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已经摸清楚了别墅内摄像头的覆盖范围,摸透了视线死角,也知道怎么才能悄悄地接近。 在森鸥外来的某一天,他终于在森鸥外开门的那一刹那见到了地下室里的那人。 那是一个一头黑发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他虽然没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正脸,却记住了他瓷白的肤色和纤瘦的脚腕。 以及圈在脚腕上的金色铁链,尽头固定在了门后的某个角落,随着走动发出细碎摩擦的声响。 这是个即使看不见脸依旧美得惊人的少年。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森田依旧牢牢地记住了这个男人的黑发,他的皮肤,孱弱的身躯,以及那条细细的锁链。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森鸥外会将这个男人关起来,为什么要给他提供最好的食物和奢侈品,为什么要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有谁能够抗拒让这么一个人独属于自己呢? 没有人。 森鸥外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只是这次森鸥外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出了门之后又折返回来盯着森田:“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四、四个月。”森田战战兢兢地回答。 “四个月。”森鸥外眯了眯眼,“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从这里离开。” 明天……从这里离开吗? 森田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又有些不舍,他脑海中浮现了那道孱弱的身影和细细的锁链。 那要去见见他吗? 这个念头疯了般充斥着他的脑海,森田想要亲眼见到他,而不是远远地只能从门缝当中看到对方。 喜欢吗? 不知道。 但是就是想看到他。 森鸥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自然没有看到森田那恍惚了一瞬的样子。 森田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别墅里,他坐在凳子上,思考着这么做的可行性。 那些被发现之后有可能被灌水泥丢进东京湾的后果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现在想要的,只有亲眼见一见那个男人。 去做吧。 那个声音在森田的脑海中呢喃着,不停地拨动着森田那已经崩得紧紧的理智之弦。 反正都要走了,去见一眼……也没有问题对吗? 森田仅剩的理智消失,他回到自己暂住的那间小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等到了深夜,从摄像头的死角利用黑夜的掩护终于来到了地下室的房门外。 森田知道密码,但他不敢用,只是在门口站着,然后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地下室的门是用特殊的金属制造,哪怕是高温都无法破坏,森田只有送饭菜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也不敢呆太长时间,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可这并不代表森田不知道这里的破绽。 富江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等待着,耳边传来了门口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开门,但这门是密码锁,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但森田可以。 今天森鸥外来的时候跟他说过,晚上会把他转移走。 所以……森田这不就来了吗? 富江当然知道这是森鸥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也是故意给他们设的套,可富江却顺水推舟,打算利用这次的机会将森鸥外的所有好感度和黑化值刷满。 咔哒一声轻响,沉重的大门拉开,轻之又轻的脚步声从门口走近,最终停在了床边。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森田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那道身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伸手想碰碰他,却又怕吓到富江,手僵在半空中,却因为这个动作看到了富江的侧脸。 那是一张足够漂亮的脸,甚至比他幻想出来的还要精致脆弱,眼角甚至能隐约看到点水痕。 他哭过。 明明只见过一面,但是森田莫名感觉自己被触动了,他觉得自己疯狂地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发了疯似地嫉妒着拥有这个男人的森鸥外。 他终于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富江的肩膀。 沉睡的富江像是刚被吵醒一般,下意识往里面蜷缩了一下,然后鸦羽似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在看到森田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和惊慌,反而在那一瞬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猛地扑了过去,挂在森田的脖颈上小声地抽噎着。 “你终于来救我了!每天在外面的就是你对吧,你是来救我的吗?”富江抱着这个年轻男人哭着,像是要把自己都交给他:“求求你了,带我走吧,森鸥外、森鸥外他……他一直打我骂我,虐待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私奔,出国,去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可以吗?” 在那一瞬间,森田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我吗? 他知道我在吗? 他觉得……我是可以救他的英雄吗? 森田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带富江离开这里。 “没错,森鸥外是个残暴的首领,他对你这么差……要走的,要走的……” 森田知道自己送了很多东西,这房间不大,能装东西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他给富江穿上了外套和鞋子,抓紧时间带着他离开。 就是这样。 带着他离开。 富江被森田拉着,安静地被他带着从各个监控的死角七拐八拐地离开。 非常顺利。 顺利得不可思议。 从森田看到富江,再到森田打开了门见到富江,再到他们逃出去,一切都顺利得不敢置信。 森田拉着富江在公路上奔跑着。 这个别墅区在半山腰,临海,环境安静,每栋别墅距离都有好几百米的距离。 现在是深秋,晚上已经很是寒冷了,富江穿的薄薄的真丝睡衣,冷风从衣领和袖口灌了进去,将衣服吹了起来,更显得人纤瘦摇摇欲坠,已经长到肩胛骨的半长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却不会狼狈,反而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森田从别墅里面顺了一把匕首出来,腰间还别着枪。 或许是为了防身,或许不是。 “很快了,等下了山就有出租车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出国,等出国了,就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两个了。”森田还在安慰富江,可当他扭头的时候,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 从富江背后亮起的两盏车灯照亮了两人前方的路。 就在森田以为只是巧合时,后面又亮起了其他车的车灯。 那些车猛地加速,将两人围了起来,刺耳的刹车声和打开的车辆大灯把两人围了起来,阻断了两个人所有可以逃生的路。 富江缩在森田背后,眼睁睁地看着森鸥外从最中间的那辆车上下来,森田下意识抽出腰间的枪,指着打头的那辆车。 森鸥外这人的好感度和黑化值都非常平均,卡在99,只差一点点就能填满,他今天从关着自己的地方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森鸥外一剂狠药,让黑化值和好感度全部刷满。 森鸥外看都没看森田,反而背着双手,看向富江:“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跑掉呢?我对你不好吗?你要的美食珠宝漂亮衣服和奢侈品我都给你了啊,为什么要跑呢?” 是啊,为什么要跑呢? 富江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吗?自己都满足了,为什么要跑呢? 森鸥外故意放他们两个人走,就是想看看富江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森鸥外发现自己没办法接受。 已经享受过独自享用的快、感/之后就无法接受他再看其他人。 哪怕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也不行。 “你从来没问过我喜不喜欢!”富江喊道,“你的喜欢就只是把我关起来吗?” 森鸥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低声笑了起来:“富江,不对,川上首领,你觉得你值得别人喜欢吗?脚踏四条船,玩弄别人的感情,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用喜欢森田君骗他带你跑出来的借口吧,甚至还说了什么’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永远在一起‘,是吗?” 森鸥外每说一句话,森田的脸色就越难堪,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希望从富江的口中得到回答,但他得到的只有富江那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嫌弃目光。 “是这样又怎么样?反正你又丑又穷,就算带我走了也没办法给我想要的生活,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富江见自己做的事已经被拆穿,索性破罐子破摔。 富江话音未落,声音戛然而止。 森田双目通红,手中的枪不知何时调转,顶在了富江的额头。 “你再说一遍?”森田情绪明显失控,就连声音都出现了破音,“你不是爱我的吗?你只是把我当成工具人吗?你说的全是骗我的?” 面对枪,富江的话立刻变了。 “怎么会呢,我刚才都是气他的,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人会觉得富江说的是实话。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撒了无数个谎。 “看吧,森田君,你保护的那个人只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哦,我们黑手党的宗旨是什么?”森鸥外鼓动着,往森田那紧绷的理智上加着一根又一根稻草。 迟早有一根会成为压垮森田的稻草。 可森鸥外心中只感受到了快意。 凭什么富江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凭什么所有人都只能被富江玩弄? 他凭什么? 森田哪里还记得黑手党的宗旨? 他只想把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杀死,让他那张嘴再也射不出甜蜜的毒箭。 这样漂亮的人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呢?不能好好地喜欢我吗?骗我真的很有趣吗? 砰! 深夜的一声枪响响彻云霄,可这里毕竟是山上,哪怕别墅区里有人听到了枪响,可他们却没有做多余的事,而是紧紧地关上了房门,省得发疯的港口黑手党冲进他们家门。 染血的白色身影缓缓倒下,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血液从胸口绽开,染红了白色的真丝睡衣,从他的身下缓缓扩散开,渗进了柏油马路的缝隙当中。 可森田却仿佛被这一幕刺激了一般,继续扣动扳机,将剩余的五颗子弹射/进了富江的身体当中,那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缓慢失去生命特征的躯体颤动了几下,胸口几乎被子弹打烂。 子弹全部射光,森田依旧在徒劳地扣动着扳机。 森鸥外看到这一幕,伸出手点了点额角,让自己那险些失控的理智回归,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一拥而上将的森田压在地上,抢走了**,可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富江的尸体上无法移开。 森鸥外在这时才终于走到了富江的身边,蹲下/身试了试富江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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