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终于回血完毕,他先对瑟瑟发抖的大妹、二妹道:“看,白仙乃是善妖,平日里庇护一方,帮于家村的人治些头疼脑热,再和善不过,完全不必惧怕。” 又说:“我那玉露就是蒙白仙庇佑寻得的。” 白仙:???什么玉?什么露? 见高香兰她们勉强点头后又到白仙身侧耳语道:“如何,白仙?” 白仙不明所以,又对高长松眨巴眼睛,似在问如何甚。 高长松有些卡壳,以小气音道:“你嗅她们可否觉得香气扑鼻,食欲大增,想要舔上一番?恨不得连骨带皮吞了?” 此时白仙表情终有些变化,高长松仔细分辨着,发现他竟以惊恐的眼神看向自己,仿佛自己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妖魔。 白仙:什么?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高长松黑线,不得不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言说自己机缘巧合下得了琼浆,让三妹喝了。他恐几人经洗筋,连皮肉都泛着灵气,为妖魔所喜。 《西游记》里的唐僧肉不就是吗? 白仙却欲言又止道:“不是每妖都爱食人肉的。”他道,“若说有何区别,不过是童男童女与老柴肉有分别,其余的他们看不出。”毕竟妖怪食人都囫囵吞枣,拿口锅煮已算很好啦,其他真翻不出花样。 高长松听后才松口气,看来自己没有好心办坏事,为酬谢白仙他又虔诚地上了柱香,这才带恋恋不舍的高翠兰离开。 白仙猛吸的同时,不忘用小jiojio向高长松招招,奶声奶气道:“下次再来看我呀,十二郎。” 高长松:啊,好萌! …… 葛巢对水照我影。 只见他道冠端正,乌发一丝不苟束于冠中,面容英俊,胡髭整洁,道服上更是一丝褶皱都无,这才颇为满意地点头,往高长松家去了。 蒙师傅教诲,但凡是去归化(蒙骗)人的,都得姿容端丽,若连气度也无,怎会有人觉我等是方外之人? 因葛巢来前并未招呼,来给他开门的是高香兰,一见高香兰,葛巢的眼神便犀利起来。 ‘这萦绕周身的灵气,这唇红齿白宛若仙童的样貌,是修道的好苗子啊!’ 一时间他心头很是火热,恨不得立刻将高香兰拉入灵宝派,妥妥的希望+1啊! 再说高香兰,本受过高长松吩咐知这道长不日便来拜访,因此进退有度,先行拱手礼又翠生生道:“道长且快进来,今日大兄往六郎家议事去,回来颇晚,还需道长稍等片刻。” 葛巢:天呐,她竟然这么有礼貌!比我派狂妄的小萝卜头好多了! 一时间他看向高香兰的眼神都充满慈爱,被引入北堂稍作歇息后他沉声问道:“十二郎外出可为何事?”哎,殊不知他只是在没话找话罢了! 高香兰道:“大兄是为盂兰盆节一事。” …… 时值阴历八月多,近于九,农历也要过七月半了,乌斯藏中一年上下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盂兰盆节即将到来。 盂兰盆节乃是佛教节日,自梁武帝时始设“盂兰盆斋”流传至今,且别说佛国如乌斯藏,哪怕在儒释道并行的长安,都会大作盂兰盆节。 原因无他,这可是追荐祖先祖先、祭奠亡人之日,在重视祖先神的唐代自然兴盛。 十五当日家家户户在路上摆香设案,供出入祖先饭食,更会在河岸上放莲花样的水旱灯。灯顺流而下,组成一道明晃晃的灯带,为祖先建起沟通阴阳之道。 路上更不用说,佛教徒四处设法坛,还有演《目连救母》这出戏的,引得附近之人皆来观看。 高长松去高澈家正为《目连救母》一事。 原来是高澈同他说,盂兰盆节当日镇上有演《目连变》的,是否要带着家中老小一起去看。 含高长松在内的一众郎君自然是同意的,他们好久没听变文了,一年到头就这么几次。 变文是唐代的说唱文学载体,去听变文,与听戏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有从镇上回来的郎君道:“今年听闻有请人来演目连救母的歌舞戏,定然好看,若去看便得披星戴月时就走,省的人挤人,连个头都看不见。” 众郎君一直点头说好,还问高长松能否借他家的太平车一坐,胆子大的还想上奚车。高长松自是同意,他还想着带妹妹们出去玩。 哪想得这被村里的娘子们知道后,对这群不着调的郎君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骂,说什么七月半鬼神当道,入夜之后街道店门紧闭,路上无一人,他们还想着带稚子去镇上,真不怕冲撞了。 郎君不服气,争辩道:“那变文歌舞戏都是阳气足时演的,到时看完再回来,准未入夜,有何担心的。”两方争着争着就吵起来,高长松并其他几名气弱的郎君在一旁看着,偶尔说两句“别吵了”却见局势越来越混乱。 …… 葛巢听后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盂兰盆节,那分明是我道家的中元节! 要说七月十五这日也有意思,儒释道三家过不同的节,儒教的一般将其称为祭祖节,佛教叫盂兰盆节,道家则庆祝自己的中元节。 于是这日长安街上便会出现几步一法坛,道士围坛上香,街头巷尾和尚簇拥在一块诵《佛说盂兰盆经》,穿儒生袍的则在各家搞祭祖仪式之奇景。好在景教的洋人没来插一脚,否则街上怕会更加热闹。 