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算了,那你随便给我安排一间吧,钱按半天算。”目前顶着张大众脸的松田阵平啧了一声,看起来十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催促道,“快点,麻烦死了。” “……好的,请稍等。”小姐姐以一种送瘟神的态度和速度,十秒钟之内办理好了入住登记,双手捧着一块房卡递到松田阵平跟前,笑容温婉,背后隐有黑百合盛放,“1307室,祝您入住愉快!” 松田阵平接过房卡,麻利的付了钱,转身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前台小姐:“……” 明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但为什么她莫名感觉有点火大,她那修炼多年的职业素养哪儿去了? 酒店十三楼,松田阵平走出电梯,将过道内的一切细节收入眼底。 这地方安保做的很糟糕,有监控,但目测是坏的,而且应该坏了挺久,上面落满了灰,也不见有人去打理一二,房门全都是关闭状态,也没有标识清洁中的字牌,说明清洁人员已经离开或者压根没来,从地上尚未完全干透的水迹来看,应该是前者,虽然还是能时不时瞟见上面一两块较为明显的污渍。 ……难怪炸弹犯会选定这里实施犯罪,别说穷凶极恶的罪犯了,哪怕是个蹩脚小偷混进来,也不见得能被逮住什么马脚。 1307室。 松田阵平的脚步停顿在标有这个数字的房门前,目光却是冷漠地盯着隔壁标有1309字样的房间,一动不动。 隔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突然轻轻后退了十多米,站定后在原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抬腿时迈出的脚步就已经变得趔趔趄趄,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了一种凌乱而暴躁的节奏,嘴里还应景地嘟囔了一句“困死了”。 然后迷蒙着一双眼,摇摇晃晃地将手里的房卡从兜里掏出来,看也不看,哐一声往1307……隔壁的1309号房门上狠狠一拍。 1309室的锁顿时闪起红光,发出一串提示错误的音乐。 而干出这种嚣张举动的罪魁祸首像是聋了似的,极其不满地又刷了好几遍,引得那锁滴滴乱响,最后仿佛是被惹烦了,退后半步微抬起脚,一副立马就准备把这破锁踹断的凶蛮架势。 就在皮鞋距离那锁还有不到一米之时,那扇一直禁闭的房门突然毫无预兆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这一脚去势不减,并且巧妙地微调了一丝丝角度。 下一刻,沾着细密灰尘的鞋底擦着来人探出门缝的鼻尖而过,将对方吓得哐哐哐退后了好几步,随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地瞪视着他。 松田阵平一脸无辜地冲这人笑了笑,随即抬起眼,在有限的空间里打量了一下可见的部分陈设,最终目光定格在一个被工整放置在地上,看起来很奇怪的纸袋。 松田阵平顿了顿,然后很自然地从兜里摸出一根铁钩,熟练地勾住横亘在面前的防盗铁链,也没见他怎么动作,那铁链就自卡住的沟槽里滑了出来,房门应声而开。 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像巡视自家地盘似的缓步走进屋内,眼睛似笑非笑地与一脸僵硬坐在地上的男人对视着,然后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枪,懒洋洋道:“非法入室的,别动。” “你……你想干嘛?!”高桥宏这时才堪堪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爬起身,看着面前这男人的表情迷茫中透着恐惧。 他这,该不会是出门撞到鬼,试图威胁勒索不成,反要被杀人狂谋财害命了吧? 不要啊,他只是想跟着意外结识的朋友随便干一票就撤,完全不想为此英年早逝啊! 在安装炸弹时被莫名其妙闯入、疑似恐怖分子的家伙堵个正着炸弹犯之一,看着对面那人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发凉。 松田阵平看着这人,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屑和杀意,就在刚刚看到这人眼神的那一刻,他已经完全确认对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炸弹犯,50%的几率,被他赌对了。 卷发青年微偏了偏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陌生而熟悉的装潢霎时映入眼帘。 啊,是了,怎么可能不熟悉? ——毕竟就在不久前,萩那家伙就是在这里、在他眼前,被突然启动的炸弹给炸死掉的来着。 作者有话说: 要命,我最近好忙啊,而且刚好又轮到计划中比较难写的几章(扶额jpg.)
