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 这都叫什么事哦! 好在修道之人以灵力粹体,已不算肉体凡胎,很快回血爬了起来,陆建正恶狠狠看了高长松等人一眼,一抹脸道:“速速将文书递予我看!” 他也很想吃那卡要,把这冲撞他的乌思藏一群人给咔嚓了,可陆建正想自己代表的是唐国的脸面,要有大国风范,万不能做这种事。 可他看高长松的公验,又看他身旁的白仙与舔爪子的乌云,终发现了问题,直接将公验一合,厉声道:“你是什么身份?” 高长松:??? 陆建正说得有理有据:“按这文书,你该是随净尘法师一同来的,可你既非金沙寺弟子,又非佛门皈依弟子,甚是可疑,此外这俩妖。”指向白仙跟乌云,白仙当即一惊,浑身上下的刺又张开了,看得陆建正胸口隐隐作痛。 “莫非是你坐骑?” 高长松被盘问得面色发苦,这……听来是很有问题,可他该如何解释? 还未等他想出理由,从不打妄语的净尘便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十二郎乃是我好友,他为道门修行人士,乌思藏为佛国,道门不兴,此番随我来是想看那长安城举办的下元法会。” 噼里啪啦全交代了。 高长松:……行吧,交代了也没什么。 陆建正听后却露出了犀利的眼神道:“你皈依的是何派?” 高长松:“……是灵宝派。”还在对方犀利的眼神下展示了灵宝派的玉符。 陆建正这才愿给高长松他们放通行。 这里通行办得快,只需在乌思藏出的文书上加盖章,表他们审核完毕,之后便会放行。 待他们入长安后,才需办“过所”,其作用与现代护照肖似,迟“过所”可在长安停留三十日,若要延期,三十日就得去官府申请一回。 陆建正看高长松背影,嘀咕道:“何时灵宝派人往乌思藏去了?”那是佛国,他们道门人向来不去的。 他遥望高长松所去方向,总觉有何不对,又想不透到底有何问题,最后只深深叹口气。 哎,他也好想收只狸奴当坐骑哦。 …… 瓜州、武威、兰州三地连坐一线,一路上都可见“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景。 高长松看后却有些迟疑,只见自瓜州起便人烟稀少,只可见那像远处一路绵延的烽火台。武威则是古称的凉州,此处景象比之瓜州也未好上多少,除了甲士便是在此圈养凉州马的牧人。 他不算多熟悉唐史,可往返陇右与乌思藏多次的净尘对此却再清楚不过,他不像是寻常僧人,除佛经之外,一概不知、一概不解,说起陇右一带情状,如数家珍。 只听他道:“陇西各郡,本是西番哈密国领地,这些年唐与西番诸国战火不断,终于收回陇西诸郡,像这地,便是武德二年才收回的。” 高长松惊道:“那不才两年前。” 净尘:“正是如此。” 又提及凉州收回后便做养马之地,朝廷在此设马监云云,高长松忽想到,长安距离甘肃这一系地相距并不是很远,这也证明唐的都城距离突厥等地很近。 他叹道:“真是天子守国门。” 净尘却道:“如此说,却是不大准的,眼下唐王很重与西域的商贸,这又未曾不是他守国门的一种方式。” 这些话题乌云跟白仙是听不大懂的,他们一人迈着猫步肆意向前走,另一则打瞌睡。 夕阳的余晖染红连片的云彩,陇西诸郡,城池尚未建繁荣,四处只见风沙,与楼兰古国版的光秃秃石块堆砌而成的建筑,于是夕阳像直接撞入地平线之上,远看去,高长松的脸庞都被映得火红。 他们就这橘红色的光,渐行渐远,往长安走去。 …… 入夜后,郑吏士与其余将士换防,一边烤火咀嚼干硬的蒸饼,一边讲述白日之事。 陇右一带,白日与黑夜温差很大,饶是将士们已习惯了此地苦寒,却也时常感觉手脚发冷,尤其进了九月,秋风乍起,天一日寒过一日,入夜后不仅要烤火,还要来一壶酒暖身。 “当真有仙长以狸奴为坐骑的?” “我听闻陆道长白日里中了暗器……” 郑吏士回忆,想那也不能说暗器,不过是高速旋转的刺猬罢了,真让他找个相似的,觉得陆道长是被大摆锤伤了。 问就是看了都疼。 他们吃一半时,忽有听见有人在城楼上鸣鼓,不多时又有人敲锣,这下且别说是轮岗的将士,哪怕郑吏士他们这些在用晚食的都笑闹立止,当即列队往关口去。 鼓声为三长一段短,这声代表有烽火台上远眺的将士察觉到异样之景,需警戒,不是每人都懂鸣鼓声的区别,于是又敲锣,这就能通知到全体将士了。 修道之人倒不必休憩,关口还是陆建正在守,但因是大晚上的,唯恐有异数,其他派不当值的僧人、道士与习民间之术的异人也蜂拥而出,集中在陆建正周围。 修行者耳聪目明,他们看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异相,陆建正不知怎的,表情却变成了“ ”。 陆建正:啊,早上那灵宝派人来,也是如此。 他又想:哎,都是修行者,哪有那么容易搞到坐骑,想多了。 这也是修行之人的现状,谁都想要气派的坐骑、侍从,以妖族为上佳。然而大部分妖族都视道士、僧人为死敌,他们中甚至流传着被仙人收作侍从后会被严酷对待的说法,吃吃吃不好,还得守山镇宅,哪有过去的日子逍遥。 