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指骨分明纤长,秀美似用极品美玉雕琢而成,莹白细腻自生光润,持着玉盏,若非那圆润泛粉的指甲,全然一体难以分明。 朱唇轻红,似粉桃花瓣,沾过茶水之后润泽生光,引人目迷。桃花妙目轻转波光潋滟,却偏那波光冷冽,宛若万载奔流未冻的冰流,只要对上,便是寒透心魄难以自持。 三爷的语声不若八爷那般清冷寒彻,宛若冰泉击石。三爷语声轻缓若春柳桃花,挽风点水,轻柔缱绻,却让人心底无端生寒: “欧阳刃,你不惧八爷,无非他不轻动杀心。可爷不同,以你所为,诛魂灭魄亦是寻常!”
第八十四章 “三爷,三爷,欧阳刃糊涂,欧阳刃不敢,再不敢犯八爷的神威,求三爷,求三爷放过小子。就当,小子,是条癞皮狗,放过小子吧!求三爷……!” 欧阳刃从不认为面皮要紧,为了活下去,为了比旁人活得更好,别说向三爷摇尾乞怜,磕头赔罪,就是跪地舔土做癞犬状,只要能活,他都可以亳不犹豫。 世间之人,通常看不上这般苟且小人,视之如地上痰粪一般的厌物恶弃,故常常会抬手放过。却又常常会事败如此蛆虫般的小人,落得个含恨的下场。 只不过,三爷岂是寻常?会犯如许之错?! 欧阳刃还当自家的乞怜之态,会令得自己逃脱大难,却不知这清丽明艳如傲视群芳的花王牡丹的三爷,心却是用那万年不化的玄冰所铸,区区一个为恶之辈,不处置,难不成留着过年——杀来吃肉? 欧阳刃为一己之私,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宝藏,可以谋害对自己有恩的堂叔一家,却从没想过,自己这魂师,会自招其祸为自己的所控厉鬼所噬。 齐凛小猫那猫嘴儿一动一动的,边香香的嚼着蜜汁银鱼柳,边看三爷抬手一点间,一道金色法咒打在欧阳刃身上。而后么,一群由黑色怨气组成的鬼物自欧阳刃身上冲出,而后群扑而上,在瞬间就将欧阳刃给淹灭其中。 凄嚎惨呼,血肉横飞,受万鬼噬咬的人,至少要三个时辰(六小时)才会身故,这般处置才是其公,方为报应。 齐凛猫崽儿大大猫瞳瞪得圆溜溜所,满是兴味的以这血肉狼藉的场景当做酒,下他的小鱼干。没法子,八爷不许他多沾杯中物,连偷一口喝,也会被打猫屁屁。也就,只能将就了! 柳屏母子虽乃是鬼物,却不是生而为恶,死而做孽的货,也就因此齐凛猫崽儿随手舒掌,功过笔现影手中,持笔轻点,虚空成字,这二人也被送入轮回。 三爷向来就是个无所拘束的人,随手轻拍八爷肩头后,便似他出现时一般虚化归无,招来齐凛猫崽儿的嘟嘴轻念: “怎么走了?还没给人家礼物呢!” “小东西,三爷的东西也敢惦记着,” 八爷亲呢的轻捏猫崽儿的小鼻子,清削透玉的指骨间冷光闪动,一枚挟着血气杀意的寸许青玉小刃,递到猫崽儿肥肥软嫩的爪子里,轻轻握住那双肉乎乎的小爪子,语声中带着少有轻松惬意,象月下清流淌过青青石板,清冽而澄澈: “三爷乃是杀神,这东西是自三爷出世以来,便用来诛魂灭鬼剁人肉的,名曰‘绝神’。 三爷把这东西给你,只怕日后,你这小猫崽儿的杀性,也是不小。罢了,这东西爷帮你收着,等你大点儿后,再给你用!” 齐凛小猫崽儿乌溜溜的猫瞳轻转,眼中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他早听闻三爷手中有神兵名曰“绝神”,诛神杀鬼斩人首,早有心见识。结果三爷大方,竟给他做了见面礼。只是,八爷却给收了。 小猫嘴儿轻嘟,眼中全是不舍,这么好玩的东西,却只能看看,不能真的使用,真是可惜呀! 八爷轻轻摩挲着齐凛的后项,逗弄着这只调皮小猫,抬眼看着这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欧阳宅,忽觉有那么一些想笑: “猫崽儿就是猫崽儿,别的且不说,这拆家的本事,到是熟得很。真真是,天下一绝呀!” 齐凛这才恍然四望,看着拆平的前厅,和这一地血污,落满残骨的中堂,及已被欧阳宁出现给迅速腐朽风化的后院,小腮帮子一鼓,很有底气的一歪头,那样子甚是淘气可爱: “那是欧阳宁母子和欧阳刃干的,不是我!” 八爷轻笑,似梨花雪落,如柳絮轻扬,带着少见的春风化雨般的轻暖,浑不在意下的揽住自家小猫,笑若冷月秋华,挟着冷香馨传,柔柔响起: “纵是你我干的又如何?谁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除非,他想黄泉一游。”
