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天启侧目之间看得痴了,脱口笑道: “陵端的这双眼实在妙绝,象是天河星海幻化,也亏得我不是仙子神女之流,否则就冲这双眼,也迷上了。” 柏麟听得险些一口酒呛住,玉白双颊晕染薄绯,嗔目轻横,啐道: “又疯了不成?也不怕炙阳听见罚你去洗明堂的地! 我们虽同为乾坤台降生的兄弟,彼此亲近,行止不拘,可好歹也得注意一下言行,让别的仙神说嘴是何好声名?” 天启微微缩了缩脖子,他到不怕柏麟去告他,而是畏了柏麟的说教。 昔日他但凡有错,祖神实在恼得紧时,便让柏麟拿了厚厚的天规神律守着他一字一句读讲,听得天启头疼欲裂。 故,神界中天启不怕祖神,不怕炙阳,却怕了与他相近的柏麟。 ——有时敌人未必能制服你,兄弟却一定可以抓住你软肋。
第二十七章 天启他们不在神界,自不晓上古回到朝圣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是因青岑被行雷罚,而恼了陵端,更祸及天启他们。 于上古看来,她不在神界,青岑就代表了她的脸面。炙阳为天启他们罚青岑就是削了她的面子,纵然因炙阳代掌神界多年心有所惧,也难免生怨。 故,为了安抚自家神兽,上古居然私下决定,解开妖族的封印,允了妖族可同下界仙族一般自由生活在下界。 此事上古并没知会炙阳,也不曾通过玄一,又时逢玄一因昔年随祖神征战时留下的暗伤发作而闭关,墨羽亦领着一众心腹护法,难免就有心思灵动攀附混沌主神的媚上,私下接了口谕,开启了封印。 若说妖族全员皆恶,却也不尽然。 之所以受玄一之厌自有因由,且妖族乃是天地初开时浊息与清气混合而化,难免因承载世之浊恶或清气多寡而异,多桀骜贪婪,少睿智清明,又被禁一隅时久,心有所怨。 因此,乍一出世,就放纵天性,为恶者众,众有良善,也是往山泽地灵处潜修不出而已。 更多者,乃为世间繁华所迷,纵不曾思为恶,可所行已触犯天律世规沦落下层。 而下界之仙,多修行时短,心志未坚,易被左右,惑受妖迷,弃了正道走向歧途。 一时间,下界兴起以仙人血肉神魂炼丹以增修为,以求长生之法,挠得天地不安,引得神界阴云蔽日,神雷盘踞朝圣殿上空,让诸神众仙皆知朝圣殿中有人犯下塌天之罪,却无人知是上古。 此时,上古还不知大祸已至,还以为天象变化是天启在闹脾气,正对青岑道: “这个水之真神,也不知在闹什么脾气,这天阴得象要下大雨似的,该不是做了什么不法之事让炙阳给罚了,正准备哭吧!” 青岑乃是碧蛟,修为本就不济,神罚之雷虽未临头,可那威压已令她难受得头晕目眩,心闷非常,脸上已然时不时隐现鳞甲,却还强撑着带笑奉承: “水之真神风流恣意,想来是惹上了什么风流……啊~” 话还未尽,水桶粗细的天雷紫电穿透神殿直击天灵,青岑连“救命”都没叫出来,就被打出碧蛟原形,身躯龟裂化尘,连神魂都湮灭。 上古惊吓之余,下意识就祭出白玦为她炼制的本命神剑,正正迎上一道紫电天雷,那神剑的剑灵眼见不好,弃了剑身就遁走不见,眼见得是叛主了,徒留上古双目瞪圆,满面惊惶,化光而遁。 反是朝圣殿中几位小仙侍还行若无事,各自分头去混沌殿、太初殿、瞭望山通报,仿佛主神被天罚之雷追打这件事,不过寻常罢了。 然,细想一下,还真是。 上古这般性情,哪有半分主神应有的担当与德行?所以小仙侍见其招了天罚之雷不为怪,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炙阳却未在混沌殿中,他在上古私自破除妖族封印后,便心下有感,被祖神擎天召往应生石处,得闻妖族封印已破,下界浊息已生,众妖为恶,将成大患。 最要命的是,上古这位混沌主神,将要堕魔,且非玄一这般神魔,而是真正的邪魔,即时三界将崩,诸神罹难,乃为大劫。 因事态紧急,祖神暂免了炙阳与白玦二人教导不善之罚,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论。 而此刻,上古是直往瞭望山而去的,途中几番险被击中,她都抓了沿途向她施礼的仙神或神兽来挡,到让神罚之雷投鼠忌器,几番让她脱逃,顺利来到瞭望山下。 许是红日气运不济,碰巧回山见白玦被上古见了,一时只见上古匆忙未见天上罚雷,正依礼施之时,被上古抓了挡在后背,一道紫电击落,措不及防的红日被劈得口吐黑烟,遍体焦黑。 ——这还是神雷收敛神威之下的结果。 上古虽借红日挡了一下,可她还是被神雷震飞,滚落山涧,直直落入涧下深渊不见。 神雷在天上滚动半晌,终是云散雷收,悻悻而去。
