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继承人这一点,也不是没有贵族暗示过亚瑟,建议骑士王再找几位女性的情人,哪怕生下后代 后立刻分开,只留下孩子也好,但这些暗示被亚瑟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了。 “我曾经起誓过,要永远对摩罗伽好,我不能背叛他。” “这并不算是背叛,关系到王廷的未来,是国家大事——” 有人不死心地试图转换概念。 “我说过了,我不会找情人,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亚瑟的面容冷彻下来,当他板起脸时,那张因为时间停滞而俊朗年轻的面庞也带上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但尽管亚瑟已经严肃拒绝了,对继承人的担忧还是让这些大臣们心怀不甘,开始在摩罗伽这边找机会了。 在亚瑟离开出征时,关于摩罗伽无法生育、身体有恙的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不少民众都开始为他们敬爱的王与王后担忧起来,摩罗伽出去逛街时,都能收到不少平民送来的生育偏方、或者是一些送子的求神仪式。 而一些贵族的妻女反倒是喜上眉梢、抬头挺胸起来——摩罗伽的美貌与能力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现下那位王后殿下是个无法结苞育种,不仅说明自己好歹有一项本事优于摩罗伽了,另一方面说不准自己就能获得亚瑟王的青睐,成为那位英俊之王的入幕之宾呢? 尽管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司空见惯,但是将女性的尊严与能力与生育力挂钩,甚至女性自身也将这一观念奉为圭皋,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知晓摩罗伽男性身份的圆桌骑士们,反应也各不一样。 崔斯坦会长叹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纤细柔韧的琴弦,用悠扬动听的乐曲来转移那些好心的平民们的注意力,而贝狄威尔则比摩罗伽还要不知所措,有心想要拉着摩罗伽快快离开,可是又担忧自己的行为会让摩罗伽愈发地难过。 至于兰斯洛特,他的行动则更加利落了,尽管口吻彬彬有礼,但这也无法掩盖他正在分开人群,试图带走摩罗伽的行为。 “……”兰斯洛特拉走了摩罗伽后,担忧地看向了似乎在走神的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请不必在意那些平民的话语,他们不过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什么内情?”摩罗伽眨了眨眼,启唇缓慢地说道,“我无法生育的内情吗?要告诉担忧着亚瑟、担忧着国家的民 众们,卡美洛特的王后,实际上是个男人的内情?” 摩罗伽垂下眼帘,淡淡地继续道:“况且他们说得也没有错,这个伟大的国度的确需要一个后继者。而很明显,我是无法给亚瑟带来继承人的。” 兰斯洛特喉头一紧,原本能言善辩的唇舌在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枚被他精心打造、却一直未曾送出去的戒指在胸前衣襟的内衬口袋里发热,似乎在教唆着兰斯洛特趁现在这个大好的机会,把自己的心上人从这充满中伤的地方带走。 可是一想到亚瑟信任的目光,兰斯洛特却又强行地压下了自己的动摇。 作为同样深爱着摩罗伽的男性,兰斯洛特又岂能看不出来,亚瑟看向摩罗伽的目光、声音都充满了爱意,当亚瑟不必出征,留在卡美洛特时,他必定是陪伴在摩罗伽的身边。 王与王后相伴的身影时常是卡美洛特的一道风景线,兰斯洛特还记得自己曾见到亚瑟和摩罗伽在花园里,正一同采摘下树梢上结出的苹果。 摩罗伽将袖摆挽到手肘上方,露出了纤长而白皙的手臂,他正踩着架在树干上的梯子,试图往树冠上攀登,好采摘下最鲜艳、最硕大的果实,亚瑟则穿着简单的亚麻布衣衫,宛如一个随时可见的普通百姓,为摩罗伽扶着木梯,同时还抬起头,时刻准备在妻子不小心跌落下来时,及时出手将摩罗伽接入怀中。 亚瑟王在征战时肃穆冷厉的表情柔和下来,倒是更符合他此刻被凝固住的年龄,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大男孩一样让人心生亲近与欢喜。 “小心一点,摩罗伽——”亚瑟带着笑意的声音被拂过的暖风吹散,阳光从果树的叶片里流淌而下,淋在了骑士王的金发,与那含情脉脉的碧绿眼眸里。 摩罗伽低下头,朝亚瑟平静地轻笑,那头漂亮的银发同样被阳光亲吻着,闪耀出和亚瑟一般的铂金色泽,白皙的手掌里握着一颗鲜艳的红色果实,画面和谐极了,值得被细细临摹入颜色浓郁的油画之中,供后世之人畅想赞叹。 而这一幕也落入到了兰斯洛特的眼里,成为了时常困扰着他的噩梦。 这美丽和谐的一幕毫无疑问对兰斯洛特而言是噩梦,有时兰斯洛特会梦见摩罗伽正对着自己微笑,手心里握着的那只鲜红的苹果 正朝他递来,而自己则取代了亚瑟的位置,为摩罗伽扶着那摇晃的木梯;有时又会梦见自己依然站在不远处,是那个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王与王后相对着微笑。 到底哪一个场景更让兰斯洛特感到更深的痛苦,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湖水骑士在爱与忠诚、理性与本能中备受折磨。 有时他宁愿自己干脆疯掉就好了,就这么不管不顾,顺从自己内心的呼唤和本能,将摩罗伽掠上马背,把爱人紧紧拥入怀中,然后就这么不回头地离开卡美洛特。 他们可以去往兰斯洛特的故国,可以去往妖精之乡阿瓦隆,兰斯洛特甚至可以隐姓埋名,放弃荣耀与长剑,和摩罗伽在庄园里归隐,当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农民与放牧人—— 但是兰斯洛特从噩梦中清醒,理性回到了他的大脑里,让他再一次认识到,迟到一次,便永远错过了。 当湖水骑士再次开口时,嗓音沙哑沉重得不复往日的清朗磁性:“那……殿下,您有什么打算呢?” 摩罗伽看向庭院里的一处尚未被填上的深坑,那里曾经伫立着一棵漂亮的果树,但这棵果树在秋季没有结出一颗果实,而仆役们没有等到开春,便已经将其砍断,把死去的树桩挖走了,只留下一个充满雨水的坑洞,还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 “我的打算?”摩罗伽嘴角噙着让兰斯洛特看不懂的淡淡微笑,平静地说道:“顺其自然吧,毕竟……” “作为男性的我,就算再怎么焦急,的确也生不出继承人。” 事关大不列颠的后继者,这当然不是王后‘格尔维亚’能解决的事情,最关键的人物,还是亚瑟,他会如何解决这个针对摩罗伽的传言呢?!
