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天河阻断,若水难渡。天界又是非请难入之地,早年本以为可借天帝纳妖族公主为天妃之礼而入天界,后却因天族众仙神反对其事未成,故再无良机。 而今,妖族公主已嫁修罗王摩诃,今诞下一子名唤:司凤,罗睺计都又起了心思,进言摩诃请天帝来为其子贺,也便他寻心中天人。 ——一念成执,罗睺计都再也不是往昔单纯而向善厌杀少年,为了寻到心中人,诱杀天帝,覆灭九天这种事,他也做得。
第六章 不知天帝是脑子放在水里泡过了,还是当真时运不济,又或是还念着那位妖族美人,堂堂三界至尊,居然前往魔域为魔子贺生。 ——不仅只携小猫三两只,还是瞒了柏麟共一众老仙私往,全然不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待得柏麟知时,已是天帝命柱摇动为司命所查报了上来,而南天仙族与北域之地亦均有妖族动乱。 “南天仙族那边可遣四圣兽带兵前往,北域有北辰星主在应无大碍,君所当忧乃是天河之险。那修罗魔煞星常于此窥探,难免让他瞧出破绽,别的不说,金赤鸟羽可渡若水一事,可是大有人知。” 陵端随手化出天界全境勘舆之图,以手轻点,浅笑道: “不过,有利有弊,若召二十八宿依周天星图设下法阵于空,若水之下再布伏水之雷阵,便是再肋生双翼,也是一锅落汤鸡。” 柏麟挺秀浓长眉叶儿轻扬,却怎么也压不住唇边那缕笑,自家挚友向来飞扬跳脱,坑起对手还有点儿小损,却甚合他意,唯忧者: “罗睺计都乃称三界武勇第一,便是帝尊也未见得稳胜。我知陵端两世修为精深,但若是予他对上,怕也……” “光是勇武又有何用?” 陵端反手之间,化出金色阵盘浮于掌心,笑得狡黠若狐: “罗睺计都再勇,他能一人尽扛周天星辰之力,还是一肩担尽日月山川去? 从我听闻他后,就在琢磨怎么叫他有来无回。 此为我破界飞升前,神魂化身遍游周天寻到的半截不周山体,又取蓬莱仙岛残片加炼,更在飞升后日日淬以星辰之力,终炼此阵。 此阵别无他用,只针对强勇无脑之辈,他越是想以力破之,反噬就越大,若要出阵也易,卸下周身法力即可。 然,两军阵前,柏麟以为即使强如罗睺计都,又有否胆量尽卸法力?” 损,太损了! 法力卸了,束手就擒。不卸,反噬重重,便是罗睺计都也得认栽。 少年帝君看着陵端手中法阵,又看看自家挚友,双目生华,颊泛薄霞而呼吸微急,竟一时把不住破颜笑开了去: “陵端,计都若知,得生生气死。” 思及来犯修罗困此阵中,乱若无头,想想都开心,到把天帝独往魔域给人送了菜的郁闷放下了。 终归此已为定局,便恼也无济于事。 况,此时魔域恐也不知天界司命殿中有诸神众仙命柱,可查生死祸福等事,便是来犯也需时,到可从容布置,不至乱了手脚。 心中郁气尽舒的少年帝君终是笑开去,他抬手间化出玉符递过,浅笑温柔: “此乃战神兵符,可调动天界十万天军无须谕令。这是为陵端特制,方才送来,你且收好。” 亲授兵权,便是当初柏麟亲造的战神也不过空担虚名,麾下并无一将一兵,更休提这十万天军尽归陵端,无谕无诏亦可随心。 这心,可当真是偏到没边,便是天帝听闻,也会吓掉下巴收不回来。 陵端自是心知,面上却不显,反手收了兵符,口中笑道: “柏麟送我兵符,自然是要回礼的。” 