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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诺斯的眼神在誓约胜利之剑上停顿片刻, 才挪向梅林。他既没有诧异，也没有失落——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地老熟人了, 像是这种“场面情绪”最好还是免了。 “身为异类, 你最终还是站在了人类这边吗？”萨诺斯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这可真是难以承受的指责啊！” 梅林语气轻浮地回答：“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是异类啦，但是，我是异类, 你也是异类……这可不代表我和你就是同类哦，萨诺斯。” “说的也是。”萨诺斯点点头。 就在这看似和善的交谈间隙里, 梅林已经身形交错，如雷霆, 如暴雨, 如蝴蝶翻飞般地劈砍了萨诺斯十几次了。 剑剑狠辣。 无一不是朝着对方的知名弱点进行攻击。可以说，如果真让梅林砍中了, 即便泰坦星人的生命力远超地球人类, 萨诺斯也免不得要命丧黄泉。 萨诺斯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他本来就是肉搏大师，五六位超级英雄合力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更别提梅林还是他武学和神秘学的启蒙老师。在萨诺斯尚且消瘦纤弱的少年时期, 梅林就是这样给他喂招的。 更别提, 萨诺斯现在还有力量宝石的加成。 “铛——！” 长剑和黄金手套相击，溅出一串火花。 梅林倒很想直接将上面的宝石直接挂下来，但对方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另一只手握成拳头, 凶恶地往梅林脸上砸去。梅林纵然是不死之身, 也绝对不想脸接拳头。 萨诺斯的拳头砸中了梅林。 几乎是他拳头砸实的瞬间, 他眼前的梅林宛如纷纷扬扬的花雨般溃散开来，宛如刚刚的战斗只是一场醉人的梦境。 萨诺斯微微一愣。 他随即回过头，看见梅林站在岩石上, 他单手将誓约胜利之剑立在和视线平齐的中轴线上，无数细碎的金色丝线从剑身上分离出来，旋转升空，仿佛要延伸到大气之外。 誓约胜利之剑。 这柄由人类幻想锻造而出的圣剑本身就有很多种可能性，少女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持有其中一种，而经历过迦勒底的各类变种亚瑟王之后，梅林又将很多种可能性整编进了这柄圣剑的原型之中。而现在，他使用的正是为了打倒企图毁灭星辰的敌人而锻造出毁灭所有邪恶的王者之剑。 萨诺斯若是不算是外星之敌…… ……嘛，那也没几个能对的上这份名号了。 梅林微微一笑，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被这柄圣剑里汹涌而出的魔力冲击得迟缓起来。他张开口，声音仿佛和某位亚瑟王重叠起来：“此为拯救世界之战，承认——” 几乎是梅林张口的瞬间，数十个声音此起彼伏，“须为击溃邪恶之战”、“不得为私欲而战”、“不得违背人道”……梅林听着这些很是耳熟的言辞，就算他和那几位圆桌骑士的感情不深，也不由弯起眉眼，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十三拘束解约了十二条。 随着封印一条条地解开，誓约胜利之剑上飘荡开来的金色光辉也越来越浓稠，几乎形成了一条从大气层往下垂落的金色河流——激荡的风吹得梅林的长发飘摇纠缠，他整个人都几乎融化在金色河流之中，唯独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瞳越发明亮，熠熠生辉，几乎能灼伤任何直视他眼瞳的人。 习惯了卖萌、划水、当背景板的阿瓦隆剑圣……啊，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冠位魔术师终于展露出他实力的冰山一角。 萨诺斯有点吃惊。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梅林般惊叹：“你竟然……？” ——你竟然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 梅林当然没有听到萨诺斯的感叹，他乱七八糟的能力非常多，但绝对不包括什么超强听力，能在魔力形成的风暴中看到萨诺斯嘴唇在动，已经是梅林借着千里眼作弊的成果了。而更多的—— 味觉告诉梅林，重逢以来，萨诺斯首次出现感情上的大幅波动。那是一种死寂的湖水微微泛起波澜……还有点酸？ 他有什么好酸的？ 梅林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和魔力一起疯狂燃烧的感情库存，很快让梅林没有多余的情绪关注萨诺斯的改变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感谢卡西利亚斯的无私奉献，让梅林处决学生这件事……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金色光河轰然坠落。 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的人，是很难想象光河轰然坠落的冲击力。凡是站在“光河”对立面的敌人，都会由衷地生出一种螳臂当车的渺小感。这就像是蝼蚁试图和大象搏斗般可笑—— 但这条光之河流竟然被截断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梅林在心底叹了口气—— 无限宝石毕竟还是无限宝石，换在另一个世界，大概也是“根源”这种完全不需要讲道理的玩意儿。虽然，梅林借用“并非这个世界的原生生命”躲开了无限宝石对自身的影响，但在这个世界，讲得还是无限宝石的道理。 