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内心愤恨,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他又不能去东洲把人揪回来! 只能摆摆手道:“再有人来,让守山大神跟你一同抵挡便是。”说的是在珞珈山如鱼得水的黑熊精。 龙女应下告退。 话虽如此,观音却不见得对龙女有多信任,这弟子他是知道的,说侍奉自己左右、法力高强,实际聪明得紧,如果说木吒把放荡不羁爱玩放明面上,龙女就是切开黑,甚至会看观音的笑话! 指望她挡住其他人,是万万不能的。 观音内心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做不做得到另说,吩咐是得吩咐的,哎,只希望自己能过上几天清静日子。 * 开头几天,观音是不错,窝在洞穴中乐得清净,然即便清闲了,他却迟迟不能入定。 思来想去,都是他心有杂念的缘故啊。 观音摇头苦笑,他终究做不到六根清净,自西天回来后,他满脑子都是金蝉子发宏愿时天道降下的金光,孙悟空猖狂的笑声、众佛陀瞠目结舌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底,哪怕是如来佛祖,那一刹那都作失态状。 这神来一笔打破了西天多年的谋划,不仅没有从天庭引进优秀人才,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此举有更深远的影响。 观音虽一溜烟逃离西天,神佛的窃窃私语却传入他耳中,金蝉子此举,有如在平静的水池投下一颗炸弹,炸得水花四溅,游鱼翻肚皮。 身为如来座下弟子,金蝉子拥有非凡的个人魅力,而他秉持的近乎义的观念,在西天很有人气。 僧人伴随在他左右,听他讲经。 如来本不在意,可随着时间发展,金蝉子自己的理念隐隐有了雏形,而这套佛理似与如来佛祖的有所区别,且他身边团结了一大批人。 这如来佛祖就有些不满了,金蝉子是他徒弟中最能打的,西天是朝阳企业,想发展,少不得需要像当年封神战争一样打地盘,能讲经的僧人他们不少,能打的就零散几个。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持之以恒地从天庭挖人了。 不说外来引进,本土的也少不了,为防金蝉子立自己的佛法、跑路,才有了十世轮回这一遭,为的就是洗去杂念,让他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当如来的好徒弟。 谁知中途环节出了问题,人不仅没拉回来,还越跑越远了,他跑还不是偷偷跑,留下如此具有煽动性的宏愿。 当观音走时,下面弟子议论得不成样子,他分明听见,有些激动的在拍大腿,说要与金蝉子同去。 这还得了! 观音听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深知,去肯定有人去,至于佛祖允不允许,肯定不允许,之后西天肯定是要动荡的。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一是佛祖不一定能想到真有人会去追随金蝉子,二是他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实。 至于三…… 观音菩萨又侧身翻了个面,他正躺在白玉床上。 要是他没记错,天庭跟东洲是要开打了? 观音:。 又翻了个身。 再说再说。 * 又躺了一些时日,观音接受现实了,六根清净了,终于能入定了。 却又听见那销魂的一声“菩萨,不好啦~” 一唱三叹,他差点从白玉床上跳下来。 一息未过,龙女带着腹黑笑容的脸探入洞中,表示:“菩萨,天庭的客人来了,我拦不住。” 观音心说:你拦不住,你拦了吗? 也就在心中说说,观音想,说不定她压根没通知守山大神守门! 哎,是祸躲不过,还是出去吧。 如此想着,观音端正衣冠,一副再洞穴中打坐许久的模样,出门会客。 来的并非太白金星,而是玉帝身边的文秘,观音想了一会儿,竟忘记他是文曲星君还是其他什么,天庭的官员太多了,他也不能一个个认过去。 此神面色惶惶然,衣摆多褶皱,观音暗自皱眉,这可不多见,这些文职神仙正如同人间界的文官,很在乎自身穿着打扮,他们都是守礼的。 也就是说,天庭事态紧急! 果不其然,他上来就放一大雷。 此神道:“不好了,菩萨,天庭不保啊!” 观音头疼了,他问:“不保,怎么个不保法?” 是被大闹一通,还是玉帝都将被挟制? 神仙说:“东洲人打上来了,经过激烈的缠斗,天兵暂不敌东洲的修士,而玉帝,他被那泼猴缠着,已落入下风,如此往下,天庭何去何从未可知啊!” 说到这,观音就来劲了,不,更准确说,他对此很熟。 在他印象中,天庭有过起码两次危机,一次是杨戬大闹天宫,还有一次就是孙悟空。 其实未来还有一次,那就是刘沉香大闹天宫。 目前这两次闹天宫,都对天庭损害颇大,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西方援助,再兼之安抚住了大闹之人的怒气,玉帝被宰了都有可能啊。 观音甚至能事不关己地想:反正玉帝也没做什么好事,也没做什么坏事,在那里就像一尊摆设,你换个玉帝也没啥关系。 实际上,以他来看,天庭就是个摆设,又不像西天那样大肆宣扬佛法,也不像东洲那样搞革新,理论上应该与下界的道门修士有联系,可人家正经修道的都直接越过天庭,看三十三重天之外的三清,哪个修道之人说自己跟玉帝是一伙的,那真是一个都没有。 