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果断移开的视线,奥列格觉得有些好笑:“请放心,这是货真价实的,由洗心革面的律贼打印出来的协议,没有参杂任何能力。” 在他承诺后,所有人才翻过繁复的协议书,直抵最后一页的末尾。 【所有违反「常暗岛联合宪章」的行为,将会被送至联合法庭,情节恶劣严重者,不享有「和平公约」的权利,移送至「古拉格群岛」服刑。】 面对这样的主张,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片刻。这是很严苛的惩罚,除了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古拉格群岛是什么地方。 尽管他们对奥列格举办会议的目的早就有了料想,但亲眼看见他给出的法案,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并且评估之中的利弊得失。 他真的很「公平」,这种公平甚至算得上冷酷,又或者是他有着能完全控制律贼的自信,不然他绝对不会拿出这样的东西。 “你……终于想要承担起有关「古拉格群岛」的责任了吗?”契诃夫捏着纸页。 奥列格:“为什么不可以呢,我是被古拉格群岛选中的那个,而没有什么东西的诞生是单纯地为了毁灭。而且……人类的发展归根结底是属于理性的社会性活动,即使是天人五衰里那些单拎出来心怀鬼胎的人也会结群营巢。” ——就像渡鸦。 长久的沉默后,率先开口的是高尔基,他已经拿着笔,沉稳的眼神看向奥列格:“法案的名字?” 奥列格笑了笑,白衬衣上还溅着乖张的血迹。 “《渡鸦法》。”他答道。
第174章 日方的几个人,除了坂口安吾外都是来看戏的,日本本地的小打小闹不会影响到其他范围,也没人关心。 坂口安吾不打算拒绝,这是在仔细忖度后的考量。 横滨的稳定结构取决于特务科、侦探社和mafia,但仅限于本土,当出现了诸如上次涩泽事件的时候,稳定很容易被打破。 不是因为三股势力的此消彼长,而是有害范围扩大了,自然就有第四方插手——比如曾威胁过特务科的钟塔侍从。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至少有明确的规则来善后。 退一万步讲,因为签署的是个人的名字,如果在商讨后,异能特务科不打算继续履行,那么只需要否认掉「坂口安吾」的正当性就好了。 简言之,这是拿自己作为筹码的协议。 日本人仿佛生来就有很深的悲观心态,他们能想的最差的结局总能和「谢罪自戕」相关。英国则不然,尤其是拥有爵位的贵族,荣耀和尊严是更被看重的品质。 所以,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脸色已经如同冰封一般。 “你的确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她推开了协议,“奥列格,我非常赞赏你在大战时的果决。但你是否意识到,自己正在试图挑唆小部分人参与的「背叛」?现在是和平时期,你却对我说——要重启「古拉格群岛」。” 说完,阿加莎看向了契诃夫。 这个一直刻薄又锐利的老人本应继续用他毫不退让的主张,和英国女爵站在统一战线。 然而,他此刻却松弛了下来:“别看我,女爵,我会签字的,即使那仅代表我自己。” 契诃夫耸耸肩,从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雪茄,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点火,深吸一口。 “即使你拒绝了,莎士比亚也会补上他的名字,你不明白吗,阿加莎,他特意让你来,就是想看你的态度。” 烟雾缭绕中,阿加莎突然明白了:“托尔斯泰……早就「看到」了一切。” 契诃夫幽幽说:“他当然能看到,所以才会在知道有律贼暗杀的前提下和莎士比亚见面啊。莎士比亚的人缘出奇的好,即使是德国那个神经病也会听进去他的建议。托尔斯泰就是要让莎士比亚直面奥列格,让他没有装聋作哑的机会。” 而莎士比亚只是把第一次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阿加莎。 如果阿加莎同意了,那这件事女爵负全责,他继续快乐地当一个和善可亲的小老头。 如果阿加莎不同意,那他会做出一副「总该有人站出来」的道德标兵做派,签上字,当一个或许不那么快乐,但权利进一步巩固的小老头。 看得出来,女爵良好的教养下,已经暗藏要把同事大卸八块的杀机了。 “那个老神棍,我早说过他对季阿娜关切过头了,又不是他的亲孙女……对律贼的宽容也一样。”契诃夫说,“柔软的人在莫斯科丛林是活不下去的,他怎么还没死,真是稀奇。” 阿加莎还在犹豫,对于莎士比亚的算计,她实在是很不甘心。 奥列格并不在意这点小挣扎。 如果说要归纳这些人的协商风格—— 阿加莎:我知道国际争端总是难谈的,不过把难谈的人全部宰了不就可以宣布外交胜利了吗? 高尔基比她好一点,也只好一点,秉持着的原则是:我在和你讲道理,你不听我的道理也没关系,我可以把你脑袋揪下来继续和你讲道理。 契诃夫则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脑子有病,但是决策没出过错的好兄弟,我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我可以听他的。 奥列格:我其实没有在和诸位商量,抱歉啊。 太宰治是第一个签字完事的人,这个赠品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所以也只是欣赏着这起不安的又震耳的缄默躁动。 