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的构造跟长安城肖似,虽更繁华些,商贸最繁盛之处却为东西二市,那第一旅就在西市,想来周围也有档次差不多的。 最终,他找着了武侠小说中的“天字一号房”,装修精致,陈设华美,价比天高,可三太子一掷千金,只要住的舒服哪里在意钱,大手大脚先包俩月。 不是他没钱,是他想着等打听好形势,成了大安通,再租院子搬住去,他住惯了龙宫,觉着三室一厅太小,住不开。 谁知龙三太子很快就被大安国的花花世界迷晕了眼,斗促织、蹴鞠、赏百戏,每日乐不思蜀,钱也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消逝了。 很快,西市的狐族们都知道了,这来了头唐国的肥羊…… …… 肥羊小白龙先过了一月清闲日子,某天,他拍打阑干听小曲时惊觉楼下人多了,客房都住满了。 一问才知东胜神洲的门派招人了,全天下的修士都来了。 他心中又是一紧,想大唐的修士不会也来了吧?不会受到了天庭指示来抓他吧? 这猜想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又夹着尾巴做妖,一段时间都闭门不出,直到这两天,大部分修士都去考试了,才让他偷闲跑出来,享受自由的滋味。 然而,在这喝着小酒,却碰见了不速之客…… * 还记得在秘境中想与高长松交尾的烛龙吗?这龙是条从心的龙,本霸着高长松,却被食修谢天做的吃食给吸引去了,等从秘境中出来后,也是游手好闲,就任食修养着,励志尝遍天下美食。 这跟钟离珺有不同,他纯粹是千百年没吃过好东西,饿得慌。 可投喂龙是大工程,谢天哪怕有些积蓄,日子久了,也撑不住了,况且他跟烛龙也没什么革命友情,自然不会让他白吃白喝。 某日,他终于把懒洋洋的肥龙扫地出门,面带霜色道:“你既要吃,起码把食材的钱赚回来,否则我养你有何用。”说着把门啪的一关,哪在意这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古董? 谢天是真被这白吃白喝的惹怒了。 烛龙也是个听的进话的,他懒洋洋地甩尾巴,也不评价谢天的所作所为,只是想:他找个什么法子弄钱呢? 最快跟剑修一样,赚辛苦钱,当个打手,可烛龙不愿意,那多累啊!他是条没追求的龙,以前为了妖族打生打死,真够累了,他只想每天睡饱、吃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 这懒洋洋的大爷在街上逡巡数日,看得人心慌慌,衙门的小吏知晓他跟谢天的关系,跟居委会调解员似的上门道:“若有何龃龉,关起门来说,这老祖宗每天在外面晃,周身之气都快把小妖吓晕了,还是先领回去吧。” 可别放这大妖物出来,太吓人了。 谢天眉毛一竖道:“我与他什么关系,怎就要供他吃住了?”他道,“你倒是来做好人,这食宿你来报销?” 小吏哪敢趟这浑水,灰溜溜地跑远了。 其实,烛龙的奉养还真是个难题,一般像他这样的老祖,从秘境出来后,总有家族奉养,像那跟他一起来的青丘山九尾狐,就被狐族高高兴兴赢了回去,哪一支都抢着奉。 他们狐族人多,又有钱,就是武力值太低,谁不想买尊大佛回去震着?且这老祖宗又是体恤狐子狐孙的。 烛龙有些尴尬,主要是东胜神洲就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龙,要不就跟他一样不出山的龙九子,人家还看不上他这亚龙呢,能给他钱? 要不然就是退化成蛇,跟龙无甚关系的。 哎,当年大战后,血脉稀薄的龙裔都往南边西边跑了,都不兴留在他们这。 烛龙也听说当老祖有小辈奉养的好事,经人指点跑到县衙口。 衙门的老太爷给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出来,强作镇定道:“老祖宗前来为何?” 烛龙和颜悦色道:“我想来查查,这大洲的龙子龙孙有多少,眼下手头紧,要找俩银子花花。” 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一点都不矜持,县老太爷却松了口气道:“这……得去户部。”他真没权利啊。 烛龙肯定不愿意跑,笑眯眯地看他,一副“那你去办”的笑模样。 县太爷不敢直接回了,先给烛龙奉茶,又带他的狗头军师退至后院。 户部是他递折子就接的吗?且衙门的办事速度众人也不是不知,拖个十天半个月是常事,难道就要他们先供着这尊佛吗? 狗头军师耳目聪明,消息灵通,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冒出一肚子鬼主意,他附耳道:“大梁街上来了条唐国龙,花钱大手大脚,灵石一掷千金,那些演百戏的、掷骰子的都爱往他面前凑,说陪两天就能挣得盆满钵满,不如就把这尊大佛送他那去。” “要钱也有钱,要人脉也没人脉,他若落户籍在京畿,县老太爷少不得要派人考察,他敢不从?” 县太爷抚掌道:“好!这个好!” 反手排除仨能吏打听龙三太子在何处,又亲自去引烛龙,势必将他交到三太子手中。 咪着白酒长吁短叹的小白龙还不知自己的命运,而就在这时,高长松并一应剑修,也掀开酒肆的布帘,鱼贯而入……