它们和这个宇宙同时诞生。 在神秘学的序列上，影响力也远超于梅林。 斯特兰奇拉开传送门，来到梅林身边。解放的誓约胜利之剑没能解决掉萨诺斯，但不小心擦碰到什么挡在路上的敌人，直接将其蒸发了，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斯特兰奇，梅林还真没担心他，假如身为魔法师跑路不够快……为师的精髓都没学到，怎么好意思做梅林的学生？ 斯特兰奇犹豫一下：“我能做点什么吗？” 梅林想了想：“你可以先溜？” 斯特兰奇对梅林翻了个白眼，他当然可以跑，但萨诺斯只身来到沃米尔星，他的宇宙军队可还是在太阳系里挂着呢！ 这大概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跑不了地球的痛苦了。 “就没有什么能现在解决掉他的办法吗？” 斯特兰奇摸着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询问，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敌人……这绝对是最好的时机了，以前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他倒是考虑过重置时间试试看—— 但梅林不吃时间回复。 他消耗掉的魔力，不会随着斯特兰奇重置时间而回复。而现在，全力供应宝具的梅林已经明显露出了疲态。 斯特兰奇想，他讨厌开荒。 更讨厌只有一次不能重来的开荒。 偏偏在这个时候，梅林还很轻松愉快地笑起来，就好像即将魔力耗尽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说：“不过，我还是挺惊讶……” “什么？” “你竟然没生我的气。” 斯特兰奇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是我为了方便跑路，在守护地球的大魔法上留下了很多漏洞……否则的话，萨诺斯只能通过物理方式来到地球啦，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直接空间跳跃过来。” 斯特兰奇：“……” “忘了说，他的空间魔法也是我教的。” 斯特兰奇：“………………我还是先摁死你吧。”
第107章 斯特兰奇深吸一口气, 才将从口腔里泛起的血腥味重新压下去——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奇异博士在激战现场竟然生生被梅林气到吐血”的精彩场面。 好在, 战局再度变化。 身经百战的萨诺斯也立刻察觉到了攻击的疲软, 越是这个时候，萨诺斯越发警惕，他深知梅林有多么“不靠谱”。如梦境般琢磨不定正是梦魇的本性, 他的言语不可轻信，他的行为难以揣摩, 就连战斗……如果萨诺斯真的相信梅林展现出来的目的的话，他才是脑子进了水呢！ 如果不能得到梅林的帮助的话—— 那就只能杀了他了！ 杀心一起, 萨诺斯立刻就展现出了宇宙霸主应有的决断力。在面对已经显得少许暗淡的宝具, 他果断放弃了防御，仅仅只凭铠甲和强悍的肉身硬抗；而与此同时, 萨诺斯将拳头指向头顶上空—— 环绕着沃米尔星的小行星带被牵引, 它们很快就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以可怕的速度猛然向大地轰来。 沃米尔星的大气层相当稀薄。 这在避免了行星碎屑燃烧所带来的高温之余，又相对完整地保留了其质量。当它坠落到地面时, 斯特兰奇布下的防御魔法就像是一碰就碎的肥皂水泡泡, 甚至没能多抵抗一秒。 流星坠落。 坚实的地面竟然如液体般掀起波涛。 就连萨诺斯本人，都在宇宙的伟力面前，不可避免地被掀飞了出去。在场唯一幸免的只有被灵魂宝石庇佑的悬崖，和已经不是人的守卫者。 “啪嗒”一声。 橘红色的魔法长鞭卷上了悬崖边的岩石。 这个声音应该是斯特兰奇的心理作用。人类的耳朵会在这样可怕的爆鸣中短暂失聪。斯特兰奇将自己挂在了悬崖边, 悬浮斗篷的一角抓住了主人的脚踝, 另一边死死地扯住了梅林的毛……啊, 不，头发。 梅林倒抽一口冷气。 在流星坠落气浪翻涌的瞬间，梅林同样被吹翻了。他魔力耗尽, 只来得及将誓约胜利之剑放在胸口回防，就被吹飞了——差一点点掉下悬崖。 悬浮斗篷及时抓住了他。 就是抓住的位置有点……嗯…… “嘶……疼疼疼疼……你们要对我从零零七加班中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秀发做什么？”梅林立刻死死地拽住了自己头发上端，免得在巨大的拽力下，这头漂亮的虹色长发和头皮分离。 斯特兰奇下意识往下看去。 他原本是想看看梅林的情况，但角度没选好，只能看见红色斗篷占据脚下的大半视野，梅林仅仅只露出一个衣角。 悬崖下，白雾如纱般轻柔流动。 它没有受到爆炸的任何影响。 斯特兰奇似乎明白点什么。灵魂宝石的埋藏地当然不会被暴力掀翻。古往今来，不计其数的野心家长途跋涉来到此地，企图得到灵魂宝石的“垂青”。在“官方获取方式”失败后，自然也会有人试着用点歪门邪道。 而灵魂宝石至今安然无恙地躺在悬崖下。 斯特兰奇问：“梅林？” “我还好……”梅林握紧了他的头发，也许半梦魇的毛确实比普通人的头发要结实牢固些，完全能够承受住成年男性的体重。他就像童话里的莴笋姑娘，用头发当绳索，慢慢往上爬。 悬浮斗篷扶了梅林一把。 斯特兰奇不太自然地扭过脸，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尴尬地姿势，梅林把誓约胜利之剑缠绕进了头发里，两只手扒着斯特兰奇的肩膀。梅林仰着头，半张脸几乎贴在了对方胸口。斯特兰奇能够感觉到对方脸颊旁软软的碎发在肌肤上拂过的轻柔触感。 “差点以为要死了。”梅林抱怨着说。 斯特兰奇看了梅林一眼，又转开目光，这绝对只是他不太适应一张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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