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个消息的人们,麻木的脸上仿佛加上了一层惊悚:“天呐,他怎么敢这么干,他一定死的很惨吧。” “是啊,死的可惨了。” 数不清的惨状在奴隶们之间传播,他们并不知道那所谓的旁边的农田是哪个农田,他们也不知道反抗的奴隶是哪个奴隶,他们只知道对方死的非常凄惨,他们也相信这一点,并且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那些手拿鞭子的人听到这则流传在奴隶们之间的消息,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那旁边的农田是哪一处,反抗的奴隶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借此来警告那些奴隶,并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与他们的不同。 而这,仿佛也在佐证着这个消息的真实。 这个消息在奴隶们中传的沸沸扬扬,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不同的声音出现了:“可是我听说,那个奴隶在临死的时候,咬掉了那个人的一块肉。” 没有人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周围一瞬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静默,大家仿佛被施加了什么定身术一样,然后鞭子的声音响起,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一开始的各种死法一样,奴隶临死前做出了怎样的反扑,也开始有了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只是无能狂怒,有人说咬掉了一块肉,有人说让对方流血了,还有人说奴隶杀死了拿着鞭子的人。 大家呆愣着脸听着,仿佛在听什么恐怖故事,但他们却又相信恐怖故事也许是真的。 毕竟之前那些拿鞭子的人,承认了真的有这样一位奴隶,而对方又死的那么凄惨,所以对方可能做出这些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甚至正是因为对方死的凄惨,他们才越发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但相信了又能怎样呢,一切仿佛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又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 在暗中改变了。 那些期待着能够从奴隶们中脱颖而出,成为角斗士的人,迷迷茫茫的仿佛看到了另一条道路。 那些浑浑噩噩被奴役而不知反抗的人,似乎开始做起了噩梦,他们梦到了一个凄惨死去的奴隶,他们梦到了这个奴隶各种凄惨的死法,那惨不忍睹的模样,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 然后,他们的梦仿佛在逐渐扩大,死去的奴隶身边出现了一条鞭子,然后又出现了一个拿着鞭子的人。 对方是趾高气昂的,就像是平时对待他们的那些人那样,但是随着梦境的深入,对方有的时候是流血的,有的时候是被咬掉了一块肉的…… 直到有一天,他们梦到那个凄惨死去的奴隶身边,有着一个死去的拿着鞭子的人。而那个凄惨死去的奴隶,有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脸。 一种很隐晦、很陌生的东西,仿佛正在他们之间无声的蔓延着,那些拿着鞭子的人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他们仿佛在被那种东西不停的往下压,但还是不够,还缺一点什么,还缺一点什么…… 一些强壮的奴隶如同过去一般被选为了角斗士,他们高兴于自己摆脱了奴隶的命运,他们高兴地被分配到了各个角斗场去。 而那些不曾被选为角斗士的奴隶,依旧过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生活,只是他们越发的沉默了。 这份沉默中似乎少了些许麻木,多了一种让人看不明白的东西。 但还是缺少一点什么,还是缺少一点什么,“托尔”不知道他们缺少的到底是什么,但陆离清楚。 一直操纵着一切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呢,他太清楚了。 那些人在等待,陆离也在等待着。 他本可以人为插手加快这个进程的,但是他并没有,他要等,他知道他能等到,他相信他能等到,而他暂时也还等得起。 他相信,不会再等太久了。
第207章 圣人降世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呢? 有人说是紫气东来,有人说是太阳入怀。 当大事即将发生的时候是怎样的呢? 有人说是灾害四起,有人说是天狗食日。 但凡不凡之事,似乎总要带着点什么特别的神话色彩,好为这份不凡做装饰。 可实际上呢,圣人是诞生在普通人中的,而大事就发生在普普通通的某一天。 谁能想到,点燃众人反抗的,只是一个勇敢的奴隶被打了三鞭子呢。 所以他们缺了点什么呢,他们只是缺了一点勇气,缺了一位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在那个勇敢的奴隶咬住拿鞭子人手的时候,没人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亲眼见证的所有人仿佛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都惊住了。 直到对方狠狠地从那人手上咬下了一块肉,并混杂着血水吐在了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所有人都愣愣的注视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童话中的场景在现实中上演。 旁边的农田,变成了他们的农田,旁边农田里反抗拿鞭子人的奴隶,变成了跟他们一起劳作的一个奴隶,然后他们看到了什么呢,他们看到了对方咬下了对方一块肉,他们听到了什么呢,他们听到了那个拿鞭子人的惨叫声。 