第170章 高长松是被绑进酒楼的。 这事儿也简单,不过是他在街上逛时撞上一伙剑修。 剑修们赚了钱,却保持初心,不在人前显贵,还是穿洗发白的袍子,簪发的冠是随手刨的,唯独腰间的剑光彩夺目。 他们在州桥东汴河沿岸邸店区跟高长松撞见的,这是大安城的酒店一条街。 大安商业靠海运、漕运,汴河是先帝时开凿的一条内陆河,四通八达,横贯中西,孕育出孙悟空的傲来国也在汴河沿线。 商贾顺水行舟自别国而来,等入大安,最方便的就是住在运河沿线,邸店一条街,就是这么来的。 高长松来这儿是为考察市场,上回来大安,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双招子光顾着左顾右盼,走马观花看一遍罢了。 他想在大安国有点积蓄,可这又不同于在乌斯藏,那里是大本营,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自己说了算。 若想在大安国有所成就,一切需从零开始。 高长松给自己一旬时间,把各大商圈都逛一遍。 遇见剑修是意外,他甚至没看清楚人,就被呼啦啦地带走了。 剑修说话,无非三板斧。 “这不是高十二郎吗?” “可用饭了。” “用了?没事儿!再吃一顿,咱们师兄弟请。” 好端端的高冷剑修歪成了梁山泊的壮士,高长松拗不过他们,被簇拥着迎进一家正店。 正店是政府授权,可以酿酒的酒店,规模大、生意好,反过来说,规模小的那些被称为脚店。 剑修们嚷嚷着上了桌好酒菜,他们可以吃糠咽菜,却不能让恩公一同吃糟的,这心思值得点赞。 高长松也有话想跟剑修们聊聊,时至今日,剑修们从大唐运了不少酒来卖,高长松却不曾见着酒店。 他想去剑修们的酒店瞧瞧,一观白酒在大安内定价,二观酒店一应陈设,许能给他带来灵感。 谁知剑修们的话上来就让他绷不住了。 “店?是有那么一家,还是呼延大师兄借的。” 高长松奇道:“呼延大师兄?” 剑修们仿佛提及了偶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呼延大师兄是灵秀峰的大师兄,他剑用得极好,不过而立之年剑法已臻化境。” “像大师兄那样的人物,遇见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他的眼睛很亮,像黑夜中的寒星,这种亮在他拔剑时会达到极致,我曾有幸见他拔剑,一剑的辉光足以破云,又能割裂山海。” 这一通彩虹屁吹下来,高长松脑海中先后闪过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形象,这使他感叹:看来剑修,也不全是穷的。 果然,接下来剑修们就说呼延大师兄富可敌国,京内的合芳斋,汴河沿岸的苏式邸,都是他家的,南部商业区酒旗招摇的正店,十家中有四五家都写着呼延大师兄的名字。 听到这,本以为酒水都挂在呼延名下卖,谁知剑修们又哼哧哼哧道:“就是大师兄拿一月才能兑一次钱,若手头紧了真来不及,于是我等也会拿到大相国寺卖。” 高长松可听愣了,他道:“大相国寺?”不是说僧人哪怕喝酒都只能喝素酒吗,咋还喝上白酒了? 剑修们却会错了意,羞涩地表示:“不是我们藏不住钱,好的陨铁那都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们习惯超前消费,到账后再描补。 消费习惯有点差。 高长松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诚然,大唐的寺庙也不单单只有一宗教场所的功能在,就高长松所知,他们可是放贷大户。 则还多亏了佛教信徒多,时人多信转世轮回之说,一般欠寺庙的钱不敢不还,这就导致他们很有信誉保障,贷款业务蓬勃发展。 鸡同鸭讲了半天,高长松才知道,剑修口中“拿到大相国寺卖”,并不是说卖给和尚们,而是指去大相国寺开放的庙市中卖。 大相国寺占地面积广阔,中庭两庑能容纳上万人,每逢初一、十五、八,开放市集,供百姓买卖。 高长松回忆在紫真宫秘境中看过的和尚,确实,很富有的样子。 再看眼前的剑修,比他们有钱多了…… 哎,惨啊! 这也给高长松提了个醒,东华国的国情跟大唐不同,大安也与长安不同,他固然来过一次,可比起他薄有名声的长安城,想在大安立足,他差得还很远。 尤其高长松想在大安做营生,就更难了。 高长松正琢磨着找机会去市集一观,烛龙随手掀开帘子,大摇大摆走来。 他身旁妖气四射,修为弱一点的,从他身边过,都晕昏昏的。 高长松慧眼可观气,他还颇有闲心地想:这难道是传闻中的虎躯一震? 等烛龙再走近点,高长松脸色大变:等等,这不是那谁谁吗! 先从词库中扒出逴龙二字,配套词有“交尾”“两根OO”等,总结一下,他曾对自己有意思,还是不纯洁的意思。 高长松不由耷脑袋,只望烛龙没看见他。 他想:眼下他没佩戴“名动京城”称号,论理说逴龙看不上自己,可龙性本淫,谁知他会不会冒出新念头? 他缩头当鸵鸟,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也不知是高长松的祈祷奏效了,还是烛龙就是奔着小白龙去的,他走路仿佛龙尾巴拖拽,一摇三晃,吊儿郎当地晃到小白龙身边道:“你可知我是谁?” 一副欺男霸女的恶少嘴脸。 小白龙憋屈,可他连抖都不敢抖,这妖气,楼下的杂牌妖感觉不出来,他还辨认不出吗?分明是他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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