第八十五章 欧阳氐那一族如何应对这“拆家”一事,八爷与齐凛并不放心上,他们烦的是糍粑团似的张启山,真是走哪儿跟哪儿,看着就火大。 且,八爷还偏算出,那长沙城外的西山大佛,还真与张启山和齐端有所牵扯,故,这搬山“请佛”之事,还真不能说不去。 虽说吴放舟与霍锦惜的事,也势必有这一趟长沙之行,可八爷与齐凛心里却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心下不快,自不肯以道法赶路,于是,大家就这么马车、火车、汽车轮着坐,悠悠闲闲的往长沙而去。 猫崽儿,最大的本事就是玩和拆家,最喜欢晒着太阳睡懒觉,最讨厌,有人和他抢八爷。所以,齐凛带上了件“法宝”——专怼张启山一百年的新月饭店大小姐,尹晗。 几辈子都没和“尹新月”斗过嘴的“张大佛爷”张启山,一碰到这斗鸡似的小女子,便认怂了。 这一路上,齐凛小猫崽儿便一路嚼着小鱼干,就着尹晗怼张启山的乐子,“咯吱,咯吱”吃得开心畅快,连不能偷酒喝的郁闷也放下了。 终于到站长沙之时,前生杀伐决断,傲气英风的张大佛爷都快泪奔了,太不容易了!一个“齐小猫”,一个“尹新月”,那两张小嘴加起来,能骂死张良,气死曹操。张启山觉得,自家能逃得一命,全仗八爷不喜听人吵闹之福呀! 小副官张云山总算乖觉,好歹是派了两辆车来接,否则张启山与张云山俩兄弟,非得“腿儿回”不可。 不过,也让存着心思让张启山遛腿儿的齐凛一撇嘴,他可是成心要让张启山把昔日欠下齐端的一点一滴,给全还上,还是,双倍。 没有整到张启山,齐凛肥猫崽儿表示,不高兴! 不高兴不开心的肥猫崽儿于是烦燥了,抬手就朝车窗外丢了块儿啃干净肉的鱼骨架。却听“哎哟”一声,呼在了位,久已消失其踪迹的,“熟人”——陈皮的脸上。 陈皮也算得一个能者,在谢流芳与红家族老联手之下都能逃出性命,也算难得。只是,今朝他已不想不愿再逃。因为,他心里的那个至真至善的女人已故,还是因他而亡,若非为报仇,他已不愿留恋尘世。 与张启山车驾的相逢,不是巧遇,而是打探多日的结果,目地么,是想求八爷超渡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丫头。却不想,会挨了肥猫崽儿一鱼骨头。 别以为陈皮太脓包,连一根鱼骨都挨不起。实是这鱼干儿,乃是三爷游历四方于极西之地的寒冰地河里,捞出的“铁骨鱼”所制。这鱼肉质细嫩鲜甜,唯其骨似铁,若要分斩开来,却也唯用沾了梅汁的利刃方可切斩。 小猫崽儿丢骨头时,又正逢心中不悦,难免因心中不快动作生硬,那鱼骨寻常术士用来炼器,都可炼制出不俗的法器,又何况他是修道有成者的带怒一抛。 若非陈皮生死之时未到,这一鱼骨就够要他的命! 张启山一见陈皮心下一凛,红落翎和谢流芳当初因陈皮勾结倭人,欲动玄武印之事,对陈皮逐出门派欲擒其治罪。却不想这小子刁滑,逃之至今。 张启山前尘今世都是最恨勾结倭人的国贼,前尘碍于红二爷的情面在,不得已曾轻纵陈皮。今世再来,此子依旧死性不改,那,他也不会再容情了。 陈皮没料到,他能观到八爷,居然是被齐小爷一鱼骨头砸到下才见到的。更没想到,这位齐小爷是个猫大爷的性子,那张脸与张启山是极似的,那小性却难侍侯,把个长沙布防官支使得团团转。 这不,又来了! “张启山,我房间怎么不在哥哥的隔壁?你又耍什么坏心眼儿,小心我用雷砸死你!” 肥猫崽儿嚣张的小嗓子大吼着,张启山与张云山兄弟相顾无言,只觉,头好疼!