对方叫的真凄惨啊,原来对方也会感受到痛苦,对方受伤也会惨叫,那么……对方是不是跟他们其实挺像的呢? 然后,其他拿鞭子的人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如同往常那样举起了自己的鞭子,想要像抽打牛羊那样将他们赶回自己应有的位置。 可是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群奴隶看着鞭子的眼神中,除了恐惧之外,增添了一些别的东西。 最先被鞭打的自然是那个反抗的奴隶,他们似乎要复原故事中奴隶的惨状,好警醒所有人,但这样做带来的结果是,他们中再次有人被咬掉了一块肉。 奴隶们静静地看着,很突然又很自然的,第二个奴隶冲上去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所有人。 一直被往下压的他们,就如同弹簧一般,将收缩的力量在此刻猛然爆/发了出来。 反抗来的那样突然又迅猛,等到所有拿鞭子的人全部倒下后,奴隶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呆愣的站在那里,眼底仿佛有血液在涌动,有火焰在燃烧。 然后,是嘶吼声,没有任何意义的嘶吼声,哭泣声,不知道是在为谁哭泣的哭泣声…… 可是,好像唯独没有欢呼声,也许是因为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欢乐到底是什么。 反抗这种事情就好像站出来的奴隶一样,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然后是所有。 这座被压抑已久的星球,最先站出来反抗的,不是那些强大的角斗士们,反而是那些被所有人不当人看的奴隶。 但很快,那些从奴隶们中走出去的角斗士,将“旁边农田奴隶与拿鞭子的人”之间的故事传播了出去,很多人也许一开始只是单纯将这当成一个故事,可是当反抗的消息纷涌而来,当故事变为了事实,事实甚至比故事更加故事。 在听到那些事实的时候,他们如同在听故事一般,此刻再听那一开始的那个故事,他们终于将那视为事实了。 不知道从谁开始,从哪里开始,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那群人,他们脸上那副狂热、豪爽、骄傲的角斗士面具,突然就破裂了。 他们露出了与奴隶们相似的呆愣,这个星球从奴隶们中走出来的角斗士是这样的,被抓卖到这个星球上的角斗士们也是这样的。 那些“最勇敢的战士”,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勇敢。 他们的身上没有戴着什么枷锁,但他们的心中缠着一层层的枷锁,而此刻,那些枷锁被打破了。 他们不再如同被设定好了的机器人一般,按照该有的顺序站到角斗场上,胜利的炫耀,或者失败的死去。 他们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武器,打砸着这个地方的一切,那些观众们也许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看到了朝着他们冲过来的角斗士。 他们曾经如何为场上的角斗士们欢呼,此刻就如何因这些角斗士的强大而尖叫。 这些观众,他们是受害者吗? 陆离并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受害者,但按照他调查到的东西来看,他们一点都不像是受害者,因为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劳动,就可以享受来自奴隶们的劳动成果。 他们可以来角斗场,如同看小丑一般的欣赏着这里的“表演”,偶尔也会“屈尊降贵”的来到农田拿起鞭子。 那么这些观众,他们是加害者吗? 角斗士视他们为加害者,奴隶们也视他们为加害者。 曾经也是观众们中一员的陆离,很清楚这其中肯定也有无辜的存在,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既然坐在了那里,他们既然认可了弱肉强食,那么如果他们足够强大,自然可以像陆离这样置身事外,甚至在幕后操纵一二。 而如果他们弱小,谁有义务跟责任要去救他们呢。 陆离让奴隶们学会了反抗,但这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救赎,这只是在引发更大的混乱,因为他们中虽然有勇敢站出来的人,却没有足够智慧可以进行引领的人。 这是为什么农民起义往往难以持久,还总是会被人摘果子的原因。 陆离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那么在乎,因为他本想要的,就只是混乱而已。 趁着这份混乱,陆离终于成功将超人从角斗场带出来了。 到这里为止,他来到这个星球最大,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准备回家了。至于这个星球上的混乱,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陆离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实际上他迟迟不曾离开这个星球的行为,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他其实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意。 “我以为你会立刻离开。”“托尔”对陆离的逗留表示不解。 这些日子陆离做的事情,虽然他不能说从头看到尾,对所有的细节都清清楚楚,但还是看到了不少的,不得不说,非常惊艳。 对方的手段其实跟自己有点像,都是挑拨、引起争端,但是他们的角度完全不一样,而对方这一把玩的也真的是够大的。 陆离没有看向对方,笑着说:“我也许还要再待一段时间,这里还缺少点什么。” 这句缺少点什么可真耳熟啊,在第一个真正反抗的奴隶站出来之前,陆离就说他们还缺少点什么,而到了现在,对方又这样说。 “托尔”:“你觉得现在的他们还缺少什么?” 其实隐约间,他也已经看出这里缺少什么了,而陆离的回答跟他想的相差不大:“这里还缺少一位真正的领导者。” “你觉得这里需要一位怎样的领导者?”“托尔”状似随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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