神威被轻而易举解决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好笑。 好歹也是把侦探社弄得这么惨的元凶之一。按理说这样的角色应该是需要主角破除万险,牺牲一部分东西,然后反派才会被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折断的坚韧灵魂所击溃才对。 小说里不都是那样写的吗? 也可以不那样写——毕竟这些人在谈论更高的,是太宰治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森先生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暧昧呢?明明也只是和他一样友情出面参观的人啊。 这可比是否要签署协议有趣多了。 在阿加莎冷笑着签下字之后,这些人必须立刻赶回国说明事项,完全没有任何逗留,也只有高尔基来到奥列格面前,摘下了他的帽子搭在胸口。 “你太好说话了,奥列格。”他的脸绷的很紧,“你本来可以要求更多,事实上,我还以为你会申请拿到「大指令」。” 奥列格摇头:“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现实点,阿廖沙。人的意志鲜少由自己做主,不管他们是否承认。大指令只是将步骤省略了,我为什么要去拿一个工具,来做我原本就能做到的事?” 高尔基:“……” “马克西姆·高尔基无法补偿的愧疚可比很多过火的要求都有价值。” “我只是不能肯定是否会再一次辜负你的期待。” “你不会的,你也不能。”奥列格说,“上次是因为我离开了,才让很多人有了可趁之机,可这次我不会再消失了。现在是暂时道别的时候,阿廖沙,有机会再见。” 契诃夫插了一句:“机会多呢,争取一个月让怒气冲冲来找他算账个十次,三天一次,刚好能赶上我们的酒局——你成年了吧?” 奥列格还没回答,高尔基戴上帽子,对契诃夫冷眼:“滚。” 第二个来找奥列格的,是森鸥外。 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看来我得感谢入野老师才行。” 奥列格:? “对外贸易自主权我会「好心」拒绝掉的。”森鸥外说。 「常暗岛联合宪章」规定:禁止任何民间交易异能武器的行为。 想也知道吧,要是港口maifa真的完全掌握了对外贸易的自主权,即使他们只是单纯的走私贩私,没有三方见证,被扣帽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且他们根本没法自证,本来就是灰色产业,难道要让他们义正严辞说:不,我们只是做了交易异能武器之外所有的肮脏交易! 奥列格眨眼:“请便?” 他真的请便了。 送走所有人,奥列格坐在座位上擦着手上的血渍,金色漩涡出现,里面递出来一根手帕。 “谢谢,季阿娜。”奥列格接了过去。 话音刚落,一颗头挤了出来:“功臣应该算我啊老师!谁才是核心,这难道还需要讨论吗?!” “我正打算找你。”奥列格将用完的手帕折叠起来,揣进兜里,看向气鼓鼓的果戈里,“我要去默尔索一趟。” “我觉得陀思挺喜欢那里的,待着沉淀一下自己也不错……好啦,就算老师要揍他,可以让几个想死的家伙去把他带出来,没必要自己去呀!” “你是他的朋友,果戈里,你清楚他的。”奥列格冷淡说,“还有,别只探出一个头和我说话,季阿娜,把他拽回去,之后我会联系你们。” 果戈里挣扎着消失了。 奥列格慢吞吞走出会议厅,去到已经空掉的停车场,泊车小哥还在那里擦着冷汗等着。 奥列格接过了山地自行车,但没离开,在哪里垂着眼待了会儿。泊车小哥胆战心惊,但又不得不凑到他跟前。 “……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奥列格看过去,指着自己衬衣,有些苦恼:“这样离开感觉不太妙。” 泊车小哥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先把外套递给奥列格,然后帮他扶住自行车:“很、很高兴为您服务。” 奥列格:…… 看来是真的很想让我立刻滚出他的世界呢。 骑上自行车,迎面的风非常清新,加上交通管制的原因,奥列格几乎是在宽敞的马路上横行。 本来是可以让果戈里把他带走的,可他现在还得切换马甲去干点正事。 正事:指趁热嘲笑一下江户川乱步。 *** “你不是真的想和我说一些,会令我想要把你从二楼扔下去的话吧?” 武装侦探社,盘腿坐在桌上的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对好友说。 这里还是一片废墟,猎犬在搜查的时候完全不管什么市民的财产权,一顿乱翻。 最令乱步恼火的是,他们居然撬开了自己桌下的那个保险柜,把里面的零食全部扫荡干净了! 就算我在你们心中是罪犯,偷罪犯的粮食,这件事难道就光荣了吗! 连带着,他的桌子也被奇妙地砸烂了,导致现在就算坐在桌上,也比眼前这个可恨的东西矮上一个头。 这个可恨的东西肆无忌惮笑起来:“中岛君不在,你要怎么把我从二楼扔下去?” 乱步拖长了语调,怒喊:“贤治——” 谷崎润一郎弱弱抬手:“他和敦一起去采购了……” “那好,你也在,把这小子扔出去,就从二楼,在我看得见的这个窗口!” 谷崎润一郎缩了回去:“不,我不在,乱步先生您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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