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临那里打得百里屠苏上蹿下跳,陵川与陵玄几人却哭成一团,个个口口声声对不起陵端,陵川哭得最惨,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师兄,是我告诉执剑长老是你挟持我们下山的,我只是怕,怕长老生气要将我逐出门派。 所以不敢说是自己的主意,反而赖给你,反正掌教偏心你,你不会有事的,谁知……,师兄对不起! 看着你东海血祭时,那根根自身上抽出的白骨,我好怕,你将心剜出时,我就知错无可救~” 陵川泣不成声,不防叶聆音“嗷”的扑上前,象只炸毛的小猫崽子,双爪如风将陵川抓个满脸开花,一如东海之畔般。陵清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安抚,低低柔柔劝慰,却也忍不下自己泪落,对于天墉城这些小弟子们,无论哪世,陵端都是个好师兄。 陵越与欧阳少恭这边到还安静,要再看不清这是陵端要算总帐,他俩就白活了。欧阳少恭欲哭无泪,不过是在他背后贴根尾巴,就被变狐狸精。 那花满楼的药自也瞒不住,何况,如果没有蓬莱大战,也不会有东海血祭,这才是,送上门找死的节奏啊啊啊! 苦着脸,看陵端笑眯眯揉自己毛茸茸大尾巴与毛茸茸狐狸耳,这个坏蛋!这尾巴与耳朵是活生生长在人家身上的,你不知道这尾巴与耳朵都是敏感部位么? 又揉又捏又摸,人都被你弄腿软掉,要不是还坐着,就要出丑啦! 可是,可是,怎么会如此欣喜与欢愉?果然,这心是真被魔王叼去了吧! 陵端却八风不动的轻笑,他不去看陵越已白得几近透明脸色,轻轻把弄着手中狐尾,不时捏捏毛茸茸狐狸耳,眸光幽深难明。 陵越浑身僵硬,他的心沉下冰冷无光幽潭之中,森森阴寒自胸口泌入骨骸血脉,冷得几乎要溺毙在这冷寒里。原来,陵端从来都在,他的痛永远都在于这天墉城,这天地间。 忘记,多么奢望的两个字,从来就不曾抹干拭去的往昔血泪,要如何忘?怎么来忘呀? 陵越清冷眸中划落行泪来,却被陵端用那涼凉的透玉指尖拭去,陵端仰首饮尽杯中酒,轻呵出桃香淡淡,语声寒凉而轻冷传荡于这月下风中: “混沌未开时,有十万神魔于混沌中生灭,他们的生灭全由命轮主宰。 有魔神不甘,挑拨于力大之盘古,强令开天,以至混沌法则未及完善。盘古此举于混沌无益却有益苍生,即,天降功罪,盘古身殒化万物而神魂分散得存。 而法则有灵乃名‘凌端’,为保天地有序,身化为三,天河星悬,不归忘川,涕尘黄泉。同时,令大道于天,名,天道!十万神魔罪犯于天,除数人得脱,尽化灰飞。” 陵端挑起陵越下颔,轻笑着在那浅粉唇瓣上轻啄,将他冰冷身躯拢入怀中暖着,仿佛什么也没变过般。 四野无声,这里静得叶落可闻,这洪荒之时秘辛,缓缓被那朱唇轻缓道出: “夫,生死轮回天道也,岂可得免?连天地亦有轮回,又何况神魔? 神魔鸿均不甘寿尽,以道法传于红尘三千客,又于紫宵宫悟道,妄以身合天道,却不知天道生灵,乃法则之辅也,夺躯而演三身,主体于天,分躯化天妖,为,吞天兽!” “咣”,摔了一地的“元宵”,您老太强大,天道还真是您家的,咱们败退! “妖神伏羲、女娲得窥天意,立天庭以规法而定洪荒,造人,而演生灭。