说话间抬手轻挥,却见一面星光凝辰,背浮山海群兽的宝镜现身,乍看无甚显眼,细观却宝华湛湛,镜中更有无数神兽凶兽影现,让少年帝君眉目舒扬,失声轻呼: “镜灵,这是天罡宝镜失去的镜灵!” 陵端点点头,柔声轻笑: “中天至宝三十六面天罡镜之所以威力不足,并非其无用,乃是这镜灵被天帝取走放在昆仑‘赏玩’。 我偶经昆仑,把它带回,物归原主。” ——其实,专门去昆仑偷的,还用美酒贿赂了开明,拐了夫诸才弄到手的。 柏麟如何不知陵端为何冒险? 挚友这是生恐武力不足抵挡罗睺计都,怕若有失,才会冒险取回镜灵让他有法宝傍身。 只是,宝镜镜灵居然是为天帝所取,当真还是有些出乎所料。 柏麟苦笑,前尘今夕,天帝都是这般,是恐天界灭得慢,还是怕他能护下这九天? 这些,都已无解,随天帝的殒落而归尘。 只是,转瞬得闻九天金钟响了八十一下,宣告天帝已殒时,少年帝君的心里终是哀痛,不过他也无多时心伤,妖魔大军已然尽出来攻九天。 然,这里却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修罗右使元朗私下来投,不仅盗取了罗睺计都的魔兵钧天策海,还带来了自家心腹部众及云鹤、青雀几族。 所为者,便是修罗老王夜叱。 夜叱乃摩诃生父,老王睿智亲和,待下宽仁不喜征战,为摩诃所害。而元朗虽出金赤鸟族,却乃夜叱侍卫长。
第七章 柏麟不喜妖魔祸世,却喜见众生修行入道,只要心怀义正,踏入仙途也无不可,赐仙缘更是不吝。 云鹤、青雀等族虽是妖族,可也有不少入道成仙,而今举族归正,恰又来投宜时,自然欢喜。 至于元朗,虽为修罗老王侍卫长,却素无劣迹,又带着钧天策海而来减了魔煞星三分武力,于他所求自无不允。 ——何况元朗非觊觎上仙位,而是求战后允他入世化为人身,修得个正经仙位,这般向道之心,比之许多仙人却强,如何不允?! 罗睺计都失了乘手魔兵,那气自不打一处来,妖族未投天界的金赤鸟妖可代元朗受了过,若非妖王父女亦出金赤鸟族,其族险些尽灭。 修罗王摩诃虽面上未显,却也心中暗生不满,毕竟他才是王,金赤鸟族怎么说也是修罗王族伴生之灵,又是他的侍卫,让罗睺计都这么连禀告也无一声的屠去,他这王的面子也不好看。 ——若非魔煞星武力涛天,又担着前锋之位,且为魔尊,摩诃早沉下脸去治罪。 无奈今次战事多有倚仗,摩诃又是因罗睺计都才稳坐王座,自是只能隐忍待时。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事,不能太摆在明面上。 故,无论修罗王摩诃还是罗睺计都心中都藏着火气,反正天帝都灭在魔域,也不在乎立刻起兵伐天这一件。 不过,以修罗为主的妖魔大军虽悍勇,可天界众仙神也不是草包,况有陵端这新晋战神在,妖魔大军的首战,便没讨到好。 无支祁,魔域左使,与罗睺计都乃是八拜为交的好友,善水、力大,真身乃是一猿,最是顽劣不过。 无支祁与天族并无仇怨,同妖魔亦无深谊,不过应罗睺计都之请而来出力,他眼中杀戮不过游戏,生死不过云烟,只要无碍心中牵挂,根本不在乎多杀。 此辈于妖魔眼中被称“赤子”者,在天界看来便是嗜杀之魔。 