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你可真是我的亲哥!你俩这姻缘结,可真打得结实,把你藏在这儿,他都能找来。 感情附身上的不光是穷奇,还得有只狗才行!” 被摔得两眼发昏,直转蚊香圈的张大佛爷,不停的打着喷嚏,神情甚是委顿。 他被八爷这一挥,摔在了齐家主宅的鸡窝里,一群威风凛凛的母鸡举喙,把他啄得抱头逃窜,还不时打喷嚏——对羽毛过敏呀!
第一百零三章 齐氐向来信奉:“天道有偿,非劳毋食”之理,故,无论小副官张云山的拾豆为羹,还是此刻的让张启山耕田劳作,都是此因。 直至此刻,张启山方知,自家昔年能时时招请齐端,是占了多大便宜。这齐家的规矩,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齐氐一族上奉天命,于这钱财享受之上,只怕是皇权贵胄也无他们讲究,这般娇养出来的齐端,肯俯就张启山这地下“掏沙”的,本就是“屈就”。 却还被如此辜负,没在当时召来“九霄神雷”将他张启山轰杀成渣,已是齐氐忍气吞声,轻纵了。 而今八爷齐桓可不惯他这毛病,这位是个“讲究”的,来齐家,就得守齐家的规矩。 何况这位“张大佛爷”还敢擅闯他的桃花坞,更轻入“黄泉道”内,甚至还想搬动玉棺。 如此不将他齐八爷放眼中之辈,不收拾,怎么行! 张启山这下算是倒了大霉,上次还只是拘魂劳作,这次却是亲身耕种。虽是世代行走地底的张家,却也仅是在训教后辈上严苛,从无让他们劳作田园之事发生。 故,这位“张大佛爷”真是从没田地耕种过,对于那肥地的“积肥”(用腐叶与鸡鸭及人之粪便,一起沤肥的办法),真是接受不能。 一日下来,虽难受的不是耕作的苦,却是那肥水的,臭。 “该!” 小肥猫崽儿惬意的在绿玉榻中翻了个身,这是金陵谢爷谢流芳送来的节礼,躺在上面遍体生凉,汗渍不生。 旁边还有小副官张云山皱巴着小脸儿,用扇轻扇冰盆,让凉意缭室清凉,却又不会让湿气沾染上猫崽儿。 毕竟,这位猫爷若贪凉生了病,那“锅”可是他的。 齐凛肥猫崽儿贪凉,只着了身淡淡雨过天青色的薄衫裤,光着双胖嘟嘟白生生的脚丫子,白白小肚子在被滚皱的薄衫下露出,抱着凉玉枕睡得象只小猪。 八爷回房时,便见自家猫崽儿这乱七八糟的睡姿。与旁边苦巴巴拼命睁大眼与睡神做斗争,还兼顾着给猫崽儿打扇取凉的小副官张云山,那张睏得睁不开眼的小脸。 桃花坞,乃是八爷亲自布置的居所,翠竹碧荷,水送风凉,居于其中暑热难袭,却也难避夏乏,犯睏,也就是自然的。 别说肥猫崽儿与小副官,就是来桃花坞蹭凉的尹晗,与小满、兔宝宝及小黄鼠狼黄夜明这几只,都是终日昏昏,睡之不醒。 八爷抬手间,一袭清凉的冰丝薄毯出现掌上,抖开来为亮着白白小肚皮,睡得已在榻上打横的猫崽儿盖身上。 看着猫崽儿在梦中咂嘴,似在睡梦中还在啃吃鱼干儿,贪馋小模样儿,惹得八爷破颜轻笑,犹如这夏日满池艳色芙蕖中,开出朵清冷的纯白如雪的冷莲来,遗世独立而风华绝代。 八爷原是准备去,把自家那不靠谱的族叔齐轩拎回来,毕竟他可不想接手那一堆琐事。却没料到,张启山闯入黄泉道,让他不得不归。 只是,张家亲兵“怀孕”一事,却让八爷歇了,再继续收拾张家这俩只的心思。 若他所料不错,张启山,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东西,纯阳男身却然“有孕”,真是,有趣啊! 