但,任是何人都不可阻生灭,命轮从来不主动定命数运道,神凡之众的命道从来自执己手,何等归途,从来自寻。 就如同太子长琴,从来自寻烦恼,何来命数由人?若非纵容应龙脱逃,不会有洪荒破灭,不会有苍生之祸,也不会令天帝众神有,身殒之兆,从而算计苍生。” 斜睨欧阳少恭那挨雷击的样子,轻笑,为他解惑: “洪荒时灵气充沛,凡人亦可轻得数百之寿,若不逢雷电之劫,千年之寿元乃是寻常。 洪荒破坏,灵气外溢,天地大变,凡人之寿数因失灵而减,但天河生灭之数也加快,伏羲及女娲这类称神者也因灵气減少而不得不面临殒落。 于是伏羲以建木为梯登天,以神木之灵气护住不殒,女娲不甘屈居人下建幽都,夺信仰灵力以存。 如此一来,灵力便是必夺之物,多位仙者,多分去份灵气,上古之称神者如何肯甘心?也就有了琼华旧事,天墉城之祸。 只是,这些蠢材也不拿脑子想想,连吾也入轮回,且凡人都是按神者之形而造,又岂是简单?长生?不经生灭,不历轮回,又岂论长生?真真乃,蠢材!” 一言骂尽天地诸神,还真是,痛快! 月华凉淡,听得出神诸人尽皆无声,欧阳少恭那可爱的大尾巴一会儿摇成小轮,一会儿弯起似不解,一会儿又垂下似垂头丧气,连头上狐耳都不时转动,轻抖,微向前压或后立,看得人好乐。 陵端笑得开心,凤目轻挑之下,在怀中陵越颊上香了口,引得众师弟们抽气,叶聆音兴奋欢呼,挥袖抬手间清辉剑出,人已虚步于空,在身后银月映衬之下仿佛正自月中临凡。 长笑出声,陵端剑起风云,他的剑术永远杳似流星又冷若月华,有种席卷天下的冷冽霸道,却又清丽悠远似映月寒梅。 在反转间陵越也被卷到他身边,无必言语,仅仅那相对一眼,便已心知,陵越的宵河剑出,正气浩浩而势夺天地,清光柔柔而不争强,却永远无法被取代。 这俩人衣袂当风一清正一飘逸,却又相与相合浑然天成,让人只觉心悦间也洞知那不相同却相辅之下的柔情,欧阳少恭高扬的尾巴垂下,他已然明白,今生陵端眼中怕是已然只有陵越,心下正自黯然,冷不防被声大吼吓得炸毛。 却是正殿传来的涵素真人大吼: “慕容紫英,老子砍死你个混蛋~!” 大殿之中涵素的白发直竖,雪白双眉几欲直立,近百载也未用过的佩剑“万光”也出鞘了。 涵素真人素来敬重紫胤真人,可这次却双瞳充血几乎拼命,被陵端掩去的东海血祭那世在仙酿之力下尽已解封,不单紫胤真人呆了,涵素也气疯了。 他心爱的弟子在东海血祭成殤,居然原来是有紫胤师徙的施力,那个陵川也不是个好东西,枉费自己还曾大力调教,只因为他对陵端的真情,原来,全是假的。 涵素真人虽剑术不及紫胤真人,但有明劝架暗助拳的几大长老,却也将紫胤真人揍了个单眼熊猫。 而他的剑也被紫胤真人夺出手,平日里高高在上几个老头儿,此刻却如凡人般撸袖子干架,唯一没掺和的妙法长老是个女人,却在旁看热闹。冷不防传来陵端凉淡语声: “还闹!过也过了,便罢,反正陵越已然是砸我手里,百里屠苏也归肇临管,欧阳少恭也变狐狸精,大家也就洗洗睡吧! 终归是天墉城弟子,又能计较什么。 “端儿” 涵素真人苦笑,反身整衣,看着紫胤真人: “紫胤,你当我为何护陵端?他乃是我天墉城开山祖师之首座弟子转生,四世都为我天墉城弟子,四世皆为天墉城而亡。 在他不是陵端的世,他,乃我亲弟!乱剑诀便是他所创,所以,别说吸妖灵,烧古木,他点了天墉城,老道也会为他担下,只怕,这也是那时你不领人回门派的考量吧! 说起私心,你慕容紫英也不比老道少,若非你念旧领回那个不能自控的凶煞~百里屠苏。陵越不会百岁而亡而不成仙,陵端也不会东海血祭,肇临等弟子也不会伤亡。 哼,扪心自问,你又比老道好多少!” 涵素真人拂袖而去,却留殿上诸人寂寂无言。