陵端对其犹为不喜,因此设下的法阵亦更狠,他乃以自身为阵眼,手下天兵万余仿烛照、幽荧之星轨变动,先将半数妖族之军绞杀于阵中,又困修罗十二煞将于内。 左右罗睺计都自恃甚高,不屑与无支祁联手对阵他这无名之辈,陵端便借此生生将十二煞将在阵中消磨到无力后,又转化天雷之阵,雷光电火之下,银蛇乱舞,十二煞将尽皆伏首,被擒束手。 无支祁?那猴儿对上陵端被耍得上蹿下跳,沦入幻境不知归路,若不是陵端要主持法阵,早魂丧九幽。 意马心猿自来难拴,无支祁天生桀骜不驯,他本为猴属,又落陵端的彀中,心魔大盛,两军阵前现了顽猴本体,抓耳挠腮,似要戏水攀枝,却不知那所攀的“枝”,乃是三十六根定海铁索。 铁索天垂,穿透琵琶骨,锁住其四肢,无支祁方才恍然,却早乾坤已定,被黄巾力士拿了,镇于不周山中。 此着原是元朗献计,云中见机锁拿的却是云鹤一族,鹤儿们早在妖族时便为其袭扰,不知多少幼鹤尚未出壳便被这顽猴捣巢毁蛋而殒,今得仇报,又焉得不下死手? 故,猴儿被镇前,周身皮毛皆秃,四肢筋骨尽碎,早不复旧观。 首战便折将过半,便是罗睺计都也坐不住了,他如今手中魔兵乃是修罗王赐下的殒天杵,一杵飞过,闪避不及的天将天兵尽化齑粉,也让陵端主持的雷阵微滞。 随之,罗睺计都夺众而出,手指陵端冷笑: “吾来讨战,汝可敢应?” 中天神殿内,以天眼观战的少年帝君心中微凛,他深知修罗之勇,虽也知陵端两世修行道法高法高深,可罗睺计都毕竟乃“三界第一人”,难免为挚友悬心,修长似玉的白皙手指不自觉收紧,心里有些发紧。 陵端到不在意,他虽早备手段张网以待,却也不怯与罗睺计都一战。 ——昔日百里屠苏身负上古凶剑煞气与乐神神力他尚不惧,何况两世重修后面对修罗? 再者,陵端这新昔战神毕竟尚无寸功以压众仙,以平物议,自然少不得借罗睺计都赫赫凶名,以一战以全己威名。 故,挥手让众部曲缓退,陵端则越众而出,浅笑安然: “我为战神,自是要伏魔镇妖,与尔一战,又有何畏?”
第八章 修罗天生丑陋,形貌如同被颜料铺子染坏的玩偶一般,因此素常见人少不得要以变化之术遮掩。 而两军征战,神通法术尽出,自也无力维持术法,便也只能面覆面具以掩,这也是修罗嫉恨天族最大的因由。 ——天族无论男女上下皆是貌美,又都居于九天灵气充沛之地,风物优美而华,比之魔域的浑浊阴暗贪瘠,焦土黑石,物陋而恶,自不可同日而语。 故,修罗天生向往光明,却又憎恨光明。 因为,修罗乃生血海,是由世间最污浊而物化,虽修罗不分男女,即现男相却可修成女身,但女身除却美艳外,其实力根本与男身不可比,于尚勇斗狠嗜杀修罗而言,形同鸡肋。 且,修罗女虽艳,却远不及天族男女的清灵物外,似粗制玩器与上好细瓷之别,一件只粗看尚可,另一件却值得细细收藏。 缘此,罗睺计都乍见面前战神,只觉其人清华绝美,宛若那夜人间所见高木枝头染了白雪的玉兰,优雅清远,在月华下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之美,让他见之形秽。 陵端明眸轻垂,似美玉雕琢而成手中清辉剑光华吞吐,并指扣诀间指泛微光,轻掠过剑身,纤长秀美的剑身上泛起业火红莲,似将焚尽世间一切邪恶,语声清冷宛若夜风轻掠过竹尖般响起:
12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