第二十八章 上古所落下的地方乃是三界的缝隙,里面无天无地无日月,除了无穷无垠的黑暗,就唯有无处不在的哀呼悲嚎。 此处原是祖神擎天用来囚/禁大不敬的神、魔之所,而此处的魔可不是玄一所化的神魔一体的那类天魔,而是真正的邪恶,是毁灭一切生灵的杀戮意志,是贪婪自我不悯的邪灵。 此处若是旁人落入,纵然是个小仙,只要心怀义正都可轻易脱困,还能顺手诛邪得一波大功德。 因为那邪灵恶念被禁于此,不能汲取天地浊息恶念,又月久年长受清气涤荡早已虚弱得仅余一丝半缕。 可偏偏掉进来的是上古,贪恋情/爱,自恃而固执,且才刚刚解封了妖族之禁,身带无边恶业,实为这邪灵恶气最佳宿主。 加之其虽为混沌主神,可实力虚浮,心念不纯,更因神雷天罚与青岑之事对神界心怀不满充满怨恨,所以等同二者不谋而合,自然而然的纠缠在了一起。 最可笑的是,上古不觉有异,反觉自家忽然法力大增,认为此恶地是她补全灵力的上佳之所,居然主动吸纳恶息,可谓无脑至极。 可叹堂堂混沌主神,竟分辨不出清灵之气为何,这教三界众生如何看待? 故,堕而成祸世邪魔,也在情理之中。 三界陡生异变,桃林之中花叶纷乱,有灵的桃木自动收回枝杈连在一起护住小崽崽们,天启他们也神色微变,心有所警,恰正收到炙阳令羽,三人化光而返。 三人匆匆来到混沌殿中,却见半个神界的仙神都到了,七嘴八舌吵嚷不休,让柏麟微微动怒,冷叱: “放肆,此处岂是尔等喧嚣之地?一个个不司所职,是想尝尝本尊的天诛之罚吗?” 真神之中柏麟威严最盛,他虽素来谦和温润,可却无人敢轻犯其威,反是执掌神界最久的炙阳被视为老好人,众仙诸神时有轻慢。 缘此,柏麟一言便令得先前吵得炙阳头大的众仙诸神噤声,个个慄若寒蝉,只怨自家方才多言。 天启懒洋洋的扫过殿中诸神众仙,语声轻慢: “慌什么?昔日我们几个随祖神征战四方,多少邪恶凶兽都诛之镇之,如今便是再出什么凶恶,又能凶得过那时吗? 何况你们一个个不是上仙就是上神,又各有部曲,是拿来看的吗?” 陵端则斜目轻睨,凤眸之中星海流转,浅笑安抚: “尔等只须各司所职,下界生事的妖族该诛者诛,该镇则镇,余下之事自有计较,去吧!” 说罢一挥袖,那些仙神们尽在殿外,个个如鸟兽奔逃,纷纷而去,也让头大的炙阳松了口气,苦笑道: “祖神有谕,上古她……” “我们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天启走近炙阳,看着他眼中疲色,安慰道: “我们一起征战四方时怕过谁来?炙阳你别想太多了。” 陵端却回目殿外恶风黑云,似笑非笑: “玄一这次想不做主神都不行了,他一定会气死。” 便是心中郁郁,炙阳也咧嘴笑开来,做兄弟这么多年,炙阳自然是知晓玄一为何跑去九幽当魔尊的,想到玄一被迫回来面对他最头疼的神界诸务时,心里总觉有种诡异的暴笑冲动。 连柏麟也忍不住破颜,更别提天启,早笑得眉目花绽,搭在柏麟肩上的手都在颤动。 陵端却不过轻轻挑眉,云淡风轻,他方才是故意那么说,以缓炙阳他们的心绪。 至于接下来的事,自是见招拆招,他到不信,一个半吊子主神入魔后还能真把他们都如何。 不过,已这么许久,白玦为何还未到?
第二十九章 所谓:教而不善,必受反噬。白玦如今方知不虚,心中有悔。 白玦怎知上古会误坠魔渊,化魔祸世?可他身为主神业师,不善教导上古,让其不仅不知责任为何物,众生福祉又为何,反堕入私心小爱之中纠缠不出,更不辨清浊成邪魔祸世,此罪非小。 邪魔一出,天地浊息立生,那些本就心中藏恶的妖族立时被激起凶性肆虐一方,连一些修行不稳的仙者也把持不住化为妖邪,就更别提原就蠢蠢欲动的凶兽,纷纷破封而出,嗜血天地。 瞭望山虽是白玦居处,可也有万恶之渊,山中神兽知机先遁,到比白玦逃得快,而白玦却让上古堵在了居所。 红日到是护主,可他不过是神兽之身,上古再不济也曾是混沌主神堕魔,许是不能一口气压服五大真神,但将红日打得现了原形,白玦压服,也是做得到的。 化身祸世邪魔后的上古,对白玦的占有之心空前的强,强到想让他为她化妖,想让他为她孕子。 所以,不惜汲取妖力强注入白玦神躯之内,并将他二人神息混合令白玦“感而有孕”,且闭了白玦周身灵窍,令之反抗不得。 其实上古心中也清楚,到了这一步,白玦爱不爱她都已不重要,她是不是混沌主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古已成祸世之因,三界已无容身之地。 要么,她荡平三界,无人逆她。要么,诸神合力将她或诛或镇,再无第三条路走。 因此,在炙阳领着真神们的伴生之族荡妖伏邪时,上古在与白玦缠绵终日;天启去九幽寻玄一出来接主神令羽时,上古在同白玦情话绵绵;陵端与柏麟设下法阵净化天地浊息魔气时,上古跟白玦噬臂鸳盟。 就算白玦是受她的傀儡术所控,就算她明知一切都是假的,是她偷来的,也一样。 只是,当上古让白玦为她画像,而白玦所画之人竟是天启时,上古的怨怒直冲九重。 ——她竟然败给了,天启!就算是场幻梦,白玦的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是她的。 颓然过后是巨大如山海的愤怒,她想要三界在她脚下,想要诸神灰飞烟灭,想要,天启殒落,永无来世。 于是,以邪魔之力造出属于自己的妖魔大军,妖神上古带领她的妖军进攻青铜桥,想要覆灭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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