第24章 圆桌骑士(二更) 然而流言越演越烈,甚至传出了摩罗伽和圆桌骑士们的绯色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尽管并没有说摩罗伽是诱惑人心的魔女,但也相差不远了。 流言中,兰斯洛特、贝狄威尔、崔斯坦、高文、甚至是凯伊都是摩罗伽的裙下之臣,为他神魂颠倒,在亚瑟王对外出征的时候,其实摩罗伽正与亚瑟所倚重的部下们在花园里私会。 凯伊和贝狄威尔等圆桌骑士自然不可能坐实这种流言越传越离谱,可当他们出手试图澄清、或者是找出幕后主使时,流言反而因为他们的插手而传得更加荒谬离谱了,甚至变成摩罗伽打算用身体笼络那些强大而出色的圆桌骑士,篡位成为大不列颠的女王。 当亚瑟出征归来后,无法忍受下去的贝狄威尔立刻将城内流传得愈发荒谬离奇的传言告知了骑士王陛下,亚瑟的面色沉下来,吐出的话语也宛如冬日的寒风般冷冽:“看来有人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亚瑟王的确是仁慈又宽容的君主,他分享自己的权柄,一视同仁地对待着所有的圆桌骑士,但高尚的王却不知道,再凛然正义的骑士,内心也有自己的私心计较。 即便亚瑟慷慨地邀请他们共治卡美洛特,可权力与利益毕竟动人,倘若他们的姐妹、子女能够成为亚瑟王的入幕之宾,不仅仅是天大的荣幸,更能够有机会染指那个最顶端的位置。 而另一些人或许没有如此的私心,但他们担忧着大不列颠的未来,不愿看到这个宏伟而美丽的国家因为没有继承人而陷入分裂。 不同的骑士怀抱着不同的目的,竟然同时心照不宣地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试图用流言舆论让摩罗伽下台,或者自愿离开,这也是为什么流言越来越失控的缘故,当然这里面或许也包括趁机攻讦一些圆桌骑士、把他们从高位上拉下来的小念头。 但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亚瑟王的确慷慨、仁慈又宽容,他毫无疑问是民众所希冀的那种高洁之王,可对待自己的敌人,亚瑟王从未手软过。 而此刻,他们便能意识到,成为亚瑟的敌人到底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摩罗伽被亚瑟护得严严实实,那些暗地里流传的难听传闻骤然消失,而流言背后跳得最高、最显眼的主使者则被带到 了亚瑟的面前。 有人不死心,试图请求亚瑟的怜悯和宽恕,但往常好说话的骑士王却全然没有分毫的动容,端坐在王座上的金发之王垂眸,声音平静而冷淡:“我已经郑重地提醒过你们了,但是你们却依然违背了我的意愿——是觉得我说的话并不重要,也毋需听从么?” 这些人僵硬地跪在冰冷的石面上,感到了无比的懊悔,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他们以为自己不过只是试探,又没有真的逼宫,那位王后也只能吞下苦果,毕竟流言说的是真话,可谁能料到亚瑟王居然真的爱重王后殿下到这种地步,甚至没有丝毫地怀疑和愤怒?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在听到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们传这种桃色流言,就算不升起怒火,也会有所疑虑——莫非亚瑟王真的高洁完美至此吗? 贝狄威尔目光冰冷地看向这些不断擦拭着汗水的曾经同僚,他气得发抖,甚至感到了失望,“用这种手段中伤和威逼无助的王后殿下,你们这样做也算得上是骑士吗?” 被质问的众人不敢回答,因为亚瑟王正盯着他们呢,如果此刻再不悔改,恐怕要被赶得更远了。 “离开这里,离开摩罗伽的视线,不要再让这种流言出现,也不准去请求摩罗伽的原谅,向他求情——我希望,你们并非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亚瑟终究还是给他们留下了脸面。 一些贵族被废黜,仓皇地带着家人和财物离开了卡美洛特,还有一些虽然保住了自己的职务,但仍然被调离了政治中心,从此黯然地远离了摩罗伽的视线。 亚瑟王如此大的手笔,难免也引来了一些议论,但看着骑士王与往常相比愈发冷硬的面容以及威压的气势,再想想那些仓皇离开卡美洛特的曾经同僚,自然也识趣地不再开口。 “摩罗伽,我能进来吗?”在解决完让心爱的王后愁眉不展的流言后,亚瑟缓和了眉眼,让自己身上的威压不再那么强势,才敲响了摩罗伽的卧房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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