如此看来,天庭更像是一个中转站,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存在于那儿的部门,可能就是要给出更多“修成正果”“保长生不老”的名额吧。 想到这,观音就没兴趣了,他先安抚住小神仙说:“稍等,我先报给佛祖。” 人家虽说是向他求援,可实际上是向他背后的西天诸神佛求援,观音菩萨是万万不能独断的,他也不想独断。 观音:上报!上报! 让如来解决! 经过西行的锤炼,他也变得滑不溜手了。 神仙欲哭无泪:“这……菩萨,会不会来不及啊。” 观音诚恳地说:“你既说他们来一军,就我一人如何抵得过,若真想保全天庭,还需要从西天请神佛啊!” 神仙:“……” 说的也没错吧。 他只能紧盯观音求道:“劳烦您通报了,时间不等人啊!” 观音看他这模样,也知不能磨洋工过头,就干脆带着人腾云往西天飞。 直接带他接见佛祖得了! 飞的过程中,他还暗自吐槽:你若觉得急,直接去见佛祖便是,先来找我有什么用? 他是知道的,都怪自己跟天庭对接太多,天庭一有事就来找自己,好像他能全解决似的。 * 将小神仙带到西天时,西天还乱糟糟的。 这“乱”指的不是明面上的,而是佛心乱了,观音看西天众,只觉他们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私底下暗流涌动。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观音先入为主,看啥都带滤镜。 见如来佛祖时,他正焦头烂额着。 一日之内事情变数太多,佛祖也抵不住了,他甚至不满于天上地下的时差,若时差相同,他还有个缓冲的时间,正因无了,于他而言一天发生几样大事,反应都来不及。 像现在,他看见观音,第一反应“怎么又来了”,他甚至以为观音没回珞珈山,就一直在天庭呆着。 观音多敏锐啊,跟大领导打惯交道,很容易分辨出如来佛祖慈悲面具下的一丝丝焦躁,然即便焦躁,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他将身后的天庭小神仙推出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佛祖,天庭大事不妙啊。” 先前佛祖也听过几次“佛祖,大事不好啊”,对“大事不妙”“大事不好”之类的词汇有点ptsd,此刻观音才说出口,他就一个激灵。 佛祖的心情类似于:怎么又来了,一天要来几次啊! 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好在他并没有将不耐烦写在脸上,看表情甚至还有点仁慈和蔼在里头。 他问文职神仙:“天庭出了何事?” 这话真是威严与慈爱并重。 神仙一下子露出“得救了”的表情,恭敬地讲述了天庭的情况。 还有什么情况呢,就是先前说的那一套,西天再不来救命,他们就要不行了啊,希望佛祖跟当年一样,可以出手,把东洲的人都镇压了。 佛祖掐指一算,发现事情不大对头。 首先,当年的孙悟空,他是十拿九稳能拿下他才出手的,且佛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西天需要这样一员大将啊! 可东洲,那可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他是佛祖没错,可在这有封神榜有洪荒背景的世界,他的跟脚跟多宝道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东洲的始创者,多半是封神战争后跟西天、天庭直接闹翻的了初期元老,也就是说跟如来一个辈分的! 这些人,虽因先天条件不足,草创未成,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只不过人家低调,不像西天发展正红火,如来真没把握说他一定能把人都搞定了。 此外,他对东洲至今无具体概念…… 如来佛祖试探性地掐指一算,果然,一无所获,东洲的天机被遮蔽得严严实实。 佛祖蹙眉:这…… 他就更不愿意冒然去东洲了。 佛祖打着小算盘,最终决定在事态明了前先按兵不动,他点明观音菩萨道:“你先去天庭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若有甚误会,调解化开为上,何必舞刀弄枪。” 这说的跟没说一样,观音菩萨听了,眼皮子不抬一下,果然,到最后事情还是落他头上了。 佛祖的话他也懂,无非就是和稀泥,如果东洲实力不济就把他们给收拾了,如果实力远超天庭就以和为贵。 不过…… 观音想:真能这么轻松吗? 以他对东洲众的了解,这事不能轻易结束啊,改朝换代也未可知。 …… 望空荡荡无人烟的南天门,太白金星悲从中来:这、这如何是好啊! 他这糟老头子,对外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为天庭骗来许多妖怪劳工,然天地可鉴,他对玉帝忠心耿耿,远胜杨戬、哪吒。 此番来天庭,本是想将观察到的东洲事宜传达给玉帝,告知天庭需忍所不能忍,如东洲一般加强革新,猥琐发育,或是与西天谈判,割舍部分利益,将双方拉至同一战线,共同对付东洲人。 若非如此,天庭将不保啊! 他知天庭有太多的冗官,正如同人间界王朝发展至暮年,牛鬼神蛇一下子都跑了出来,可太白金星寻思着,天庭与人间到底有区别,且人间不是有中兴这一说?那天庭也肯定是有的。 总之,他相信,只要挺过难关,未来终究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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