那还是仙人,换成尚未飞升的修士就更惨了,当侍从后还得算个战力,他们中甚至有不少结下不平等主仆契的,精怪一个个都散漫惯了,哪愿如此? 再者…… 陆建正要落泪了:贫穷如他,根本养不起坐骑! 他所有的钱都用来保养雌剑了! 雌剑:哼唧! 即便如此,她也不肯让他试试御剑飞行,实在是太惨了。 陆建正越想越悲愤,只想将一腔悲怆都倾泻在哪滚滚烟尘的本体之中,他都恨不得有妖怪冲关,这样的蠢妖隔三差五便会来。 他的雌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可这回…… “咦。”身旁他持棍棒的少林弟子虚眼道,“许是我瞧错了,你们看,那踏烟尘而来的是否为鼠妖?” 陆建正瘫着一张脸道:“不仅是,那鼠妖身上还坐一人。” 他眼神都失去高光了。 呔,又来! 这回就无人羡慕了,不仅如此白衣秀士还面露嫌弃之色:“以灰鼠代步,这也太不讲究了。” 众人沉思:是啊,一点都不气派。 陆建正想:这老鼠跟上午的猫妖碰一块,少不得生出事端,若猫吃鼠就好笑了。 谁知那骑鼠而来的竟是他认识的,陆建正看左居正从鼠背上翻身而下,脱口而出道:“左居正,你怎会在此!” 左居正眨巴眼睛:“啊,你是……正一派的那位……” 那位了半天,偏生说不出名字,陆建正暴跳如雷道:“我名陆建正!” 左居正:“哦,是陆道长,好久不见,可安好。” 陆建正:妈蛋,安好你个头啊! * 陆建正与左居正的恩怨,还要追溯至三年前的下元节。 这下元节说是各道派交流经文、互通有无的好机会,实际上各派都暗自较劲,那攀比心强些的掌门,还会让本派的青年才俊斗法。 说白了,是变相的门派大比,正因此葛朝阳才会急匆匆召葛巢去撑场子。 正一派与灵宝派的关系本就莫测,这两派一重视授符箓,一重视斋醮科仪,本是两道平行线,可天下道派招式一大抄,抄来抄去抄成仇,这两年灵宝派势微,正一派掌门还捋胡须道:我们兼并灵宝派也不是不成。 葛朝阳面上笑嘻嘻,等下元节时就吩咐左居正他们,不要留情,打,给我往死里打! 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我派历史悠久,典籍众多,眼下又有如此多希望之子,哪是你们能并的?做梦! 左居正与陆建正乃是同期,相较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左居正,陆建正的名头更大,说他小小年纪就收服雌剑。 这三五斩邪雌雄剑乃是道教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留下的法宝。想当年太上老君赐张天师三宝,分别为“正一盟威符箓”、“三五斩邪雌雄剑”和“阳平治都功印”,眼下这三五斩邪雌雄剑在正一教手中,而阳平治都功印还供奉在灵宝派中。 与正一派将三五斩邪雌雄剑藏于灵宝阁中,等有缘弟子不同,灵宝派并不用这大印,多数时候供奉在太上老君像前。 陆建正当年,才唤出雌剑,正是春风得意时,下元法会上掌门让他与灵宝派人切磋一番,他也就去了,去时还轻飘飘的,只以为自己是青年代第一人。 然后就被左居正教做人了。 * 陆建正:至此之后,我痛定思痛,甚至自请驻扎玉门关,只为在风沙中磨练自身,这一切,都是为了洗刷当年的耻辱! 他咬牙道:“今年下元会,定不会令你摘得魁首。” 左居正:? “下元法会乃是交流经文之所,何来魁首之言?”左居正诚恳道,“陆道长怕是记错了。” 陆建正:呔! 灰鼠精:哎,终于有人懂我的苦了。 作者有话说: 灰鼠精:跟ky相处真的好痛苦哦
第46章 进京兆郡地界后,便不可骑坐骑,乌云缩小己身,扒在高长松肩上,又行几日才进长安,他们从安化门进,修士入长安只能从此门,只因它离皇城最远。 高长松等半天,终于拿到了自己的过所,抬头第一列是京兆府,凡是进长安的过所都由京兆府发。 第二行是“乌思藏国”起头,净尘的是“赦赐紫衣僧净尘”,高长松的则是“紫衣僧侍从高长松”后跟年龄等。 下面还写他们哪年哪月从乌思藏国出发,哪年哪月至唐国各郡云云,又说在长安内停留是为参加水陆法会,聆听佛法…… 高长松看这事无巨细的过所,心情复杂,想他终于得了唐国的暂住证,虽只有三十天,也是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乌云不怎么懂人文字,那过所上的话只认得寥寥数语,他只管读自己认得的,譬如“僧、行者、人……”真是很艰难呢! 白仙也对此好奇,只问道:“十二郎十二郎,我有过所吗?” 高长松摇头笑道:“你与乌云的跟在我过所之下。”因是修行之人,他们所携物的名字都奇奇怪怪,他身上的被守门修士全盘了一遍,什么五雷号令、雷符六张、驱蚊符三张都记了个遍,后还注明“皆出自灵宝派”,最后记上“坐骑猫妖一只,随从精怪白刺猬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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