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沙滩空旷无人,更远处的海面平静无波,礁石在暗色中只露模糊的影子。更远处枪笼里的光明明灭灭。这超越现实的场景证明他确实已经脱离了正常的夏威夷, 进入了女神的神域。 没有见到其他人, 难道他是被海浪冲上来的吗?小孩爬起来环视一圈, 徐伦和揪住他衣服的露伴也不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和其他人回合。 他小心地往自己荷包里摸摸,发现自己私藏的小玩意儿都还在, 金发小孩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凭感觉从中摸出一颗奶白色的蕾丝扣子。 如果杰森在这里,他会惊恐地发现这是他作为杰西卡时穿的淑女裙上的扣子。 乔鲁诺将蕾丝扣子往空中一抛, 一只羸弱可爱的小蝴蝶忽闪翅膀,慢悠悠地朝一个方向飞去。乔鲁诺小跑跟在小蝴蝶后面,小心避开地上的枪槛。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礁石后的阴影中, 白发紫唇的高大男人靠在礁石上, 冷哼一声,“从小就是这副样子。” 扎着橙色头巾的少年从礁石后抬出头来,“为什么我们不上去和乔鲁诺见面啊,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海里捞起来,以后再想见面不就很难了吗?” “没必要。”白发男人将他的头按回去, “反正他现在也不认识你,你上去也是白费。” 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的脸在微光下逐渐显露出来,是乔鲁诺他们的熟人, 此时应该正在那不勒斯管辖地盘的布加拉提。这个布加拉提比杰森他们认识的那个要更加成熟年长,莫约二十岁左右。 布加拉提望着乔鲁诺远去的方向,“他走了,我们跟上去。”钢链手指在地上拉开拉链,辅助他们潜行。 纳兰伽跟在后面抱怨,“为什么你们都有新的记忆,我也想在十岁的乔鲁诺面前炫耀我是大前辈。” 布加拉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钻进拉链里的动作一顿,语气复杂地道,“不,你可能没有这个机会。” 阿帕基表情微妙,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他嘴皮子一抽,一句话也没说。布加拉提扶了把他的肩膀,对纳兰伽语重心长地道,“总之,别抱太大期待。” *** 徐伦和一个用包头巾裹住金发的肌肉兄贵大眼瞪小眼,他们刚刚草草过了几招。徐伦还没想到能对付肌肉兄贵周围风压的办法,肌肉兄贵也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打赢石之自由。 在枪槛的包围下,两位人决定暂时停战。 虽然一睁眼就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同伴,但徐伦没有很慌张,她见肌肉兄贵往外走,几步跟上去,“兄弟,我觉得你人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往哪儿走?你认得路?” 对方淡淡地瞥她一眼,居然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瓦乌姆,我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不认路。你也不错,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战士。” “你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徐伦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辫子,“好巧,我也在找路,我们搭伙一起走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瓦乌姆目不斜视,脸上仍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不必妄自菲薄。这里是冥界,从过去到未来所有亡者的归处。你眼前看到的枪槛是灵魂的住所。” “你说这个?不过啊,睡在枪里面真的不会冷吗,这么一想我就更不期待死后的世界了。”徐伦随手拨弄手边的枪笼,冰冷的金属质感,其中的光点似乎被她的动作惊吓到,瑟缩了一下,徐伦赶忙讨好地道歉,“抱歉抱歉,你继续休息。” “畏惧死亡是生命的本能,这并不羞耻。”瓦乌姆说,之前两三招交手中,徐伦表现出了值得他尊敬的实力与平等的态度,因此他愿意深入说几句。 “但在死亡前的一刻,反而最不容易想到的就是死亡本身吧。”徐伦感慨道,说完,她皱皱眉,像是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说得好像她死过一样,一个不了解的人说大话会很可笑。可是眼前的场景总让她心间发酸,模糊中有种期待又酸涩的难言感受。 徐伦没有注意,她一直跟在瓦乌姆身后走,此时想得入神,一脚踩进了瓦乌姆的影子里。 突然袭来的一拳! 劲风从她鼻尖刮过,徐伦身体后仰,瓦乌姆的拳头险之又险与她擦过,连皮肤表面都能感受到刺痛。 “我没说错话吧!”徐伦半是恼怒半是惊悚地叫道。 瓦乌姆的拳风击碎她身后的枪槛,漆黑碎片炸裂开来,内里蓝光在徐伦赶忙的捕捉下从她指缝间溜走。 “我讨厌别人踩到我的影子。”瓦乌姆阴沉地说。 徐伦暂且没心情管他,蓝光机敏地躲过她的捕捉,忽而一顿,自己钻进她的手心蹭了一蹭。 其实掌心没有其他感受,但徐伦还是一愣。蓝光散开,落到地面上化做一个人形。 粉色头发的高大男子半跪在地上,他的身影烙在徐伦的视网膜上,心中不可言说的复杂感觉更甚。徐伦觉得自己认识他,不,不止,比认识还要更深一层,他们之间经历过更多事情。 徐伦弯下腰,托住男人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她对上一双眼睛。 “你是谁?” *** 温暖的火光、嘈杂的人声,这些都在逼迫他醒来。但这感觉令波鲁纳雷夫并不感到烦躁,相反更多的是从心底涌现出的安心感,似乎是在长途火车上,仰躺在座位上睡觉,朋友坐在一边聊天,脚下还有一只狗时不时汪汪叫几声。 感受越来越真实了,波鲁纳雷夫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听到了狗叫。 “我赢了,”一个声音无情地道,“愿赌服输,快点,我要看你们的记忆。” 这个声音好像露伴啊? 等等,露伴?波鲁纳雷夫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明亮暖乎的篝火,光影在沙滩上拉长,映得坐在篝火堆前的人脸色通红。 露伴背对着波鲁纳雷夫,正不耐烦地催与他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这是我们说好的,谁赢谁交代,不要想耍赖!” “我就知道我不喜欢赌博。”褐色皮肤的高大男子说,“花京院,这个提议不是你提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也输了?” 带着樱桃耳环的男人摊开手,“这是正常的赌运,谁知道他手上的牌那么好。没办法,我们的牌是刚刚用纸撕出来的,没机会作弊。” 波鲁纳雷夫怔怔地看着他们,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是在做梦吧?这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阿布德尔、花京院和露伴坐在伊奇打牌的场景呢?仔细一看,伊奇正盘在他们旁边,嘴里叼着一个长条形的玩具甩着玩。波士顿梗犬在形似人类腿部的长条形玩具上磨牙,将它推到粗糙的沙地上滚来滚去。 波鲁纳雷夫越看越觉得那条腿很眼熟。 ......那是杰森的左腿吧? 那就是杰森的左腿。 “伊奇住嘴啊!”波鲁纳雷夫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扑上去,一把抱住沾满沙子和狗口水的左腿,“那条腿不能吃,吃了会变成丧尸!” 被夺走了玩具的波士顿梗犬眼睛一瞪,愤怒地扑上前去撕咬波鲁纳雷夫的头发,对着他的脸疯狂放屁。熟悉的感觉居然让波鲁纳雷夫觉得有一丝甜美。 人与狗的战斗最后以波鲁纳雷夫被扑到地上告终,伊奇不屑地用后腿蹬蹬沙子,象征性地把波鲁纳雷夫埋起来。露伴嗤笑一声,“你是喜剧角色吗?” 两个人站在波鲁纳雷夫身前,投下的影子遮盖住他的脸,阿布德尔和花京院姿势魔性地凹出一个扭曲的站姿,“好久不见了,波鲁纳雷夫。” “......好久不见,”波鲁纳雷夫眼含泪光,“你们就不能过来扶我一把吗?” *** 提姆站在海滩前,赤脚踩着细软的白沙。杰森他们不在普鲁托赌场,他只是一天没联系他们,连带乔瑟夫一起,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问题不大,提姆打开手表的表盘,曾经被杰西卡从他怀里摸出来的表,里边别有玄机。石英表掀开表盘,下面是一块电子显示屏,提姆操作了一番,从表盘侧边打开一个小孔,投影出光屏。以夏威夷为整个监测区域,一个小红点在位于近海的位置闪烁。 提姆端详了一下,喃喃自语,“定位在海里,是被发现了吗?不,应该不是,以他的脾气,早在发现的那一刻就会把追踪器捏得粉碎。” 所以说他们真的在海里?怎么搞的,都去当夏威夷美人鱼了吗? 提姆再次确认小红点的位置,小红点正以缓慢的速度向海洋更深处移动,提姆看了一会儿,发现小红点的移动轨迹非常奇怪,在光屏上凭一己之力拧出了一根麻花。 提姆:......这是喝醉了酒吗? 他把手表扣在手腕上,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谁能知道少年平时藏在衣服里的是这样一副好身材。提姆把脱下来的衣物塞进一旁的防水背包里,这里不是他自己的世界,装备确实有限。 他背上包,深呼吸一口气淌进海里。 走吧,是时候把飞出去的红鸟崽子逮回来了。 裕宴。 *** 杰森打了一个大喷嚏,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被风一吹连他这个猛男都忍不住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你真的知道怎么走吗?”这是半小时内他问索隆的第三次。 索隆一声不吭,用沉默掩饰自己最后的倔强。可惜没有用,杰森已经看穿他了,“你果然就是根本不知道路吧。” “......我感觉是这边。”索隆艰难地道。 “我懂了,”杰森面无表情,左手握拳敲右手掌心,“下次就跟你的直觉反着走,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吵死了,有本事就你来带路啊!”索隆恼羞成怒地大声道,黝黑的脸隐约可见一丝红晕。 杰森比他更大声,“我要是知道,早就带你走了。这个石头我们已经见到第三次了,你是不是暗恋它啊!” 两人互瞅一眼,哼一声同时别过头去。 “滴滴”“滴滴”几声,杰森从荷包里摸出这个世界最新款的手机,用力甩出其中的海水。 他拧着眉毛打开一个页面,地图上小红点一闪一闪,“嗯?老乡怎么也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朋友们来啦! 日六真的好难, 今晚应该还有一章,在码了在码了
第45章 父与子 他憎恨自己的父亲,却也继承了父亲的恶劣 杰森指天发誓, 自己在提姆的手表上安追踪器只是顺手而为。蝙蝠家族的每一颗追踪器都是爱的体现,代表他们为你挠心抓肺,彻夜难眠。总之, 只要提姆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就非常正常。 考虑到杰森自己到这里来都被水呛得够狠,他不禁为哥谭老乡感到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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