张启山却半分也不觉有趣,谁人见到日日相处的亲兵,一夕之间大了肚子,还被告之是怀孕,都只会觉得惊慄万分好么。 齐家人之所以不接张启山之请托,非为不敢不能,而是不愿。这件事只要一听,便与阴德之事有关,纵齐氐之人德厚,但无八爷的手段,也就不欲轻招此事。 何况,八爷看这位“张大佛爷”不顺眼,他们又不蠢,为帮一个“讨人嫌”,去得罪自家家主? 又不是,有病! 这会儿,有病的是张启山,桃花坞的地可不是那么好种的,就连身为精怪的小满它们,用上法力也不过能一日耕种一亩地,又何况肉体凡胎的张大佛爷? 纵有穷奇在身,也不过多加几分助力罢了,需知,桃花坞种的谷稻乃是灵植,每植一株,耗的都是法力。 于是,做为惩戒,张启山植禾一亩,耗尽了穷奇一半的精力。 别以为八爷不知,张启山因何能闯入桃花坞! 穷奇受罚,身为宿主的张启山自也难过,于是,八百年都没得过的风寒寻上门来,让他光擤鼻涕就把鼻子捏得通红。再衬上那双红血丝的眼,整个一只,病蔫蔫的呆兔子。 齐凛这只小淘猫,见此哪有不取笑的?于是,张启山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被这只外皮有九成与自家相似的肥猫崽儿,笑了一路。
第一百零四章 红落翎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张府大门一步,他是戏子不错,可不代表他时时都想演戏。 什么叫做“二爷色艺双绝,不过小小变声术而已,相信我,没事儿的”,我“没事儿”你张启山个头! 那陆建勋又不是死人,我口技再好,也变不成你张启山。他若要见你,让我去哪里变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来?我又不是齐小爷,那位猫爷可与你像了九成。 再加上这一屋子大了肚子的亲兵,张启山,你这个锅,丢得,可是真好! 红落翎在这里气得咬牙,还得假扮张启山的声音,称病以避那陆建勋的试探。 而比他更气得牙痒的,却是那谢九爷谢解语。这位倒霉催的“财神爷”,竟要接手张启山手下全部的“生意”,帮忙隐藏起来。 毕竟,无论何种缘由,“发丘”之事终非正途,易惹人诟病。 那陆建勋此来,本就是为拿捏他张启山的短处,又如何能让这一切摆上明处,让“九门”落得昔日下场? 谢解语为人刁毒阴损,对朋友却是没得说,对敌人却常剑走偏锋,昔年的托付谢解语处置得极好,如今,张启山也相信他能处理得更好。 于是,倒霉的谢九爷,也被抓了差! 原本,谢解语是不肯的,他自家还有生意忙不过来,但,张启山张大佛爷却捏了他的短:齐家在长沙“奇门八算”的香堂中,有一位女算师,聆风,是谢九爷心上的那位。 为了这位女算子,谢九爷在张启山未入长沙前,把那小香堂,护了个死。连只公蚊子,也难靠近聆风一步,还得让人家“生意兴隆”,委实费心呀! 因此,一见张启山及八爷等四人,最开心的不是那堆大肚子的,而是这俩被陆建勋“折磨”得要上吊的俩人。 全然不顾,张大佛爷还眼红鼻红的病兔子样,账本及各种文书丢了就跑——快被陆建勋的各种试探折腾疯了,偏还不能将那小子给宰了,真是,憋屈呀! 张启山是真没应付猫崽儿的力气了,齐凛那张小猫嘴儿利得比刀子还快,又有八爷撑腰,他是要蠢死才会去怼那只猫。 只是,有只猫崽儿在旁边撒欢似的折腾,也是件事头疼事,太吵! 