葛巢略有些痛苦,他想高长松合该是与我灵宝派有缘的,去过甚盂兰盆节,可惜乌斯藏又是佛国,他是万万说不出什么“要来了解一下中元节”这样的话,怕不被乡里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想着想着,他就自闭了,肉眼可见消沉起来。 高香兰看他如此,也有些方了,这是否是自己招待不周,可她根本不知葛巢为何如此啊! 正当二人面对面惶恐时,高玉兰端凉好的绿豆汤而来,打破一室寂静。 高玉兰比高香兰腼腆些,见葛巢后声音都变得细弱,瓮声瓮气道:“夏日炎热,郎君快用些汤吧,已用冷水浸过,清爽解暑。” 葛巢才虚弱地应完好,等注意到高玉兰时,眼神又黏在她身上,拽都拽不下来了。 ‘灵气充沛,骨骼清奇,是入我道门的好苗子,善哉善哉,我那有一口诀合该传给她……’ 不对! 葛巢猛地回过神来,见高玉兰的眼神略带畏惧,赶快拉出最友善的笑容结果绿豆汤,一口闷了,确实清热解暑,他通体舒畅。 此时高香兰也觉气氛不对,跟葛巢问安后带着妹妹一同退出,只余他一人在屋内懵逼。 这这这!修道天才还是论个批发的吗?! 葛巢不理解,葛巢大震惊。 …… 高长松先听高香兰说了葛巢来,立刻洗手净面去见人,中途遇见练字作罢逃出来的高翠兰,看见他这大兄就好似见到救星,双手圈着他的小腿不让人走,高玉兰气呼呼地跟出来,拽了高翠兰的小啾啾一下。 高长松本想着带小尾巴去见葛巢太不讲究,可高翠兰死活不肯松手便算了。 随后便见精神恍惚,仿佛被重塑三观的葛巢。 又说葛巢好容易见到高长松,正想问他是否知俩妹之事,又或者可愿带她们一起投入我灵宝派下,却猛看见了被高长松单手抱的高翠兰。 他嫌拖着小胖墩走路太累,干脆将人抱起来了,灵力入体后高长松也力大不少,能够如此。 那一瞬间,葛巢面前好似绽放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的中心已不是觉醒慧眼的高长松,而是他臂弯处的高翠兰。 葛巢快被ssr的金色光芒给迷得睁不开眼了。 ‘好刺眼,这等资质的修道者怎会一同出现?!’ ‘灵力,如此磅礴的灵力!’ 被刺激过头的葛巢宛若行尸走肉,带着扭曲的表情向高长松伸出手,后者实打实被他吓到了,忙把高翠兰放地上,挺身而出道:“您无事吧,葛道长?” 却感葛巢鸡爪子似的双手牢牢地钳制自己的肩膀,让高长松一惊。 “入我灵宝派吧!”那以仙风道骨引高长松自投罗网的计谋早被抛至脑后,此刻的葛巢只以最诚挚的语言道,“十二郎一看就与我灵宝派有缘,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能买一送三就更好啦!
第29章 ‘问师傅安。 弟子已至乌斯藏国多日,蒙天尊庇佑前几日于镇上遇高十二郎。正如居正师弟所言,郎君天资之高实属罕见,弟子至时他已无师自通以凌厉幻化出石墙……’ 提笔写至此,葛巢略作停顿,组织一会儿语言又说,“却不知为何被虚耗追的团团转,十二郎似以为那是棘手的大鬼。” 之后又将自己这段时间在乌斯藏的见闻一笔带过,葛巢很是清楚葛朝阳想看什么,但他还是微述一番自己在乌斯藏艰难发展信徒,为灵宝派做出贡献的事。 最后则大书特书一番高长松家仨妹的绝佳资质。 写到这,他深叹一口气,哎,那日许是自己太急切了,一点没有修道之人的矜持,以至于十二郎说要考虑一番,便闭门送客了。 他忧郁地抬头看大梁,要怎样才能让十二郎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呢?真愁人啊。 …… 高长松家,却因葛巢的一番话而召开家庭会议。 会议参与人:高长松、高香兰、高玉兰。 高翠兰因未到独立思考年龄而被排除在外,可高香兰将她一把拉过来,夹在自己与高玉兰之间,三个奶娃娃包抄高长松,占尽优势,高长松也因葛巢的发言垂头丧气,很对不住她们似的。 只听高香兰以冷峻口吻道:“我前儿便觉奇怪,大兄你何时与修道之人并白仙搭在一起,我等竟一点也不知晓。” 高玉兰的泪水攻势立刻跟上,泪眼婆娑道:“我等虽人小力微,却不愿成为大兄的累赘,若与修道之人相交罢了,何苦弄来那琼浆玉露,我这几日虽觉身子轻便不少,可一想到这琼浆来路之艰,便感心口很不舒服。” “大兄为何不更关注自己一些?” 高长松听此言后一个头两个大,她竟不知道高玉兰如此伶牙俐齿,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小姑娘也就爱看书些,性子腼腆,哪里知道她切入点如此之精妙,让自己毫无反驳的余地。 于是他只能狼狈地回应:“我也只是希望你们身子能康健些……”他想想还是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先前有小道长说我是个有仙缘的,故传授了些修行的门法,眼下我日夜吐息,灵气存在丹田之中,身子比寻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为证明自己的话,他还搬了些装酱的大坛子给妹妹们看,果真轻松。 有这番解释,高香兰与高玉兰的脸色好了不少,尤其是高玉兰的眼泪,说收就收,端的是收放自如,高长松看后竟自愧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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