第三十八章 世间谁无私念,诸神无私?扯蛋!生于天地而有灵,谁也不能言自己无私,圣贤仙神层皆有私,又何独人?纵为“天下御剑第一人”的紫胤真人又何能免?只是往昔无人挑破! 紫胤真人轻掠颊边如雪发丝,顶着单眼熊猫样,依旧透着仙气,只是,有那么丝滑稽。 虽然有些为老不尊,但这些老家伙却又都似重返年少轻狂,隐隐各有所得,连紫胤真人也觉心境修为更上层楼。原本渐渐淡漠凡情今却重燃,原来修仙并非忘情,而是融情入世率性而活,生灭本是寻常事,何必虚言枉忘情。 听了一耳朵的天墉城秘辛,生恐大魔王暗戳戳又记得旧恨,各弟子纷纷溜走。 只剩下风晴雪哭得打嗝,被芙蕖生拉死扯给拖走,她也怕呀,从前她与风晴雪也看过陵端笑话,不想被变奇怪的东西好不好。 百里屠苏被肇临打成熊猫加猪头,却不敢还手,抱紧肇临不让他打到,有些担心的看着陵越,还不及开口。 不料肇临狠狠咬在他胸口,“嗷”的声惨叫,手一松间,肇临在百里屠苏脖后一击打晕,豪迈的抗上肩头,冲陵端挤挤眼,准备回去~吃肉了! 欧阳少恭腿肚子都快抽筋,几乎要拨腿就逃,但,他还顶着狐尾狐耳呢,逃了,不就要当一辈子狐狸精吗? 正欲开口,陵端已开言轻笑: “别想,你当定狐狸精了。你若是人身,在成仙前,便不得离开我百步外,为你好,为你换个身份,看来还不错!” 不错你妹呀!欧阳少恭连哭也无泪,什么人呀!不就贴你个假尾巴么,你就让我长真尾巴,还附送对狐耳。不就下点药么,你就让我变非人,要不要这么狠? 人家跪下认错还来得及么?来不及,因为,陵端抱着陵越,,已然闪了! 只留欧阳少恭顶着狐耳拖着狐尾,在夜风中欲哭无泪,全无半分往日谪仙之姿。 陵越身子冰冷,被陵端抱入浴桶之中,药香悠远,陵端将他环住不断推拿背后穴位。陵越俯在他怀中温顺而沉默,往昔清亮乌眸显得呆滞无神,仿佛失心的木偶般。陵端明知其心结,却也不开言。 反手间,自幽都取来的圣灵珠现于掌中,法力微运间将鸡卵大小珠子压缩得仅小指尖大小,拈住轻轻塞入陵越脐眼中,陵越身子轻颤却毫不反抗,仅将头靠在陵端肩头不语。 陵端轻轻将掌捂着那里,轻语: “别怕,我将灵珠至于你体内,你的寒症便不会再发作。而且,我若不许,你以为你便能点血为痣么? 终归放不下你,便应了你,同我万世同归吧!日后你纵反悔,却也终是不能的。” 陵越眸中渐有生气,依旧未语,只将身子贴得更紧,在陵端耳边低低轻“嗯”一声,算是应下这万世同归之约。 清晨,百里屠苏老鼠般偷溜入房,此刻陵端没在,床上陵越正悠悠醒来。百里屠苏忙上前小心扶起他,将衣袍为他披上,小心的轻问: “师兄,昨晚,大魔王没,打你吧?!” 陵越面有倦色,他身上虽寒症尽除,但终是身子骨虚了些,因忧思过度而倦乏。轻轻摇头,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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