第58章 魔鬼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间干净的房间, 顿了许久,才握住门把手“砰”一声阖上门,握住金属门把的那只手用力握紧到青筋暴起, 太阳穴也莫名开始跟着突突地跳着疼。 靠,他不会真的因此被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PTSD了吧, 都怪萩那个白痴, 居然会因为这种愚蠢怯懦的家伙死掉。 人是受感情主导的动物, 最怕的就是被长久的时间磨砺出来的“习惯”, 一旦习惯变成了自然融入生命里的东西,那无论理智和内心再怎么挣扎反抗,也很难会产生什么用了, 更何况还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松田阵平的第一反应就是在一切还未开始前解决掉对方,一劳永逸。 在黑衣组织里, 蒙特内罗是个和贝尔摩德类似的“神秘主义者”, 但和后者因为厌恶别人的窥伺掌控而衍生出来的全方位神秘作风不同,他的神秘仅仅只是体现在长期隐匿和行踪成谜上, 而执行任务时,他的手段往往都是极端而激烈的。 而他一直以来使用最顺手的工具,叫做炸.弹。 别的不敢说,唯有炸弹, 这个世界上敢说绝对能玩得过他的人,根本不存在。 可这种事偏偏就是发生了, 哪怕只是在虚幻的影像之中。 光只拯救萩原研二怎么能够呢?那家伙可是真真切切地死在了他的面前啊。 那么,敢于杀死别人的家伙,想必也是不介意被别人杀死的吧?反正他是完全不介意的, 如果有人能做得到的话, 死亡对他而言, 或许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归宿。 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这位杀死过我友人的炸弹犯先生? ——但,萩原研二是绝对不会想要看到这种画面的。 松田阵平,你不应该被怨恨操纵,让那笨蛋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因你而间接背负上一条人命。 这对他不公平,也是对你自己所剩不多的过去最无法挽回的背叛! 松田阵平混乱的思绪在某一瞬间,骤然闪过一道义无反顾抱着炸弹奔赴死亡的背影,脑海里疯狂叫嚣的一切,在这一刻恍若疾风骤雨中被刹那崩断的琴弦,静寂许久后,心里深处似乎逐渐浮现起另一个沙哑的少年音,循序渐进,由虚至实…… 那是许多年前尚且年幼的自己,在某个无眠的夜晚,独自一人跑到附近荒无人烟的山坡上,伴着寒凉的月光,用乱石、枯木、野花和杂草,为自己那据说是“意外”逝去的父亲堆砌起一座破败不堪的墓碑时,一字一句,亲口立下的誓言。 ——松田阵平,你要记住,你可以是魔鬼,但绝对不能是神,你可以无所顾忌地毁灭掉自己,但永远没有肆意审判他人生命的资格和权利。 当松田阵平从乍然闪现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就看着面前那男人自以为很隐蔽地朝着口袋里鼓起的一团缓慢挪过去的手,有些先前被恨意所抑制住的东西忽然拨云见日。 他冷笑一声,任由对方继续动作,声音里浸着彻骨的寒冰:“看来你至少还有一位同伙?麻烦……代我向他问个好。” 高桥宏闻言,已经摸到手机的手顿时一抖,想要握住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擦着他的指尖而过,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屏幕闪了闪,然后彻底黑了下去。 “……哎呀,真是不小心。”松田阵平看着地上的手机,想了想,弯腰替他捡了起来,修长的指尖在按键上灵活跳跃,却遗憾地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眯,不消片刻就已经染上了一层似笑非笑的诡异色彩,男人嗓音低缓,隐隐的似乎还透露着一种饶有兴致的笑意:“呐,我说,这位先生,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不!我没有。”高桥宏看着那只手机,也蒙了,半晌慌忙摆手试图辩解,“如果我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的手机信号消失,另一个都会在三分钟之后知道,并且能立刻获得失联前最后一秒的具体位置,这和我联系上他根本没有区别!” “……唔,三分钟?”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瞥了语言系统已经有紊乱趋势的高桥宏,想了想,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一手刀敲在对方后脖颈处。 高桥宏白眼一翻晕倒在地,松田阵平从旁边的桌上扯过一截胶带,将对方的双手紧紧捆在旁边一条靠背椅上之后,就蹲下身,打开背包的拉链。 一只蔫头耷脑的黑猫眯缝着一双绯色的眼睛,扒拉着背包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脑袋,然后摇摇晃晃地从里面挣扎了出来,一脸控诉地看着硬把它连同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到一起的恶劣宿主,见对方不理他,只好找了个合适的墙角蹲着,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 松田阵平瞥了它一眼,确定这丫就是在无病呻吟后,就转回头没再搭理它,俯身从背包里掏出工具,没有丝毫迟疑地沿着记忆里的位置拉开旁边的柜门,盘膝坐下,谨慎且迅速地重新检查了一遍里面那个炸弹的结构。 虽然在他看来这个炸弹的制作手法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粗糙,但已经是他当警察这一个多月以来,所见过的那各种类型的炸弹里,复杂程度堪称数一数二的了。 其中触发装置就达到了四种,感光、平衡、定时,外加一个远程遥控,更别说里面还有不少藏匿得不错的陷阱,换作经验不太足的拆弹警察上,估计一时半会连从哪里开始入手都要犹豫半天。 时间稍微有点紧迫,松田阵平只思索了一瞬,就将夹在衣领上的黑科技墨镜取出来戴上,打开平时很少用得到的功能,将其调节到【解构世界】的状态。 看着那仿佛开了透视视角的视野,以及倏地被细密分解出的一串串刻着数据的炸弹,松田阵平轻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系统在有些时候是真的很bug,超脱目前科学涉及范围的那种。 他本来只有把握在两分三十秒之内拆解掉这个炸弹,但仅仅也只是拆解,并不包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在不破坏这玩意整体结构的基础上精准拆掉它的远程控制装置,同时对其进行改装。 而现在呢?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可以大胆一点,比如顺手改造一下面前这个小东西,以此反坑一波想利用它搞事的混蛋们。 松田阵平的手修长而稳健,面色极其平静,他精准地挑起一根黄线,咔嚓一声将其剪断,随即沿这跟断掉的线向另一边滑去,继续作业,动作间竟然隐隐带着种行云流水的潇洒感,仿佛他正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危险的炸弹,而是什么精致完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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