音软乎乎又活泼的幽灵陪他说话,小景光不可避免的安心了许多。 而没有被赶走的小幽灵也很高兴。 难得能够和人自由聊天的他,像只兴奋的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 年幼的小幽灵好奇心很重,但似乎很缺乏常识。 哪怕是六岁的景光,都能够在和他的交谈中体验到老师的乐趣。 「……那个长长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那是网兜,用来抓独角仙的。” 「独角仙?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大的甲虫,雄性独角仙的脑袋像是武士头盔一样,特别的帅气。” 小幽灵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景光揉了揉眼角的眼泪,一面忍着伤痛耐心解释,一面有些怀疑小幽灵在成为幽灵之前可能是个五谷不分的小少爷。 幽灵不知道对方的猜想,继续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 「原来如此,那这个呢?」 “这个是用来装独角仙的盒子,不过我还没有抓到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了腿……”景光说着,拉了拉自己的裤子,露出了红肿异常的脚踝。 而随着这一动作,稍稍移动的腿传来了一瞬存在感极强的痛感。 年幼的景光身体僵了僵,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眼睛又冒出了水雾。 「诶?你扭到了吗?所以你才在哭啊……唔,是扭到了脚踝?呜哇,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小幽灵后知后觉地看了过去,被那红肿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在震惊之后焦急了起来:「怎么办?如果有哪里很痛的话……是要穿白色外套的那些很可怕的 人来打针才会不痛吧?但是这里没有那样的人——」 穿白色外套的……很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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