第八十六章 知道如何哄好一只闹脾气的肥猫崽儿吗?小鱼干?软猫窝?还是规规矩矩跪地自承:奴才有罪,主子见谅?! 这些统统都不是,只需要八爷玉掌轻招,那只用“尔等凡人,大胆奴才”的鄙视目光斜睥你,抬着小下巴,扬着圆滚滚的猫脑袋,小耳朵还一动一动的肥猫崽儿,就会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喵喵”娇哼着卖萌了。 张启山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般难缠的,而且,还顶了张与自家象了九成的小嫩脸儿。若非年岁不对,旁人与张启山自己,都会以为这只难缠小猫是张启山的,儿子! 好头疼,自家老爷子真的没在外头偷吃吗?张启山,脑袋都要大了一圈儿。 陈皮虽也在张府中住着,可是,那待遇可就~! 陈皮啃着手中的大如人头的馒头,看着齐凛小肥猫崽儿叉着小腰,端着洋洋得意的小脸儿,那圆滚滚的小猫脑袋还一扬一扬,嚣张跋扈的点着餐,活似他才是这家中主人。 却又在见到八爷后,立马那小猫脸笑成一朵花,跑近前去求抱抱,求顺毛后,陈皮只剩下感叹: 这世上,果真是猫,才是是主子呀!而猫主子抱的大腿,绝对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陈皮求的是八爷为丫头超渡,若要超渡,自当细诉前情,而因此方让张启山等知道,这些年陈皮竟并未走远,居然躲在了小瀛洲上。 小瀛洲,乃是长沙城富商大贾,名流巨擎们寻欢作乐之地。陈皮当日受谢、红两家追缉,受伤后闯入小瀛洲一位“红姑娘”房中,那女子,救下并收留了他。 那女子名唤“丫头”,原是位卖面女,因其父嗜赌欠下巨资,便将自家女儿抵押给赌坊卖入此间。 丫头自幼善良,虽身处青楼之地,却也待人以宽,救下陈皮后更视之为小儿,将其带身边照顾,对外只称是亲弟。 少年情爱来得总是毫无原由,没有道理,这二人相处日久,自然心与魂授。俩人相濡以沫,只求能为丫头赎身,可以双宿双栖。 今世的丫头未与“二月红”红落翎结下孽缘,自也不会受其祖业之累而顽疾缠身,受病痛之苦。 可是,她救下陈皮,又与陈皮有了情愫与姻缘之思,陈皮造恶业,及勾结倭人的罪孽,却比之红落翎承继的祖业更加重过千万倍,也因此她受之累,也胜于前尘千万倍。 八爷常言因果福祸皆是自招,陈皮若知,因自家招惹了倭人,而令其追踪至小瀛洲,又恰见丫头貌美而色心大作,以至令丫头反抗之时触柱而亡,或许,就不会在从前狂言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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