张启山的亲兵们大着肚子,在张府客房大厅里横七竖八的“摆”着,把正往嘴里塞桃脯的猫崽儿吓了一跳: “哇!真的大了肚子,还会动呢!” 齐凛肥猫崽儿那肉乎乎的小爪子,一下摸上离他最近的亲兵那高挺的肚子,水润乌亮的黑水晶一般的猫瞳中,全是狡黠与顽皮。 神气活现如只傲骄小猫,扬着圆滚滚的头,似在表示“尔等凡人,还不跪拜本皇”。 张启山几乎没给气死! 你个死猫崽儿,你没见我的兵已经难受得不行了么?你那只猫爪子还在人家肚子上摸来掏去的,你想干嘛?把他肚子里的东西给掏出来,烤了吃?! 尽管心里狂野吐槽,张启山却没那胆子真吼出来,“猫主”八爷还在那里站着。 八爷也不阻止自家小猫崽儿,在亲兵间乱摸肚子的动作,反而轻轻浅笑,立在那里如一树梨雪繁花绽,风流儒雅,玉白手执牙扇,不似道者入世,反似仙者降尘。 张启山这会儿可没心思看“美人”,他喘不上气,只能一戳小副官张云山,示意他开口相询。 张云山被自家族兄这一指头给戳得,几乎没跳起来,张家的“二指探洞”可不是白练的,戳上比铁条捅到还疼。 小副官偏还不敢呼“痛”,只能一边偷偷揉腰,一边哭似的扯出个笑脸来,小心上前,低声问: “八爷,您看,这~!” “你们这是在比谁闯的祸大吧?霍家在‘三王墓’里掏出对‘镇邪珠’,你们就下个‘鬼母坟’,怀一堆鬼崽子给爷添堵,是吧!” 八爷还没开口,肥猫崽儿已经炸了! 一双猫瞳瞪得溜圆,咄咄逼人直问到小副官的脸上,逼得小副官可怜兮兮的退开一步,畏畏缩缩似被恶霸逼婚的小媳妇儿。 齐凛小猫张牙舞爪,正欲亮出自家的小爪子,在张启山脸上开开光时,却被八爷轻舒臂膀拦腰揽回怀中。 方才还气势汹汹,欲做过一场的炸毛小猫,立马乖顺的把尖尖小爪子一收,粉嫩嫩掌垫覆在八爷手背,一脸甜蜜讨好的“喵呜”撒娇,看得一众旁观者不信揉眼,直以为在,做梦! 八爷修长白皙,似羊脂美玉精心雕琢的手上,执着方淡蓝的丝帕,细心的为猫崽儿把一双手细细拭尽后,方才微握,丝帕化为尘烟,消失无痕。 此举也令得因身体有恙,心绪烦乱,对猫崽儿乱摸不满的亲兵们,心中无端一紧,收敛了几分,不敢动怒呼喝。 八爷轻轻揽了自家猫崽儿走向门外,他还是习惯住在自家府中,何况这府里,还能住人么? 到是齐凛猫崽儿还不至如此目中无人,探头回身冲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小副官来了一嗓子: “没事儿,一时三刻死不了,小爷明天上门儿细说。记得,多给爷备点儿好吃的!” 你个小吃货,怎么不吃死你! 张启山一众人,有志一同的皆向天白眼,诡异的在心中同骂这只馋猫不已。
第一百零五章 齐凛肥猫崽儿素来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别看他在八爷身边那个乖巧, 换了旁人便一脸傲娇,全然是“本皇在此,奴才们还不跪舔”的架势。 犹以,在张启山张大佛爷府中,为最。 张府之中,那大佛是他搬的,张启山“佛爷”的名号,是他给立起来的,张府一众也曾受过八爷之恩泽(八爷暗中救过张启山)。所以,在张府,他是老大。 挤开坐在沙发正中的张大佛爷,肥猫崽儿鞋子一甩,便窝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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